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小闹趴在一张破旧粗糙、手工制作的木头桌子上,盯着那张有些破旧的日历,半晌没缓过劲来。
1998年6月14日,星期日,戊寅年戊午月壬辰日,农历5月20。
旁边摆着他为了高考才刚办出来不久的身份证。
姓名:谢小闹,性别:男,出生:1979年6月1日,住址:江北省江北市洪江县北上乡北上村东北谢庄。公民身份证号码:…………
16位身份证号,没错的,是1998年的一代身份证号码,除了79前面少了个19,其他数字和他后来的18位二代身份证上的其他号码,完全一样。
“小闹,过来吃饭了!”
耳边传来一声曾经十分熟悉的声音,谢小闹魂不守舍地把头抬起来,扭头往外看了一眼。
岳红梅还是那个岳红梅,声音没变,样子没变,只是比以前的岳红梅黑一些,瘦一些,皱纹多了一些。
在失去了父母十一年之后,再次相见,谢小闹却没料到是这个样子。看到母亲苍老的样子,他突然觉得有些无所适从。
谢小闹记得,2003年,父亲谢林去世之前,是洪江县城一个酒厂的厂长。母亲岳红梅是家庭主妇,日子过得悠闲,保养得也很好,细皮嫩肉的,实际年龄43,看上去也就30多岁。
谢小闹也清楚地记得,2003年,他大学毕业一年之后,父母就遭遇了车祸,双双去世,给他留下了5万块钱存款、一个300多平米的院子和一个4层小楼。2004年,他靠着这个小院和四层小楼,得到了30万拆迁补偿款,还有六套房子。
那时候,洪江县城商品房的价格,一平米才760。
16万买了一辆2。0排量的索纳塔,剩下的都存进了银行,从此以后,他就过上了坐地收租的寄生虫生活。
到了2014年,10多年的时间,他的存款没涨多少,可洪江县改成了洪江市,他那几套市中心的房子,房价飙升到6500一平,他的固定资产,大约升值了9倍。
但是,这些都已经成为过去式,谢小闹重生了,从2014年重生到了1998年。
看到岳红梅,谢小闹又想起了谢林。
“妈,我爸呢?”
“你爸在地里收麦子呢,中午不回来吃了,我等会给他带饭过去。”
谢小闹的心中五味杂陈。
重生了,自己还是自己,爸妈还是爸妈,但是身份都和以前不一样了,爸爸从一个厂长变成了农民,妈妈从一个养尊处优的家庭主妇,变成了一个农妇,这是为什么呢?
谢小闹虽然对于重生之后的变化十分地不适应,但是,能再次看到中年早逝的父母,他还是感到由衷的高兴。
可是,现在的处境也让他觉得脑袋有点发胀。
简单地吃完了午饭,他稍微冷静了一些,开始琢磨起来,自己到底该怎么处理这个熟悉又陌生的生活呢?
这一琢磨之下,他又发现了新的问题。
首先,现在的家庭环境,跟自己前世的家庭环境不一样,自己的很多记忆,和现在的生活是错位的。
其次,自己前世,自从过上不劳而获的日子之后,好像除了吃吃喝喝,每天在网上上上微博、看看电影,打打游戏,并没有上班工作过,也就是说,没有技能、没有专业。
难道,自己重生之后,竟然没有任何优势?
谢小闹思考了半晌,又找到了信心。
前世到了2014年,已经是一个网络社会、信息社会,每天在网上瞎逛,就能得到大量的信息。假如把这些信息整理出来,就算不是很准确,就算自己没有技术、没有专业,也能够先人一步,占得先机。
预知,本身就是一种强大的能力。
度过了重生之初的迷茫期之后,谢小闹的情绪渐渐稳定了下来。
他找出了一个本子,把自己能想起来的重大事件分门别类地记录了下来。
社会大事是一类:比如1998年的抗洪救灾,比如1998年的法国世界杯,最终法国以三比零击败巴西,比如1999年的澳门回归,乔丹退役,比如2000年的悉尼奥运会以及网络泡沫的破灭……
经济大事是一类:比如1999年提出的“西部大开发战略”,比如2001年的“入世”,比如2004年保护私有财产入宪,谢小闹从2004年开始,就是个有私产的人了!还有2008年的金融危机,这个必须要记下来。
政治大事是一类,不过,这个不能瞎写,谁上台谁下台,谁退休谁接班,谢小闹都只能记在脑子里。
军事大事是一类,这个方面,谢小闹研究得不多,大简单的写了几条,草草了事。
娱乐界的事情,必须要记下来,后面这些年,层出不穷的歌星影星,个个都肥得流油,要是在他们没火之前就搞好关系,呵呵……
还有那些火得一塌糊涂的电影和选秀节目,综艺节目,必须得记下来。
至于文学方面,比如莫言获得诺贝尔奖,比如,网文界出现了一批年入百万,甚至年入千万的大神,这些自然也要记一下。
还有一些杂七杂八的,想到哪记到哪,就比较随意了。
虽然只是笼统的记录一下,谢小闹边想边记,还是花了一个多小时,才记了个大概。
收起笔和本,他四处看了一下,发现家里并没有什么可以藏匿笔记本的地方。
假如这些东西要是被人发现了,可就有点麻烦了。谢小闹想了一下,还是把这些东西撕了下来,又仔细地看了几遍,然后拿了根火柴,全部烧了。
记录一遍,只是为了加深一下印象,短期之内,应该是不会忘记的,一旦找到了合适的存放笔记的地方,再写一份也不算迟。
缅怀了一下过去,谢小闹再次面对现实。
前世,他住在县城那个三百平米的小院,现在,他同样也住在一个院子里,可这个院子,却是在乡下的村子里。
根据他前世的记忆,这个距离县城有20公里的地方,一直到2014年,都还是个村子,从来没有遇到过拆迁这种事情。
这是2014年的一次同学聚会中,他的一个高中同学谢宏图跟他说的,而谢宏图,家就住在这个村子里。
谢小闹记得,当时谢宏图喝多了,对他说:“谢小闹,别看我现在没你有钱,但我是靠自己的双手挣钱生活的,我活得辛苦,但十分开心,你呢?要是没有这么多房子,你什么都不是!”
谢小闹也记得,自己当时回了他一句:“我要是卖了房子,就只剩下现金了,至少能卖400万!照样比你强!”
同学聚会那次,谢宏图在洪江市一中当教师,月薪不到3千,加上额外的收入,一年也就挣5万块钱而已。
想到这里,谢小闹突然一激灵,妈蛋的,自己重生生错了地方,来到了这个村子,谢宏图会不会代替了自己的身份,生在了酒厂吧?
谢小闹坐不住了,他必须要赶快出去验证一下自己的猜想正确与否。
谢小闹出了家门,左右一看,没错,这就是自己高中刚毕业,和谢宏图关系还不错的时候,曾经来过一次的北上乡北上村西北谢庄。
至于后来为什么和谢宏图关系弄得有点不太融洽,谢小闹记得,自己给他的评价就是:这孙子日子过得不顺,开始仇富了。
可现在呢,自己和谢宏图的命运好像反过来了。
想到这里,谢小闹略微有些紧张。
既然身份地位换了,那谢宏图不会也是重生回来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