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天之上,云海无际,由近处观去,可见云海之上奇峰秀谷,宫阙亭台,宛如海上洲陆,地上宫殿;雄奇秀丽,气势恢宏,隐约可见人影飞行,飞禽走兽,云海之上竟藏得无尽风光,称之天上仙境也不为过;再往下观去,足足九座苍茫巨峰通天彻地,直插云海之上,宛如擎天之柱,云雾缭绕,苍翠宏伟。
而其中一座绝峰之上,晶玉大台,中有灵池,池上一株几近枯萎的白色莲花,旁边盘坐有一位如道似儒的白衣男子,英俊风雅,一看之下让人如沐春风。此刻他极目远眺,手中法诀变幻,似在察辩天机,其人头顶之上似有无尽星辰环绕转动,夺人心魄。
“师弟可来了。”神霄子站了起来,蓦然轻声道。忽然一道剑光如九霄之中落下,“掌门师兄。”来人打了个稽首,只见其人面相柔弱,但双眉飞扬,望之孤高特立,绝代芳华,一双眸子如无底寒潭,深渊难测。此刻目光却向几近枯萎的白莲处去,放佛在思索什么。
神霄子收回目光,回转身道“玉灵师弟,你的修为似乎更精进了。”未等玉灵回答,神霄子忽然叹了一声,道:“虽天下道场更胜往昔,人杰地灵,兴盛之极,玄门领袖天下,一片繁花似锦,可近来气机流转紊乱,天地灵机不复先前充盈。”
玉灵下意识俯览天下,淡声道:“诸多惊采绝艳,吾辈中人并出,灵机不足用,自不复之前充盈。”
神霄子目望天地,沉声道:“吾心有所感,千年之内三重大劫将至,无人可避,天发杀机,移星易宿;地发杀机,龙蛇起陆;人发杀机,天地反覆。其中犹以人劫最为惨烈,天下修道之人愈多,灵机自是不足,其中大半却是被我辈中人掠夺,天下众修依靠灵机修行,若供养不足,寿元衰退,则必生大祸。”
玉灵先是恍若一惊,微微眯眼,目露精芒,心中一定,三重大劫下,看来至少需把天下众修杀去半数以上,甚至更多,以此稳住灵机,由此看来,天下间杀伐争斗,也非全然是坏事了。思索间,玉灵忽然抬起一只如女子般白皙的手,对着神霄子旁边几近枯萎的白莲一指,只见一缕清气往白莲处聚拢,再叩指一弹,一刹那间,此间天地仿佛一颤,云海翻滚旋卷不息,由远及近,震荡不绝,悬浮的山头宫殿摇摇欲坠,禁制显现。气机扰乱,灵海大崩,而后天地灵机竟是无法遏制地往二人所在之峰涌去,这是何等之伟力,称之一指造就修炼福地也不为过。云海上除了少数人一探之下当做未曾看见,诸多修士纷纷飞出,如临大敌,纷纷祭出法宝飞剑,一时间万紫千红,剑光飘忽。
“师兄此言,可是有化劫之法?”玉灵目光炯炯,宛若射出两道神光。
“天下气运转化间,魔涨道消,气机浊盛清衰,为补天机,澄宇内天地清正之气,凡妖魔邪道,当诛!这千年之中,妖魔两道潜伏和雪藏的高手和英才已然出乎预料,下面之人唯恐也镇压不住,所以便要师弟你逆转气运了。”神霄子对着恢复生机,充满浓郁灵气的白莲,静静伫立。语毕,翻滚的云海渐渐平静,气机平复,仿佛之前震动从未发生过。神霄子说完此语后,并不再作声。这不过是吊命之举,延缓大劫来临,应付一时之急,治标不治本,还远远不够!
四下一片清寂,灵池上的莲花越发旺盛,散发出阵阵清香。
良久,玉灵如无底寒潭般的眼睛紧紧盯着神霄子,肃然道:“当从掌门之意!”言语中多了几分杀气。妖修,魔修本就跟其不是一路,若是提前诛除,将来就免了许多麻烦。三劫之下,各凭手段!
神霄子闻此言,朗声笑道:“诛邪所需,师弟自可调用,全力施为,此等皆为盗灵之辈,除恶务尽,还我等一个朗朗乾坤,功德无量。”
之后两人便在商议。
不多时,日沉大地,夕照漫天,红云似火,气象巍峨。凌云绝峰上,只余一人,似乎在嗅着蔓延不尽的白莲发出的丝丝香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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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清白,十二年前,燕国江州地震,父母双亡,年仅五岁独存于世,后被附近道观所收留,成为观主张老道弟子。张老道小时曾得奇遇,获得绝世武功秘籍,之后练就一身绝世武功,但其求道长生之心甚浓,寻访仙道,奈何仙缘不易,游遍大江南北,探访名山胜水而不可得,但宝藏却是获得几处。之后一生未娶,灰心丧气之下于江州立观。秦清白与张老道相依为命,张老道一边教其武功,一边讲述天下游历,人间百态,常叹仙缘不易。秦清白与此同时也受老道熏陶,求道之心更坚。张老道去世后,秦清白便带上张老道留下的些少财宝,踏上游历天下,寻仙访道的老路了。
过了三年,自秦清白离开道观,便开始探访名山大川、道观寺庙,不过都是欺世盗名之流,不过游历红尘世间,也令秦清白获益良多,日晒雨淋,艰难险阻自不必说,勾心斗角,血雨腥风也遇上不少,一路上锄强扶弱,行侠仗义,不为外物所扰,坚持本性,一身武道修为日益高涨,张老道所传的《日照神经》已炉火纯青,称得上一方武道宗师,开宗立派不在话下。如此年纪,有此成就,除了秦清白资质着实惊人外,也离不开张老道当年的悉心教导和全力珍藏供养。
想到这里,秦清白心中不禁微微失望,三年来奔走千里,苦寻仙道,莫说仙迹,就说鬼怪都不可觅,到头来或是一场空,虽说不会就此退缩,但免不了有悲伤之感,纵是自己想一窥天道,觅得一线生机,也是为了园恩师未了之遗愿。世间真有仙人否,可得长生否?
山间古道上,只余一声叹息,久久徘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