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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圈套(2)

姐妹俩人不在同一个地方,许多时候也是方便许多,比如顾熙和偶尔在街道上走走遇到热心的街坊邻居打招呼时,庆丰便可以解释为顾熙念偶尔的回来看看,比如顾熙念偶而的任性想一个人去什么地方畅快地游玩时,便是提前去信给他们二人,然后庆丰带着顾熙和偷偷摸摸跑过来,由顾熙和代替顾熙念生活,去百乐门唱歌,还有应酬各样的人。

庆丰最不愿看到的便是,顾熙和将自己完全活成顾熙念的模样,两个人,怎么可能会一模一样,就算顾熙和一直笑容满面,庆丰也总是觉得,那些笑容背后,顾熙和的心是在滴血。

一直到那日他们提前从乡下赶来,一直到看到顾熙念是以那样屈辱的死法死去,一直到眼睁睁地看着顾熙和踏上报复的路。

人在事中迷,顾熙和看不清的东西,庆丰看得明明白白,顾熙和的心中从来都没有给自己留过地方,从前没有,自从认识沈立以后更不会有。虽比不得沈立那样优秀,但庆丰也不是个不识实务之人,他将自己的身份彻底转化为顾熙和身边的仆人,即使是受她之命护他也好,只要她高兴,总是好的。

接下来的一个月,日子便是这样平静地过,沈立每日呆在顾熙和的家中无所事事,中午会有人将打包好的饭送给他和庆丰,而晚上,则是顾熙和打包宵夜回来给他们吃。

众人眼中重病痊愈后的顾熙念比以前更是漂亮,她唱歌表演的风格比从前泼辣大胆开放很多,也是吸引人更多,假若将从前的她比作高贵不可侵犯的昙花的话,现在的她,便更像是门外隔壁缠架儿上的红色牵牛,不再高贵矜持,却是热烈奔放,不再高不可攀,而是可以更进一步的靠近甚至抚摸。

除了表演风格的改变,还改变的便是待人处事的标准。从前,除了真心实意对待卓林轩,对于其他有权有势之人的奉承邀请,顾熙念从来都是得过且过敷衍了事,而现在,她对那些人都是有求必应并且尽量满足,而对待卓林轩,则是漫不经心虚与委蛇。

其他人就算是三妻四妾,可是好歹自己手中都是有一定可支配的权势,而卓林轩不一样,他虽然比在场的许多人都是有权有钱,可那都是林家的,与他一丁点关系都没有。杜老板早是看透这一点,所以并不赞成顾熙念从前那样为人处世的标准,不过现在好了,顾熙念自己终于看开,拦住一个伪绅士的卓林轩可是比拦住一堆如狼似虎的人来得容易得多,杜老板,自然也是乐得清闲。

一个月的时间眨眼就是过去,顾熙念眼睁睁看着卓林轩因为自己的刻意疏远变得越来越急躁,心中得意万分。这日,顾熙和正在化妆间中一边上妆一边欢乐地思考着利用卓林轩对付林鸿生的计划什么时候开始更好一些的时候,庆丰却带来了一个关于沈立的让她震惊的消息。

这个消息实在太震撼,震撼到让顾熙和一下将笑容僵在脸上,并且强撑着颤着手化妆的时候竟是将脸上的妆化花。

沈立在自己家中休养的这些日子,两个人也是偶尔会有短暂的不超过十句话的对话,顾熙和从这样的对话中知道了沈立父亲的身份非常特殊,也是知道了他其实是跟他母亲姓的,更是知道了沈立刚是出生,他的母亲害怕自己还有孩子的关系影响到他父亲的事业,所以自觉带他到了远远的地方生活不与他联系。

当时听了这样的故事,顾熙和以为,沈立的父亲不过是这个时代抛妻弃子没有责任感的男人之一,却是真的压根儿没有想到,他的父亲,竟然会是那个人。

庆丰对顾熙和有私心,不过也仅此而已,他愿的,只是顾熙和能够好好地生活,能够以她自己的名字,以她自己的身份,好好活着。因此就算知道顾熙和在知道这个消息后是会受到多大的打击,他也是一定要告诉她,不管怎样,顾熙和现在是在复仇,刀尖上的舞蹈本就危险,实在容不得半点闪失。

总得面对,庆丰等了半晌,顾熙和仍是对着镜中的自己面无表情,实在忍不住,庆丰心焦开口:“熙和——”

“叫我熙念!”顾熙和一下子反应过来粗暴打断他的话,纠正,“我说过的,从此世间只有顾熙念!”

“好,熙念。”庆丰唯唯诺诺,心中却疑惑,明明之前只要没有第三人的时候,顾熙和是允许他叫她真名的,可是现在。

“你帮我查到了这件事,好,很好。”顾熙和对着镜子摸摸脸上妆化花了的部分,忽而小声似失落地自言自语,“上妆看花了尚可补救,看人看花了,是该怎么办?”

说这话时,顾熙和是从来没有见过的失魂落魄,庆丰看她这般,深知这消息带给她的打击太大,不过终究心病还需心药医,他也是无可奈何。

缓了好久,庆丰小心翼翼再次提醒她:“沈立对顾熙念的感情,并不一定是真的。”

顾熙和苦笑,缓缓接过他的话:“我曾以为,在所有人心中我一直是顾熙念的替身就已经是最难过的事情了,却实在没想到,事实竟是恶毒如斯。”

“世事难料,更何况如今身处这样复杂的环境之中,”纵使这里的物质环境比乡下好了百倍千倍,但论及人情世故和复杂背景,乡下可是比这里容易生活何止千倍万倍,见她如此痛苦,庆丰心中自然不好受,于是试探开口,“不如,我们回去罢。”

“回去?”顾熙和恍然,回了神,就是使劲儿摇头,“我不要回去,好不容易,我好不容易有了自己的人生,我继承了那个女人的一切,姓名,身份,地位,还有所有人的喜欢爱戴,我好不容易活到光下,好不容易得到了这一切,你现在同我说,让我回去?”

“这里处处都是杀人不见血的人,我们无权无势,你斗不过他们的,”庆丰好意劝她,“熙念比我们早接触这些都是不能活着离开,现在我们尚能全身而退,这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那是因为她蠢,”提起那个女人,顾熙和惟一的情感就只有不屑,“蠢到要死,所以才会被人抛弃又捡回来,还以为是被人当成怀中宝,所以才会死的凄惨,这一切都是她自作自受。”

纵使不喜欢她,也没必要这般恶毒评价,庆丰将不乐意藏在心中,反问:“那你呢?”

“我呢?”顾熙和茫然接着,忽而就是豁然开朗,笑道,“我知道该怎么办了。”

庆丰不知她所谓的知道该怎么办了究竟是何意,却是看她一副胸有成竹模样,忍不住担心:“知晓这样的事,你还打算护着他吗?”

接着就是听到一声戏笑,一队人马便是跟着个翩翩公子推门而进。

“顾小姐果然是如传闻中的国色天香俏丽非凡,”没待顾熙和回话,翩翩男子已经伸手抬起了她的下巴细细打量起来。

“既知国色天香俏丽非凡,那么也应该是知道我迷倒了林家的卓林轩吧?那么公子既然敢这样对我,应该是并不把卓公子放在眼里了?”男子虽然举止轻浮,但顾熙和并不在意,光凭男子夸大的口气还有身后跟着的那些人,在加上近日来收到的消息,关于他的来历,顾熙和已是猜出七八分。

“倒也是对情势认识得清楚,”听得顾熙和口中自己并不将卓林轩放在眼中的断言,翩翩公子也是开心,“不过,顾小姐,今个儿我来,是想和你商量另外一件事,沈立沈公子,可是在你府上?”

一口一个沈公子,一口一个顾小姐,乍听是恭敬,细听更像是嘲弄,顾熙和眯了眼睛答非所问:“公子可是林家公子林廷仲?”

公子微微一笑:“早是听闻顾小姐貌美如花又是机敏精明,今日一见,果然是名不虚传。”

林鸿生膝下一儿一女,为大女儿林琅琅,其下便是儿子林廷仲。两个孩子本都是打小送到了美利坚,可是林琅琅去了没多久就是各种不适应,非要闹着回来,林鸿生本就更疼爱女儿一些,便是让她先回来了,而林廷仲,则是一呆十多年。

他是林延仲,林鸿生的亲生儿子,是林鸿生的人,所以这个时候他来,就是林家的人来。上一刻想的对策中林家的人要是扮演黑脸,本还是在想什么时候付诸行动去找林家更合适,没想到下一刻,林家已是送上门来。

祸福相倚,真的一点都不假。

不过这个时候,林鸿生召林廷仲回来,是巧合,还是另有打算?

“既然大家把话说得明白,我再隐瞒,也是显得没有诚意,沈立确实是在我家,林公子若是想要人,烦请跟我走一趟。”说着,顾熙和便是走到门口,作势要引路。

“家父果然是没有猜错,沈公子果然是被顾小姐给藏起来了,”林廷仲一笑手一招,便是让手下跟着,一同跟着顾熙和走了,顺便客气道,“就是,麻烦顾小姐了。”

顾熙和真的将林廷仲带到了自己的家中,没有绕路,没有暗中通知,庆丰跟在所有人身后,根本不知道顾熙和到底是在想什么。

到家中的时候,沈立正在屋中栽花,花盆中本来养的是昙花,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今儿一大早,就是枯黄了整株,和整个客厅中其他开得热热闹闹的花对起来,实在是格格不入,虽然伤口还没有完全好,但是整日无所事事呆在屋中也实在无聊,于是沈立便是将整个昙花拔出,决定种上好看易活的牵牛花。

种子刚是洒进土里就听到了房中不断的脚步声,擦擦手起身,便是看到了顾熙和她身后的一干人。

沈立自然是不认识林廷仲的,见得许多人围着的他跟在顾熙和身后,还以为是顾熙和的某位旧识,于是笑着开口:“熙念,这位是?”

“我是林廷仲,”没待顾熙和回答,林廷仲就是挺身而出站到了顾熙和的前面,伸出手向他友好开口,“沈公子,家父想和你谈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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