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梅竹马,俩小无猜!到头来,又有几人能绕床弄青梅,捧心肝。
在北京二环,一座有些年代的四合院内,外院中,一老一少在正在一株桂花树下,下着黑白子。
一阵微风袭来,挂满桂花的树枝在风中摇曳,零零星星的桂花瓣随风飘落,落在棋盘上,夹杂着桂花芬香。
在桂花飘落之际,与老人对弈的少女,放下手中的棋子,伸出白皙的双手接住,那雪花般洁白的花瓣。
少女双手捧着满满的花瓣,放在琼鼻之间,轻嗅了一下,桂花清香,沁人心脾。
老人面容慈祥,看着与他对弈的少女,小心翼翼的将桂花瓣装入一个香囊中,嘴角难得露出笑容。他并没有因少女在下棋间,放下棋子去做接花瓣,而去责怪她。
少女名叫林左依,双十年华。一身白衣亭亭玉立,生的仪容不俗,眉清目秀,闭月羞花。举止投足间透露出非凡的气质。她轻轻将装满桂花的香囊放入随身而带的包中,嘴角露出浅浅的笑容。
看上去弱不禁风的少女,没人知道她背后那恐怖的背景。
不过一定有人听过这句话,“广东有叶家,山西有林家”。可以说在山西没有一个人没有听说过林家,一个富可敌国的隐秘家族。
老人下子很快,白衣少女则是每下十子,便会假装思索一番,然后理所当然的下一手“昏招”。老人嘴角依旧是挂着笑容,眯着眼睛,将一切尽收眼底。他没有去戳穿那小妮子的心思。
不知过了多久。
两人已对弈十局,最终以负一局告败的少女,满脸露出笑容。与老人一起将黑白子分别从棋盘上,拣起放入棋盒中。
老人坐在竹椅上,看着少女将围棋送入书房离去的背影。
这小妮子是他外孙赵语寒小时的玩伴,称得上是青梅竹马。从小到大这座四合院,从不缺少她的身影。就算是外孙赵语寒去了美国,她也会每年来四合院一两次,陪老人聊天下棋,虽然每次下棋都“输”给老人。其实老人心里很清楚,要不是这小妮子让着他,否则就是十盘,他也难赢两盘。
何安生打心眼里便是喜欢这个小妮子,也可以是他内定的孙媳妇。
将围棋送入书房后,林左依便是来到老人身后,给老人揉揉肩,捶捶背。
“丫头,有心事就跟姥爷讲。别憋在心里,伤身体。”老人从少女那短暂的心不在焉和一反常态的寡言少语,便是知晓她心事重重。尽管少女将自己的心事隐藏的很好,但也没能逃脱老人目光如炬的双眼。
“姥爷,今天左依是来跟您告别的。”少女语气有些低沉,不舍。
“下午的机票已经订好了,左依今天便要去伦敦了,以后可能没有时间再陪姥爷下棋了。”说着,少女眼眶微红。
和赵语寒一样,林左依也称身前的老人为姥爷,更把他当做了自己的姥爷。
老人没有说话,只是叹了一声气。
“姥爷,这个点了,我也要回去了。”林左依接着说道。
“丫头,要不在这吃了午饭再走吧。”
林左依紧咬贝齿,轻轻的摇了摇头。
这小妮子的性子有点倔,老人是知道的,也就不再挽留,只说语重心长的说了一句话:“丫头,你还认我这个姥爷的话,就听姥爷一句劝。有些事能放下便放下,一直放在心里累。”
老人的话触及到少女的内心深处,林左依心中一震,刹那间眼泪夺框而出。
刚走出四合院,她就呆滞当场。
她与他,时隔六年在一次相遇。
“回来的正好,语寒你就送送丫头吧。”四合院内传来一声老人的声音。
“哎,人老了。年青人的事情,就由年青人自己作主吧。”老人自嘲的叹了一声气。
她与他,两人再一次,并肩而行,她依旧是到他肩膀位置。
两人走在狭长的胡同里,都各自默契得默不作声,气氛一时间沉重而压抑。
她想与他一直这样走下去,而他则想珍惜这来之不易,短暂的两人相遇。
他侧脸看着她,那一缕青丝如小时候一样,遮住了她半边脸颊。而他不再像当年那样,伸出手去,帮她把一缕青丝捋到耳后,说一句“你真好看,长大了,我要娶你做老婆”。而她也不会像以前一样,露出一对小酒窝,笑着答应。那种天真无邪,俩小无猜的情景不会再有了。
压抑的氛围最终还是被打破。
“这些年,你还好吗?”赵语寒轻声问道。
“嗯。”林左依的声音几乎不可闻。
气氛被短暂打破后,又重新陷入了压抑之中。
两人不知时间过了多久,临近胡同口时。
林左依便是驻足不再往前走,转过身来面朝那个她朝思暮想的男人,那个在她脑海中留下烙印挥之不去的男人。平静的问道:“那年,我瞒着父母,独自一人跑到美国,去哈佛找你,你知道吗。”
“知道。”
“那你为什么不出现,你知道不知道我在哈佛等了你一天一夜。”林左依接着问道。
“知道。”依旧简单的两个字。
林左依说的这些,他都知道,当年他就在不远处看着她等着他,陪她淋了一夜的雨。当他看到她被雨淋了一夜,人快倒下时,他实在是不忍心想要出去见她时,她的家里人及时找到了她。但她不知道,当他看到她被家里找到,而欣慰时,自己却两眼发黑倒在积雨的路面上。他并不想把这些告诉她,因为爱是自私的,他不想她在为他伤心流泪。
情绪如洪水决堤,一发不可收拾。
豆大的泪珠从林左依双眼中冒出,她扑到他的怀中,双手握紧,不停的捶打着他的胸口,打在他身痛在她心。
“为什么,你不出来见我,你知道我当时,有多无助吗?”
他沉默不语。
“你是在怪我当初没有抛下家族,陪你一起去美国吗?”
他依旧沉默不语。
“还是说,你一直把我母亲那句话,放在心上吗?”
扑在他怀中的林左依,边锤着他的胸口边哭着问道,只是到了后面哭声变的嘶哑。
赵语寒抬起双手停留在半空中,不知放在哪里。怀中的少女早已哭花了脸,异常凄美,也许是哭的时间久了,嗓子嘶哑,累了乏了。怀中的少女双手搂着他的腰,侧面贴着他的胸口,双目微闭。他最终还是未能说出自己想说的话,独自去美国并不是因为她母亲的一句话;自己不见她,也不是因为他恨她,当年没有和他一起逃离这束缚之地,而是因为他还爱着她。
良久,少女松开了双手,离开了他的胸膛。他也将放在空中的双手放了下来,自始自终,他都没有将双手放到少女的背上。不是他不想,而是他不能,他不想她再为他哭泣。
他不觉得,他值得她再为他伤心流泪。
最终。她还是坐飞机离去,他还是没有选择挽留。
日后,相见不如不见。
多年之后,在伦敦街头一座高楼内。一名极具韵味穿着睡袍的少妇,披头散发,倚在窗前,万缕青丝随风飘扬,手中捧着一把早已干枯的桂花瓣,似乎那香味犹存。突然一双宽厚的手掌,从背后伸出放在她小腹上,少妇脸上爬上一丝娇羞。她将捧于胸前的桂花瓣,慢慢送出窗外,双手缓缓松开,花瓣再次随风飘散。那万缕青丝被风吹得凌乱,遮着了那女子绝世容颜,她嘴角一抹嫣然,那一笑倾城,再笑倾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