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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学徒

轻轻感叹了几声之后,慕容青云的目光再次落回苏洛身上。这小家伙刚刚吃完一顿美味珍馐,此时正心满意足地看着自己,甚至看那眼神还有些发困,这让慕容青云又好气又好笑。“表姐,姐夫,苏洛这孩子才四岁,便拥有这般的天赋,实在令我惊讶。不知可否随我学习锻造之术?”

在这个世界,天赋杰出的人才是各方争抢的对象。能够拥有一个好师父固然可喜,但能够拥有一个杰出的弟子,才是令人脸上有光的事。毕竟世界那么大,杰出的人才虽然不少,但是否能遇到甚至收为弟子,却是看运气的。

世上实力为尊,天才便是那一粒粒有希望刚刚生根发芽,有希望成为参天大树的种子。只要精心培育,以后就有一棵大树撑腰,谁不愿意?再者,师父师父,一日为师,终生为父,这师徒之间的情谊堪比父子,排除掉极个别欺师灭祖之徒,今日师父培养徒弟,他日徒弟供养师父。若是教了一个好徒弟,那可是风光无限啊。

各大宗门、门派,乃至散居的修道者,无一不极为重视接班人的培养。如今碰到一个极可能有天赋的子弟,慕容青云当然想要纳为弟子。

听了慕容青云的话,苏伯臣夫妇俩都是一愣。很快,慕容青雨脸上露出一丝不快,而苏伯臣则是极为慎重。“表弟,我想你也知道,锻造师如此之少,其原因便是太伤金丹。洛儿如今金丹初成,尚未稳固,怎能去学习锻造?”

“可锻造师……”慕容青云刚想辩解,却又被自己那位强硬的表姐打断。“自然,锻造师地位极高。但锻造师若要修道,难度简直不可想象。洛儿极为聪慧,相比日后成就非常人可比,假以时日,得道成仙不在话下。你现在让他去学锻造,无异于毁他前途,表兄,你说你究竟是何意!?”

慕容青雨皱着眉头,几乎是用呵斥的语气在跟慕容青云说话。但因为句句在理,居然憋得慕容青云无话可说,只得尴尬地笑笑。

这时,出乎慕容青雨的意料,苏伯臣突然发话:“贤弟,此事甚为重大,不是你我现在就能决定的。你看这样吧,待我回头跟父亲、青雨好生商量一下,再决定不迟。”

这下轮到慕容青云跟慕容青雨愣神了。“好,好,此事你们好生商量!”看见并非全无希望,慕容青云立即笑道。就跟表姐说的一样,现在让苏洛学锻造,说不定还真是自毁前途。但如果目标不要定在得道成仙,而是放在逍遥一生上的话,那么锻造师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听了苏伯臣的话,慕容青雨柳眉倒竖,一双杏眼怒视着丈夫,立即就要发作,但苏伯臣跟她使了一个颜色,让已经快到嘴边的话生生憋了下去。“哼!”看着慕容青云,青雨只是冷哼一声,不再理会他。见青雨如此模样,慕容青云只好灿灿一笑。“那么,我先回房休息了,等贤弟跟青雨商量好了,在告诉我吧。”

说完,慕容青云就赔笑着赶紧退了出去。

“伯臣,你欠我一个解释。”

等慕容青云彻底离开后,慕容青雨冷眼看着丈夫,一张美丽的面容似乎覆盖着冰霜。苏伯臣见妻子如此,也是一笑。“青雨,你误会我了。”于是他压低声音,附在青雨耳边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又阐述了一遍。

听着苏伯臣的解释,慕容青雨脸上也是不断浮现出各种表情。

“怎么可能,这……闻所未闻!”

苏伯臣摇摇头,有些忧虑地看着苏洛。“我想,如果真的无法凝聚金丹,让他去学锻造也是很不错的。有了那一身本领,至少也可以无忧无虑地度过一生了。”他原本还指望苏洛努力修炼,早日成为真君、灵君,有朝一日突破,得道成仙,庇护家族百年。但苏洛无法凝聚金丹的现世对他打击颇大——如此天才少年,却就此埋没。

低着头思索了一会,慕容青云缓缓摇头。“我还是不理解。如果无法凝聚金丹,又怎能修炼心法?”

“金丹一成,必然有所感应。你试试,能感应出洛儿的金丹?”苏伯臣摇头道。慕容青雨拉过苏洛,轻轻按住他的手腕,半晌,才缓缓摇头。

“但不论怎么说……”慕容青雨还想说什么,但一只小手却拉了拉她的衣角。她转头一看,居然是苏洛。

“母亲,我想去学。”

稚嫩的声音,坚定地说出这简简单单的六个字,却是让慕容青雨眉头微皱。她太了解自己的儿子了,从婴儿时期到现在,他想要的东西、想要做的事情,只要是十分坚持的,没有一样是落空了的。一听见苏洛的话,慕容青雨便是知道,不论是她,还是苏伯臣,或者是族长,都不可能改变苏洛的决定。

这个小家伙,倔强起来简直令人头疼。

“让我听一个足够充分的理由。”慕容青雨明白,要让苏洛放弃,最好的办法只有说理。苏洛的确是小孩子,但值得欣慰的是,他从不做理由不充分的事情。这小东西权衡起利弊来,简直比那些少年、甚至青年还要老辣。

苏洛思索了一会,回答道:“母亲,虽然我无法凝聚金丹,但却能继续修行心法。就是说,凝聚金丹的天地灵气对我无用。既然如此,何不用来学习锻造?既不会造成金丹的损害,能继续修行,又可以学习锻造这一门实用的技巧,何乐而不为?至于修行的时间方面,也不用担心。我的心法乃《太极心经》,并非苦修就能成就的;剑法方面,我也熟稔那些招式了,慢慢突破就好。”

听着苏洛这通逻辑清晰、思路分明的陈述,慕容青雨微微张着嘴,好半天没说出反驳的话来,最后终于叹了口气。“洛儿,既然你决意要去学习,那便去吧。至于族长那边,我跟你父亲自会去劝解。”她顿了一下,继续道,“不过学得过杂,必定不精。不要好高骛远,要学,那边脚踏实地,一步步地学习。”

“是,谢谢母亲、父亲!”

苏洛蹦起来,一溜烟就跑了出去。“看那样,定然是去找青云贤弟了。哎,这孩子……”苏伯臣苦笑着轻轻摇头,“我看,他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学锻造师假,念着吃食是真。吸引他的定然不是锻造,而是青云贤弟做出的美食。”

“洛儿是聪明的孩子,该怎么做,我相信他会了解的。”简简单单地说了一句,慕容青雨便转身离开堂屋,苏伯臣一脸遗憾地跟在后面。

苏洛并不关心父母的想法,他现在正欢天喜地地往外面走。重要客人的客房,在内府与外府之间,这也是苏洛现在能走的最远距离了。

“咚咚。”走到一间客房门前,苏洛平复了一下自己激动的心情,轻轻敲了敲门。门内很快传来脚步的声音,然后“吱呀”一声打开。开门的,居然不是慕容青云,而是一个瘦瘦的少年,他的个子不高,脸上有点苍白。看见苏洛,他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

“请问你找谁?”他问道。因为来这边的一般只有苏家内府的仆人而已,看苏洛这样子又不像是仆人,所以他特地问了一下。

看见这名少年,苏洛自己也是愣了。“我没找错地方吧?”他暗自想了想,但刚才指路的仆人明明说刚来的慕容家贵客就住在这里。

“我找一下慕容先生。”

脸色有点苍白的少年这才点点头,让苏洛稍微等一下,自己掉头跑了进去。没过多久,一身白袍的慕容青云就走了出来。“贤侄?”看见苏洛,慕容青云原本有些不安的心情一下子似乎好了起来,他略微料到,这小家伙的父母得出结论了。“你来这里是?”

“父亲母亲都同意我学锻造了,以后,您就是我的师父啦!”苏洛笑眯眯地说。嘴里这么说,他心里却惦记着慕容青云珍藏的珍馐美味。刚才的那一盒子“芙蓉莲子羹”,简直美味地让人浑身颤抖。他忍不住舔舔嘴,刚吃完没多久,他就已经再次开始怀念那种美妙的味道了。

慕容青云不是傻子,看见苏洛不自觉舔嘴咋舌头的动作,他就料想到这混小子肯定心里是在想从自己这里敲诈点油水出来。一想到这里,这位稳重温和的男子也忍不住颤了颤。我的芙蓉莲子羹啊!一想到自己被吃掉的那宝物级别的美味,他就心痛不已。且不说熬制如何不易,光是那些珍贵材料,就够他心痛个老半天的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刚才的芙蓉莲子羹彻底地征服了眼前这名嘴刁的吃货,想必他也该老老实实地跟着学习锻造术了。如果不好好学,就拿吃的东西威胁他,这一招肯定很管用。还没招进门下,慕容青云心里就已经有所打算了。

“那么,洛儿,你就拜我……”

话都还没说完,一股浑厚的天地灵气就扑面而来。慕容青云脸色一变,扬起的嘴角都往下掉了很多。

因为那一股天地灵气不仅极为浓厚,而且隐隐带着十分熟悉的气息。

“啪!”

在另外一边的内府中,两道人影飞也似的冲了出来,站立在高高的墙顶。那一青一黄的两道人影,正是身着青色罗裙的慕容青雨跟黄袍的苏伯臣。两人脸色凝重,眼神望向传来巨大气息的方向。

在那边,早有一道白色人影站立,正是苏家的大长老“苏万里”。而后,又从不同方向出现好几个人影,这些人影,苏洛大多认识:苏家的几个长老、父母、隐藏在阴影里的“影叔”,甚至近处还有小兰姐。所有人都是一脸慎重地看着西南方向,这边,有一股难以言喻的巨大力量。

澎湃的天地之力,让苏洛脸色一白,差些喘不过气来。自打出生,他便生活在真君、灵君层次的强者之间,他们身上那股强大的力量他早已习惯。但现在来的这位,却根本是家族中的长辈们无法比拟的,其散发出来的力量,更是令人骇然。这股灵气,远远超出了大长老在内的苏家所有人。也难怪让大家都不得不严阵以待。

即便如此,对方只要动起手来,恐怕一样能轻松把苏家的所有高手击败。

“这位前辈。”大长老沉声问道,“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我是苏家大长老苏万里,敢问前辈到来有何事?”

苏万里的话一出口,便是听到不远处传来“哈哈哈哈”的大笑声,笑声在整座明安城响起,城里的所有人都望着笑声传来的方向,个个面如土色。

“仙人!是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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