贵州定远县。
张家寨,一个四面青山环绕的偏僻小山村。通往张家寨的道路,崎岖难行,可以说根本就没有出山的路,村里面上了年的老人基本上没有出过这座生他养他的大山。这座深山老林里的小山村就如初中课本中所讲的“世外桃源”一般。
都说穷山恶水出刁民,这难免有些以偏概全的嫌疑。
张家寨中的村民非常淳朴,与老祖宗一样。世世代代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没有受到外界风俗的影响。也就是这样一个几乎与世隔绝的小村庄,近年来村里出了一个女大学生,让村里人津津乐道。
村头那一座两层高的砖土房,是村里唯一一座用砖土混泥土建起的“高楼”。
张二牛年过半百,张家寨里一位地地道道的村民,长年辛勤劳作,使得正值中年却有了花甲之容,肩上的担子也压弯了他的脊梁骨。
村里唯一一个上过学的张二牛,与普通村民一样,整日面朝黄土背朝天。有时候还客串一下反面教材,村里若是那家娃儿想要上学,那定能听到这句话,“上学有什么用,你看你村头的二牛叔,上过学,还不是和咱一样。”
村里的也并非是借此事嘲讽张二牛,毕竟村里的村民都是同一个祖宗一脉同气,只是借事说事用来“教导”儿孙。虽然无意,但确让人听着心底有些不太舒服。还好张二牛长相老实木呐,并不计较,甚至村里几个调皮不懂事的娃儿常在放牛时唱道,“二牛,二牛。上过学的二牛,还不及俺家两头牛”,虽然常被家里大人教训,当然也只是做做样子,仅此而已,谁真舍得打自己家的娃。这村里的二牛也不生气,时间一长,也就没人去管了。
只是近几年来,自打这村里出了一个女大学生,整个村子扬眉吐气,同时那“放牛歌”也悄无声迹,虽说村里不崇倡上学,可这大学生可是实打实的让村里人喜庆。
张二牛那压弯了的脊梁骨,看上去直了许多,村中唯一的大学生正是张二牛家的闺女张棋格。
响午,张家寨里家家户户的屋顶上炊烟袅袅。
村头,一个被岁月压弯的“老人”,放下农具在自家院子里,找了块阴凉的位置,席地而坐。不一会儿,“老人”吧唧吧唧,吞云吐雾起来,抽起了自制的青蛤蟆烈性水烟,时不时的露出那满口黄牙,自顾自的傻笑,这便是每日劳作之余,最为暇意的时刻。
“你说棋格这娃儿,都考上大学了,还在北京谋了生路。怎么就不知道把我们接出去享享清福。”屋舍厨房内,听声音是一名上了年纪的老妇抱怨道。
抱怨的老妇人正是张棋格的后妈。
在自家院子里,依旧是抽着水烟的张二牛,默不作声。
自家闺女每年只有春节前后才能回家一趟,回来时还给家里捎来许多年货,还有许多衣服送给家中二老和弟弟妹妹。张二牛却不舍得穿,一直放在自家柜橱里,他怕在田地里劳作把衣服刮破了。
每年春节,这座大山深处的小山村其乐融融,只是这两年喜庆更胜了。张二牛家的大闺女,每年回到小村庄,也会给村里的人捎点小礼品。
“不把我们接出去享福,也就罢了。也不知道给张铁蛋在公司谋个职位,将来也好讨个媳妇。”在厨房生火做饭的老妇人依旧是抱怨不停。
“要不是当初我们辛辛苦苦供她上学,她那会有今天这般模样。我看这闺女是喂不熟的白眼狼……”老妇人嘴上一副不罢休的架势,由抱怨转为恶语相向,正在喋喋不休时,被屋外一声厉语喝止。
“够了,你一个娘们知道什么?”在院子里的“老人”,听到老妇人恶语相加,气得直哆嗦,再也沉不气,出声喝道。
“我看你才是心如毒蝎。”张二牛厉声说道。“当年就是你卡着棋格那孩子,不要她上学。要不是我这把老骨头还能动,不然这孩子的前程就毁在你的手上。”
“这我就不说了。还有当年你要死要活以死相逼,要她嫁给村长的长孙,你明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还把她往火坑里推。你真当我不知道?”张二牛口气越来越重,气得不轻。
“棋格这娃从小就孝顺懂事。你这一逼之下,她当时想要轻生,要不是我及时拦下,没出什么岔子,不然你也别想活到今天。”张二牛恶狠狠的说道。“这些我还没给你算,你要是还这样,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棋格这孩子一个人在外这么多年,你知道她受了多少苦?”
“我还不是为了张铁蛋,你别忘了,他也是你的种。”改嫁到这张家寨得老妇人,从未见到张二牛如此动怒,吓得不轻,哭着说道。
张二牛心烦意乱,靠在院中的枣树上,猛的吸了一口水烟,双目微红嘟囔道:“棋格,从小爸就对不住你。你给爸钱,爸给你存着,给你做嫁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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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万思总部。
张棋格在抬头望向桌前之人那一刹那间,她愣住了,恍惚了片刻,便是从座位上起来。
“你就是棋格阿姨吧。”赵语寒站在办公桌前,轻声说道。他曾在赵长陵口中听到,而且评价很高。
“董…赵…”张棋格想了半天也不知用什么称呼合适,有些难以启齿。
“叫我语寒就好。”赵语寒看出了女子的窘境,连忙说道。
不再看着来到自己身前的女子,赵语寒来办公室一边的书架旁,随手拿起一本《经济与社会》,翻阅了一下。整个书架上基本是管理学与经济学类的书籍,这些书对他来说早已索然无味。
放下手中的书,直径来到办公桌前,翻了翻办公电脑里的文件。
张棋格站在一旁,静静看着坐在办公桌前的男子,有些入神,这种久违感觉,让她依恋。
她眼神有些黯然。
自从,赵长陵知道她的心思,便是刻意躲避,不再给她与他单独相处机会。
办公室里有些异样的平静,毫无征兆间被一人打破。
看着推门而入的男子,张棋格那副白净的瓜子脸神色微变,一双柳叶眉轻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