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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北疆苏氏

苏洛眉头一皱,大概明白了自己的处境。

首先,自己先前大概是死了。虽然他本来就是这样觉得,但心里还是抱着一丝希望,现在看来这一丝希望都没有了。其次,自己应该是投胎投到了这一户人家。埋头一看自己的襁褓,还有这一对兴奋的夫妻,已经没别的可能了。再次,自己……似乎不再是前世自己了。虽然记忆都还在,但总觉得人格似乎有了很大的变化。

那两个人,曾经完全不同的两人,组成了现在的自己。

这种感觉,不得不说,很奇妙。

就像咖啡跟牛奶,完全是两种不同的东西。但混在了一起,就成了一样东西——咖啡牛奶。按照这个逻辑,自己应该加做“山猫苏洛”,或者“苏洛山猫”,无论哪个都不好听。至于作为杀手的那个自己,很早以前就把本名丢弃了。

不过再怎么说……“狗蛋?这名字太难听了!”

他不满地吼了一句,但发出来的声音却是“啊啊啊啊~啊~”

“你看,小东西很喜欢这名字。”粗犷男子哈哈大笑,躺在床上的妇人瞪他一眼。“名字我已经取好了,就叫苏洛。”

苏洛!?

他心中一动,跟前世那一半相同的名字,让自己很是惊讶。

“洛……夫人……”男人表情稍微沉了下来,然后再次将苏洛高高举起,笑道“那就叫苏洛吧!小子,从今天起,你就是我们苏家之后,是我苏伯臣的儿子啦,哈哈哈哈!”

“伯臣,孩子给我抱抱。”

霸气外露的中年男子赶紧把苏洛连襁褓一起小心翼翼地递给了妇人。看着苏洛,妇人之前的不怒自威转眼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满眼的慈爱。

“洛儿,洛儿。”妇人轻轻晃动着襁褓,苏洛觉得一阵目眩,强烈的睡意袭来。前世作为精英杀手,他的意志力绝非常人可比,竟强忍住没有睡过去。

这就是我今生母亲么?苏洛打量着妇人。她非常美丽,并且有着初为人母的温柔与喜悦。

上辈子,苏洛跟“山猫”都没有母亲。苏洛只有个父亲,而山猫直接是由杀手养父带大的。感受到母亲的关怀,他心中一阵温暖。

母亲……母亲……

从未感受到母爱的苏洛,此刻觉得踏实而满足,安全感与归属感盈满心头。

同时,他也环顾了一下周围。这是一间古色古香的卧房,房间的格调都是古代的式样。墙面上挂着字画,博物架上放着各式瓷瓶以及把玩之物,看起来是一个颇为富足的人家。

只不过……那个作为自己父亲的,粗犷的男人,实在不像是这个房间的主人。

“咚咚咚。”

门外敲了三声,有人推门而入。进来的是一位眉清目秀的青年男子,他穿着一身白色衣衫,看起来颇为儒雅。“大哥,听见你们在说话,我便不请自入了。在门外等着是在太心焦。”青年人笑着踏进屋门,看见床上躺着的妇人后,他微微行礼,“见过嫂子。”

妇人点点头没说话。

“大哥,嫂子,家族中的长老们都等不及了,个个急着看这刚出生的孩子。”

“听起来,应该是族长大人想见孙子吧?”

妇人微微笑着,把苏洛递给自己的丈夫。“伯臣,你去吧。我想休息了。”

“夫人,你刚生下孩子,理应好好休养。你们两个,务必伺候好夫人,不要让她受寒。”苏伯臣朝两边的侍女吩咐道。他本就五大三粗,又是族长的长子,吓得两名侍女赶紧点头。

大汉又冲妇人点点头,然后才迈步走出房门。苏洛在父亲怀里,好奇地看着这个陌生的世界。

房间内温暖如春,甚至兰花都在花架上开放着,但一出门瞬间就像踏入了另一个世界。如果苏洛没有在父亲温暖的怀抱里,肯定会立即打个喷嚏。

冰天雪地!

天空青灰色,飘舞着大片大片的雪花。屋外的花园、池塘,屋顶都覆盖着一层厚厚的雪。就连候在门外的几个家仆身上也落满了积雪。看见主人出来,石雕一样的两个家仆都直起身子,一齐低头沉声道:“见过二位公子。”

青年男子颔首一笑,他看起来心情也颇为不错。苏洛虽然不是他自己的儿子,但作为苏家的一份子,加上又是亲族长辈,这种喜悦感是不言而喻的。

苏伯臣倒是没什么反应,他根本没有理会身边的仆从,就像他们根本不存在一样,径直从他们身边经过。

比起自己的二弟,他更多想的是家族里那些长老们。

苏家可不是小家族,作为北唐王朝的一大家族,他们苏家掌管着三大城、若干小城以及数不清的村落,领地范围千里有余。而且他们苏家从久远的年代开始就已经定居在这里了,远在北唐王朝成立之前,可以说是北方一霸。就连北唐王朝,在成立的时候都不得不顾忌这个古老强大的家族。

好在苏家明确表示对北唐的江山不感兴趣,这才让北唐王稍微放心下来。但由于苏家的势力太大,连北唐朝廷都有几分忌惮。在北唐,苏家的名牌几乎可以当做保命符之用。

这么一个大家族,其背后的底蕴之深,是普通人难以想象的。要支撑起这样的一个大族,当然需要足够威慑力的存在。苏家有自己的私人军队,但这不算什么。让这个家族长盛不衰的,是家族传承的心法秘籍,是代代辈出的人杰,也是几位长老的坐镇。

如果没有那几位长老,恐怕苏家早就在乱世中消亡了。

现在苏伯臣要去见的,也是不得不去见的,正是身在整个苏家最高位的存在。

长老们。

大雪纷纷不停,苏府的下仆们将道路清扫出来,最主要的几条道路是务必需要清扫干净的,其中就有苏伯臣走的这一条。这一条路,通向族长的住处,知道苏伯臣的孩子即将诞生之后,几位长老齐聚族长的住处,等待着家族新成员的降生。

这个待遇可不是族内普通人能够享受到的。因为苏伯臣是苏家长子,加上这次诞生的又是头一胎,作为族长的嫡系一脉,自然能够引起长老们足够的重视。甚至常年不在苏家领地的两位长老也都过来了。

走在清扫出来的石板路上,苏伯臣早先的兴奋劲已经消散很多了。他现在更多的是隐隐的不安。他倒不是怕长老们会对孩子怎么样,只是觉得,这么大的阵势让他压力也颇大。

走过一道圆形的拱门,就是族长的住处了。族长的住处前面是一个花园,苏伯臣脚步稍微放慢,稳稳地走进去。

苏洛被他抱在怀里,眼睛却骨碌碌地四处打转。对他来说,这些庭院花草并不算陌生,前世的仿古花园中也看得多了。让他最讶异的是,明明天寒地冻,冰天雪地,但不论是父亲也好,那个小叔叔也好,还是那些家仆,个个都穿的十分单薄。父亲这样的大汉也罢了,小叔叔明明看起来文文弱弱的,居然也仅是穿着一层薄衫。

他们不冷吗?

这还不是最让他惊讶的,更让他瞠目惊舌的还在后面。在苏伯臣走进族长住处花园的时候,苏洛这才注意到,周围一片白茫茫,那个花园里却半点雪都看不到。

不仅如此,在踏进花园的时候,一股暖意扑面而来。“原来在这年代都有空调?”苏洛心里嘀咕。天上也并非没有雪花,只不过在落下来的时候,都在五六丈高的地方消融无踪。整个花园,好像以中间几人为圆心,画出了一个范围圈。

“苏伯臣拜见父亲,以及各位长老。”苏伯臣抱着苏洛,恭敬地弯腰行礼。因为抱着孩子不方便,他只稍微躬身。一旁的青年男子则深深行了一礼。

苏洛朝那边瞟了一眼,花园中有一张石桌、五个石凳。石凳上坐着四个人,分别是: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一个面容冷峻的青年、一个身着青衣的中年女子,以及一位面容慈祥的老妪。

还有一位看起来颇为刚健的老人,挺着腰板站在一旁。

“抱着孩子,不必多礼。”须发皆白的老者笑道。

“来来,我看看。”面容刚健的老人从苏伯臣手里接过苏洛,平静的眼神中也多了一份欣喜,“嗯,不错,名字取好了?”

“是,名字是青雨取的,叫做苏洛。”

坐在石凳上的青年面容依然冷峻,口中却道:“苏洛?取洛江之名么?以地为名,虽然常见,倒是也不错。”

旁边的中年妇人轻笑一声,没有说话。

“无梦,你也要早点让咱们这些老骨头看到孩子啊。”老妪笑着对白衫青年说。白衫青年只是笑着微微点头。

族长把苏洛抱了过去,给几位长老看了一番,几位长老彼此都点点头。

须发皆白的长老对苏伯臣道:“伯臣,这孩子神情极为灵巧,丝毫没有初生婴孩的懵懂,我看以后必成大器。”

他手一转,手中出现一个金色的圈子。“老夫也没有什么好东西,这个平安圈送给孩子吧。带着这个平安圈,就算是真君亲自出手,也没那么容易受伤。”

苏伯臣当即一愣,连族长也是有些惊讶。

整个苏家领地千余里的范围,明面上修道成为真君的总共也就十几个。这倒不是重点,问题在于,对于普通修行者来说,锻造宝物是件极为困难的事。

“伯臣谢过大长老。”苏伯臣赶紧行礼。

“你就别客气了,大长老已经突破成为灵君了。这点小礼物他还是拿得出手的。”老妪笑呵呵地看了看须发皆白的老者,“活了几百年,终于突破成灵君了。”

族长跟苏伯臣都大吃一惊。“大长老,您、您突破成灵君了?!”

须发皆白的老者颔首一笑:“前段时间我不是闭关吗?就是在那个时候突破的。也没什么,不过一个灵君而已。”

不过一个灵君而已?开玩笑!整个北唐王朝,也没几个灵君,他们仅是一个家族,便已经有灵君坐镇了。要通过重重磨难,修炼成灵君何其艰难?百万修行者中,能顺利突破成为灵君的也就一两个。毕竟,修行不但要有恒心、靠天赋,还得看运气!

成为灵君,意味着走到了仙人的门前,只要推开那扇门,就能成为仙人!

仙人,那是多么高高在上的存在?!

他们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上天入地无所不能。他们可以一人独挡百万大军,哪个家族、宗派拥有一名仙人,那就拥有了称霸一方、自立为王的能力!为什么北唐王朝能在北方大地上称王?那就是因为当时有仙人相助。

不过后来就再也没有那个仙人的消息,看北唐朝廷对苏氏家族的讨好态度,很多人都觉得当初那个仙人肯定离开了。要不然堂堂朝廷才不会跟那些大家族搞好关系。

“大长老,太好了!如果您能突破成仙,那么我们苏家在这里就高枕无忧了!”族长赶紧说。话虽如此,但谈何容易?光是成为灵君就已经如此艰难,仙人跟灵君虽然只相差一步,但其本质却有着天渊之别。而且要成为仙人,代价更是大得多。族长这么说,也只是因为高兴而已。

“老爷子送了东西,我们可不能干看着。”老妪笑着拿出一条绫带,“这是仿照宝物‘混天绫’炼制的。当然不可能那么坚韧,但也足够这孩子用了。”

宝物,是仙人们使用的武器、道具,因为需要法力才能驱动,也被叫做法宝。在世人所熟知的众多法宝中,“混天绫”是名头比较大的。老妪不是仙人,仅仅是一名真君而已,她所炼制的东西也顶多只有真人水平。

但即便是真人水平的武器道具,也远远超出人们所使用的凡铁钢刀以及其他普通道具了。

“我们也自然不能落下。”冷峻青年翻手拿出一粒青色宝珠,“此物非我炼制,乃是某灵君炼制的。名为‘青火珠’。宝珠内长蕴青色火焰,可做防身之用。此物有一定危险性,不过相信有大长老的平安圈,应当没有大碍。”

青衣的中年妇人看了其他几位长老一眼,哼了一声。“我可没大家那么阔气,动不动就是真君、灵君的,我自家孩子都没那么好的东西呢。”

长老们和苏伯臣都是脸一黑。谁都听出来这位长老的口气有点不对劲,其实也很正常,因为她正是苏伯臣身后,那名白衫青年“苏无梦”的母亲。苏氏子弟众多,同辈的都以兄弟相称。在这苏府“内院”,能排的上号的很少,苏伯臣算是族长以下第二代老大,那苏无梦便是老二。

苏氏秉承“嫡系相传”的传统,族长之位首先是以头胎为上,不论男女。如果那嫡子实在太不争气,这才轮到次子。但第二代的老大苏伯臣也太过于争气了点,年纪不算大,却已经达到了真君层次。若不是尊敬长老们,完全能够平起平坐!

至于苏无梦,其实也很不错,如此年轻已经到达真君层次,只不过还是差苏伯臣一些。但这苏无梦对族长之位无甚兴趣,也懒得去争这些名头。比起战斗,他喜欢的是书画,在这方面也算是一个好手。

“嗯哼。”须发皆白的大长老哼了一声,青衣妇人才不满地翻手现出一支笔。

“这是我家无梦在一仙人洞窟里发现的。虽然感知不到有甚特殊,但既然是仙人所用之物,必然不同凡物。”她眼睛朝苏无梦看了一眼,苏无梦也冲她微微点头。

实际上,这件礼物是苏无梦送给苏洛的。本来想自己亲手送,奈何母亲说什么都不愿意送东西给自己这个小侄子,他只好说服母亲把这支笔送出去。

三名长老跟苏伯臣都有些不高兴,族长赶紧打圆场。“我们苏氏尚武,但同时也有着深厚的文化传承。相信洛儿也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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