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唐古拉山山脉更加的寂静和神秘,天空中的繁星反射出清冷的光芒,照耀着山顶的白雪如同黎明,而山下的纳木错湖边上,一堆篝火,燃烧着人们弄弄的乡愁。传说中的藏区圣洁家园,或许就是因为有这么一种宁静和安详,才显得那么迷人。
看着玲玲手里拿着的两块晶莹剔透的盐巴,韩笑堂的大脑里突然灵光一下,他一把夺过来放在手里,反复的掂量,然后又站起身来在四周来回踱步,好像在思索着什么重要的事情。
“韩笑堂,你没事吧!”玲玲被韩笑堂这种奇怪的举动搞得非常诧异,但是又不敢打扰他,生怕搅乱了正在延伸的思绪。
“雪,无根雪!我问你,雪是从哪儿来的?”韩笑堂突然神经质地说。
“废话,你当我白痴啊,当然是天上下的了!”玲玲觉得他有点大惊小怪的。
“哈哈,我明白了,我明白了!金刚喇嘛所说的禅机!原来是这样啊!什么‘是冰非冰,是雪非雪,非冰非雪,是冰是雪,远在天边,近在手边,抛开烦恼,一切自便!’其实,他是要告诉我们,要找的东西其实并不神秘,只是,不能只看表面罢了!”韩笑堂手舞足蹈,就像一个小孩子一样,在帐篷旁边载歌载舞。
“完了,你小子彻底疯了!”玲玲坐在地上,看着韩笑堂疯疯癫癫的自言自语。
片刻,韩笑堂又突然安静下来,手放在下巴上,冥思苦想,好像在反思,刚才自己的推理是不是正确;又过了一会儿,他一拍大腿,仰头看着天边的繁星,彻底的解脱出来。
“玲玲,第三种材料无根雪,我们已经找到了!”
“哦,是吗?”
“嗯,我没有跟你开玩笑,其实,第三种材料就是你刚刚随便在湖边捡的纳木错湖的盐!”韩笑堂一字一句地说。然后,他走到玲玲旁边,伸手把刚才的两块盐放在她手上。
“真的吗?你,你没有开玩笑吧!”玲玲当然有些不相信,这种盐几乎是藏区最普通常见的东西,怎么可能是所谓的无根雪呢?如果是这样,一切的来的夜太容易了吧,她还计划着要到什么神秘的地方去冒险呢!
“我知道你不相信,没关系,我讲给你听,你就知道了!”韩笑堂坐下来,端起饭盒塞了一块牛肉,也不管味道如何了,兴奋地说道:“你还记得吗?我二叔曾经跟我说过,所谓的无根雪,是一种临界与水和冰之间的物质,它的外表很像雪花,但是,温度越高,反而越坚硬,即便是在太阳下面因为晒不化!如果我们只是从自然界雨、雪、水的角度去考虑,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有这种物质的。这一点,你的外公桑布禅师也说过了,藏区是不会存在这种雪的。既然如此,所谓的无根雪,是不是在外表上像雪的物质呢?当然很有可能,但是要符合一点,它的来源,要和雪一模一样。在这一点上,二叔和那些定义无根雪的人,很显然是买了个关子!你告诉过我,‘纳木错’的意思在藏语里是‘天’,那么,我们可以把它当做是天空,而湖里面的盐,从外表上看,就是白花花的,像是雪一样!而且,盐这种东西,放在锅里熬,温度越高,水分蒸发越多,它就越是固体!至于放在太阳下面,自然是晒不化的。”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事情也太容易了吧!我也实在想不通,这种普通的盐,究竟有什么法力啊!”玲玲揉碎了一块盐巴,细细的盐粒如同雪花一样,在手中扬尘飘洒。
“关于这一点,我倒是可以想明白一点。纳木错湖是天湖,也是藏区的圣湖,它的存在,原本就是大自然给人类的恩赐,千百年来,定然吸取了大自然的各种精华和自然界超乎寻常的能量。这些能量,最终都会沉淀下来,与其说这里的盐是矿物质沉淀的,倒不如说,是一种神秘力量的沉淀。总之一句话,我相信我的推断是没有错的,要不然的话,我们先取一点纳木错湖的盐,去找金刚喇嘛,看他是否同意这种说法。”韩笑堂说。
“听你刚才那么一说,我觉得挺有道理,但愿吧,你的推测是争取的,我们不可能把时间过多的浪费到这里了,镇魂瓮是不可能坚持多久的,而且我一离开,就没有人去诵经了。”玲玲也站起来。
两人说干就干,沿着纳木错湖行走,沿途寻找那些结晶最大、最纯净的盐巴块。这种工作做得很愉快,就如同沿着大路捡金子的感觉就这看似普通的盐巴,对于韩笑堂而言,比金子要贵重多了。
天空的繁星逐渐褪去,阳光再一次洒满了雄伟的唐古拉山山脉和纳木错湖,远处,渐渐出现了磕长头的虔诚藏民。这里,永远都是一片思想的境地和灵魂的乐土,韩笑堂俯身趴在湖边,感觉着大地给予的片刻宁静,让自己的思想得到升华。
天亮以后,韩笑堂和玲玲收拾好东西之后,迅速返回了天禅寺却找金刚喇嘛。霍娜河依旧波涛翻滚,古老的寺庙门前,金刚喇嘛早已经坐在哪里等候了,似乎一直在等着两个人的到来。
“圣僧,我们找来了‘无根雪’,希望您能够印证一下!”韩笑堂因为参悟透了禅机,所以此刻变得十分恭敬。
“呵呵,我已经知道了,你们进门,我就闻到了从圣湖带来的气息。”金刚喇嘛一脸和蔼的笑容说道。
听到他这么说,韩笑堂心里已经明白,自己的推测是没有错的。纳木错湖的盐巴,的确就是“无根雪”。
“圣僧,为什么叫做无根雪呢?”
“佛家讲,四大皆空,六根清净,色即是空。无根就是要人没有烦恼,而无欲则刚,这也是佛家的法器为什么能够对付那些魑魅魍魉的原因。”金刚喇嘛一笑,缓缓地说道。
“原来如此,多谢圣僧指点。”韩笑堂毕恭毕敬地行了个礼说。
“年轻人,愿不愿意听我啰嗦一句呢?”
“当然了,圣僧请说吧。”
“昔日释迦摩尼佛遁入空门之前,有灵山贤圣指点他到菩提树下修行,并告诉他三千年后,必然要到这里了却所有的尘世烦恼。释迦摩尼佛得道以后,对昔日这一说法嗤之以鼻,自认为已经羽化成佛,不会再被尘世间的一切所羁绊了,过了十万七千两百年后,他所有的佛性突然开始消失,从头顶的一个菩提树叶的空洞中飞走,这让他大吃一惊。此时,圣贤再次显身,提醒他昔日的事情,是否还有什么没有完成?释迦摩尼佛反思,自己当初在菩提树下修炼的时候,曾经有一片树叶落在了自己的头上,他并未及时的扫落,因此蒙受了尘埃。过了十万七千两百年之后,这样因果必须再次重新得到圆满。释迦摩尼佛不得不暂时离开了西天清净的地方,重新回到自己当初修炼的菩提树下,将那么一个树叶大小的修行空缺补全。”
韩笑堂用心的听着,然后点点头,问道:“圣僧,你讲这个故事,究竟要告诉我什么?”
“哈哈,施主,尘世间也好,诸佛法相也好,有因必有果,你就是有缘人,终归一天,你还是要回到这片净土,解开因果。”金刚喇嘛说完,再次闭上了眼睛,陷入了沉思。
韩笑堂低头思索半天,然后双手合十,拜了一拜之后,和玲玲离开了天禅寺。
无根雪,就这么轻松简单的到手了,比起前两次的经历,这让韩笑堂稍微有点不那么适应。一个人冒险惯了,对轻松得来的东西就觉得不那么实在,一路上,他反复的确认是不是弄丢了,看的玲玲都觉得烦。
“你别看了行不行?没有几个人知道它的用途,再说了,就算真的丢了,咱们再去找几块不就行了!”玲玲说。
“有道理有道理,我就是神经强迫症!”韩笑堂说着又看了一遍。
“看你那点出息吧!”
两个人虽然吵吵闹闹的,但是还都很开心,回到了玲玲外公那里暂住了几天之后,韩笑堂和玲玲就立即踏上了返回江州的火车。这又是好几天的行程,玲玲一直担心着江州的情况,生怕镇魂瓮出现什么意外。幸好,电话里面梁胜云报告说还没有什么异常。
经过几天的颠簸之后,终于回到了江州,天气已经逐渐转暖了,路边的人也多了起来,恢复了平时的熙熙攘攘。韩笑堂和玲玲带着第三种材料来到了李茜,李茜知道韩笑堂现在在做的事情很重要,所以很不愿提起那些过往的感情问题,把一切都压在心底。所以,二人见面之后,还是很客气的打了个招呼,然后四个人一起喝茶,吃饭,气氛比较融洽。
“现在,所有的材料都准备齐了,剩下的,就是关于如何修炼法器了。”玲玲说道。
“我现在就给二叔打电话!”韩笑堂刚歇过来,就赶紧忙活开了。
李茜看着韩笑堂忙活的声音,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如果,当初自己能够多关心一下他的世界,是不是,两个人的解决就不是这样。
三分钟后,韩笑堂拿着电话,急冲冲的跑回来说:“收拾行李吧,我们得去终南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