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家寨距离江州有一天的车程,说远不远说不近,沿途有很多优美的风景,一直吸引着附近城市的游客。正因为如此,不远的车程才会放慢,沿途很多小站,正是让那些来旅游的人停靠的。不过,这里的风景虽然不错,却只有在夏天的时候才能显示出来,此时,虽然山野直至中午仍然有不少青翠的绿色,却也少了几分灵动和活泼。那些山上的树木,好像是昏昏欲睡一样。
梁胜云说自己是第一次坐这样的火车走出江州,所以对沿途的风景很喜欢,一路上都很兴奋。有一句老话说的好,十里不同天,不同的地域在风俗习惯上也有很大的不同,单单是火车上各种各样的方言,听着好像是一个大杂烩。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谁让江州是一个关键的中转站呢!
早上坐的火车,到了中午十分就到了,如果走的快点还能回去赶上吃午饭。但是韩笑堂并没有着急赶路,而是先到镇上转了一圈,买了不少过年的年货。此地的风俗还是和江州有些不同,比如过节的装饰,必须要准备的食材等等。韩笑堂给二叔买了点礼物,这次回来的主要目的毕竟是去找他请教一些关于七个恶煞星宿的事情。
二叔的家离镇上有一段距离,具体来说,是在一个靠近山溪的小山坡上,孤零零的一个院子,小时候韩笑堂也经常沿着山路去二叔家玩,从他的院子里不用垫脚就可以看到整个镇子。二叔为人很好,就是有点疯疯癫癫的,不过平时也算正常,如果别人有解决不了的事情,通常他随随便便就可以搞定,让人刮目想看;如果你问他是怎么回事,他很快有装傻,好像什么也不知道。
而且,二叔现在也是一个人过日子,家里也没什么人,这一点也让人想不明白。
沿着简易的公路向山坡上爬去,一直到了简易土路上,这里虽然是山地,但是一砖一瓦都非常得体,依山而建,看上去也错落有致。
其实,八千里山河,有很多不知名的地方都有很美好的风景,只是等待这人们去发现。在这些地方,也往往隐藏着很多民间的高人,他们可能一辈子也不出世,只是默默的守着一种天地之间的默契。这种人,往往在世人的眼中很怪癖,很不正常。
而韩笑堂的二叔,就是这样一个人。正如老刘所说的,二叔也是白派风水先生的传人。他是可以隐居,还是存在其他什么原因?这个就不得而知了。
整体上说,是一个不错的山间小镇。
“笑堂,你的家乡太美了!”梁胜云忍不住赞叹道。
“是么,那是当然了!”谁不希望别人说自己的家乡美啊,韩笑堂也不例外。
“要是在这里生活,一定很舒服啊,没有污染,没有喧嚣,真想住一辈子!”梁胜云深深地舒了一口气说。
“哈哈,先别这么说!那是因为你在城市里住的时间太长了,所以才觉得新鲜。如果在这儿住的时间一长,你很快就会厌烦的,这儿又没有什么娱乐设施,有没有KTV和酒吧,就这么多人,有时候手机信号都没有!”
“这正是我追求的生活呀,简单、宁静!”
“好吧,我投降了,你先住几天再说吧!”韩笑堂知道梁胜云现在的感觉,就和自己第一次走出来的感觉是一样的。
石阶而上,柴扉未扣。地面不知道经过了多少年的踩踏,已经十分平整,看起来即便是在这里如此安静,居住的人也并不懒惰,定然是每天都出去散步锻炼。“台痕上阶绿,草色入帘青”,真是清心优雅、修身养性的好地方。
“二叔!二叔!”韩笑堂一推门进去,迎面跑来一条大黄狗。
“黄皮,黄皮!”
大黄狗来势汹汹,但是一听到韩笑堂喊他的名字,立马就摇着尾巴过来。
“哈哈,长得真快,这么高了!”
梁胜云也向过来摸摸黄皮,只是狗一见她却立即“汪汪”大叫,仍凭韩笑堂怎么摆弄都没完没了的。
“黄皮!”
一个中年男人威严的声音从屋子里传过来,黄皮一听立即扭头跑了回去。
“二叔!我回来了!”
“笑堂啊,想死我了!”
叔侄俩勾搭这肩膀哈哈大笑,这种感觉看起来乖乖的,梁胜云生怕黄皮在过来咬自己,所以一直站在门口不动。韩笑堂和二叔寒暄完毕之后,一看身后的梁胜云没有动身,赶紧走过去拉着他的手,来到了二叔面前。
“二叔,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女朋友梁胜云,胜云,这是二叔。”
“二叔!”
二叔抬头看了一眼梁胜云,先是一愣,接着有裂开大嘴笑了起来:“哈哈!笑堂长大了,把女朋友带回家了,不错,这漂亮!对了,你爸妈什么意见啊!”
韩笑堂有点不好意思了,挠挠头说:“挺好,挺好!”
梁胜云觉得,刚才韩笑堂的二叔看自己一眼的时候,心里在一瞬间的时候疼了一下,好像是被马蜂的毒刺刺了一下。
“你们呀,来的正好。离过大年还有三天,按照咱们这儿的规矩,前三后五,都算过节;我刚好准备包饺子,贴对联,你们今天就别回去了,笑堂啊,好好陪二叔喝两杯!”
“好嘞!”
这里过年自然有它的特色,吃饺子贴春联自然不用说,全国给都有,不过这里也有贴窗花的习惯,一般来说这种习俗只有在西北才有,不知道为什么会在这儿也能看到。
“一会儿啊,咱们得去给灶王爷嘴巴上涂点蜂蜜,让他嘴甜点!”二叔一边和面一边说。
“笑堂,为什么要给灶王爷嘴巴上涂抹蜂蜜呀!”
“哦,我们这儿的习俗是,灶王爷管着一家老小的吃喝和过日子的好坏,一年到头要到天庭去报告这一家一年里究竟吵没吵过架、做过多少好事,然后老天爷就按照这个汇报给这一家人福报。给灶王爷多吃点蜂蜜,就是让他嘴甜点!”
“哦,说白了,不就是贿赂灶王爷嘛,哈哈!”
“对,就是这意思,哈哈。”两个小年轻哈哈大笑。
山村的寂寞只有到夜里才能显示出来,一入夜,从院子里可以看到整个小镇的为数不多的灯光。苍茫的大山好像一下从远处走进了一样,黑黝黝的,十分古怪。
屋子里,其乐融融,桌子上摆满了当地好吃的,还有热气腾腾的饺子。二叔打开一坛子家里酿制的米酒,香气扑鼻,韩笑堂口水差点流出来。叔侄俩一边喝酒,一边聊天,梁胜云在一边笑眯眯的看着,其乐融融。只是在这其中有一点不和谐的地方,家狗黄皮始终对梁胜云保持敌意,有几次都搞的她很尴尬,不敢靠近。
晚上八九点钟,镇上放起来烟火,虽然场面不大,但是相对而言却非常漂亮。因为这里没有灯光的污染,梁胜云也喝了几杯,有点不胜酒力,就先回到客房去睡觉了。通红的炉火旁边,韩笑堂和二叔一边喝茶一边闲谈,当然,很快韩笑堂的重点就落在了这次在江州收服恶煞星宿的事情上。
“你的意识,现在西方七宿所有的元神,都在你的手里?”
刚听说这个消息,二叔还是有点惊讶,原来总是笑嘻嘻的眼睛瞪得大大的。
“是呀!”韩笑堂装的轻描淡写的。
二叔好像不认识自己的这个侄子了,抓起他的手看了看,然后又用力搓了搓,接着又摇了摇头,说:“宿命啊,想逃也逃不开!”
“二叔,什么意思啊?”
“没事,没事,你接着说吧,究竟想知道什么?”二叔扒拉一下炉子里的火,说话的声音变得有些低沉。
“我们虽然收服了七个恶煞星宿,但是玲玲的法器好像不能够镇住他们,如果法器被攻破,七个恶煞再出来恐怕就不好对付了。我去问过老刘,让他帮我想想办法,没想到,他却推到你这儿来了。二叔,你真有办法镇住这几个恶煞星宿吗?”
“呵呵,这个刘金水啊。说实话,我也没有什么好办法!”
“啊?”
“按照你所说的,你的朋友玲玲的法器,是‘镇魂瓮’,你知道什么是瓮吧?就是大坛子,不是有句成语,叫做请君入瓮吗?瓮本来就是为了装一些不洁净的东西的,你朋友的法器应该是密宗法宝,只可惜用的有些不对路子。”二叔说道。
“不对路子?”
“密宗风水讲究的是阴阳平衡,而三清道家讲究的是五行相生相克,虽然说万法归宗,但是路子不对却总是事倍功半!恶煞星宿是三清序列,按照现在的情况,即使是你那个朋友日夜诵经,制衡七个恶煞魂魄的时间也不会超过一年。要向长久,就必须按照三清道家,也就是白派风水相声的方式,才能彻底解决。”
“我擦二叔,你耍我是吧!刚才还说不知道,现在你又说的头头是道!”
“臭小子,我没说我不知道,我只是说我没办法!”
“这不是一个意思嘛?”
二叔一笑,没有直接说话,而是从桌子上拿起茶碗细细地喝了一碗茶。韩笑堂急的要冒泡了,他知道二叔就这脾气,你越是催他,他就越是摆架子。
“行了二叔,你别总是卖关子好不好。”
“你小子,真是性急。我总要好好想想怎么说啊,这七个恶煞星宿的存留,关系到天道伦常和人间的福祸安定,我总不能瞎说一起。”
“好吧,我等着!”
二叔看着韩笑堂猴急的样子,又忍不住想笑,他放下茶碗思索了一阵,好像是回忆很久以前发生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