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研究生阶段的最后一个寒假，终于回来了，他约她在高中学校门口见面。
他们沿着学校外的河道不知走了多远。
“有什么事吗？”她率先打破沉默。
“小年，对不起。”虽然难于启齿，但最终还是要开口。
“呵，什么时候我们变得这么生分了！”她故作轻松道，“有话直说吧。”
“小年，曾经喜欢你，”
她的心咯噔一下。
“知道我为什么总是和你争第一吗？”男孩望着天空出神，像是看到了七八年前的情景。
“为什么？”她淡淡道。
男孩苦笑，淡淡道：“因为我配不上小年呐…所以才努力学习，就想离你更近一些。哪怕只是在成绩单上。”
她听到这里，鼻子一酸，心好像被利爪挠似得难受，不禁红着眼眶。
有一个男孩很喜欢你，却不敢接近你，所以他拼命读书，只为了在排名次时始终与你紧紧相挨。
是了，不知从何时起，年纪成绩排名榜上，第一名和第二名永远只有你和他。
她怒发冲冠的奋笔疾书，是为了将他远远甩在身后。男孩奋不顾身的三载寒窗，只为了紧紧靠拢她。
喜欢一个有时候真的不需要任何理由，或许就是举手投足间一个不经意的微笑，也足以照亮孤寂冷漠的心灵。尽管不是她的笑不是给他的。
“高考结束，你向我表白，我觉得自己简直是在做梦。其实，果然是在做梦，因为很快就梦醒了，因为我发现自己根本没钱上大学…后来，你烧掉录取通知书，把本该属于你的大学生活让给了我…
“这些年你为我付出那么多，我知道我这样做是狼心狗肺，别人唾弃。但是…”
男孩突然转身，正视着她，双手紧紧拽住她的肩膀，道：“小年，我们之间已经不会再有幸福和快乐了。”
只有，无尽的羞愧和耻辱。
他清俊的脸庞一如七年前，可是他瞪圆的眼睛已不是当初清澈，惊讶或者害羞，而是满满的内疚和决绝。
在她一把火烧掉自己的录取通知书时，也一把火烧掉了男孩的仅剩的自尊心，以及他们可能的未来。
她没有回答
“…我配不上你，小年，我们分手吧。”男孩别过头，看着河道里的缓缓流过的江水。
她不想徒劳无功的挣扎，抹了把不听话执意落下来的泪水，爽快道：“好呀，分手吧。”
人生就是一个没有尽头和出路的迷宫，在任何一个交叉口不同的选择都会导致不一样的命运轨迹。或许，就是因为上一次的侥幸，才导致了这一次的不幸。
无论如何，她都已没有选择。
“你…”男孩一脸难以置信。
“我说过，如果有一天不爱的时候，请大声说出来，我不会怪你的。“
她深呼一口气，将胸中的浊气尽数吐出，然后头也不回的大步离开，不慌不乱，一点也没有失恋的痛苦。
她一直认为自己是个自私的人，怎会容忍深爱的人不爱自己？
可那个人是他！曾经爱她胜过自己生命的人，她怎舍得不成全他想要的幸福……
她拒绝他的补偿，在前方回头，最后一次用这样复杂的神情望着他，“你要记住，你从来都不欠我什么。”
“这一切都是我欠你的。”她在心里补充道，同时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或许，他真的从来没有喜欢过她，一直都是朋友，很好的朋友，仅此而已。
男孩望着她远去的背影久久愣神，心里有些堵。他当然看见她眼中的泪水，但他觉得她在为别人流泪。
而那个别人，或许是他自己……
我想做你的天使，我一直以为你是乐意的，可有一天我发现，原来始终都是我一厢情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