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轻舞撑着伞在雨中走着,这时候街上已经没有人了,雨下的很大,透过雨幕只能看到前方水汽蒙蒙的一片。
谢轻舞一愣,好像想起什么似的,撸起袖子,果然,一条小金蛇缠在手腕上睡得正酣,谢轻舞用手指拨了拨它的头,小金蛇甩了甩脑袋,吐了吐蛇信,继续睡。这家伙根本不像是有毒的样子啊,自从自己捏住它的七寸开始,就顺势缠在了她的手腕上,怎么赶都赶不走,蛇不都是会咬人的吗?
谢轻舞仔细端详着它,发现这条蛇除了长得圆以外,就没啥特点了,头圆滚滚的,盘成一团也圆滚滚的,她再次伸手戳了戳它:“嘿,叫你元宝怎么样?”
没料到元宝突然睁开眼睛,蛇瞳中金光一闪,整个身子绷得紧紧的,一扫刚才酣睡的模样,颈上的金色鳞片层层展开,警惕地盯着前方的巷子。
“不是吧,我就戳了你两下,你就想咬我啊?!”谢轻舞笑道,却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她试探着向前走了几步,却听到了刀剑相撞的声音,混合着雨声和雷声,倒是不容易被听到,者临城什么时候这么不安宁了?
“嘶嘶”元宝趁她分神,已经窜了出去,像条金色的小闪电。
“喂。”谢轻舞一愣,收起雨伞,展开身形,向前方奔去,以特殊的身法,动作敏捷,所到之处不留一丝痕迹。
雨越下越大,厚重的雨幕下,正展开一场血腥的厮杀。
“你们是什么人?!快将镇国玺交出来!”
“桀桀,不错嘛,从京城追到这来了,本事不小。”为首的人,宽大的白袍隐去了身形,沙哑难听的嗓音从罩帽下响起:“穹玺没想到这么快就得手了,接下来就是谢家了,千钧戟我们要拿走了,桀桀。”话未说完,又是一场恶斗。
“果然,这个世界太肮脏了。”为首的白袍人解决完最后一个黑衣人,随手在他衣服上擦了擦手里的弯月镰刀,一回头,入眼却是一袭绯色衣裙。
谢轻舞踹开脚下的白袍人尸体,笑道:“你刚刚说接下来就是谢家,是什么意思?”右腿微曲,身体微侧,前世训练时,最有利的出击动作,只等一招毙命!
“呵呵,你是谢家的那个小丫头,本事不错,能把我手下的人杀死。”弯月镰刀反射出冷硬的金属光,“不过,你马上就要死了,桀桀,太肮脏了!太肮脏了!”
弯月镰刀划破雨幕,夹杂着凌冽的劲风,一斩而下,刚斩到一半,白袍人眼神一冷,招式竟生生地止在半空中,一顿之下有迅速向身后横劈。
“锵!”指甲与金属碰撞的声音,然后一划而下,溅起灼目的火星。
“小姑娘家的,不要舞刀弄枪,这双手还是绣花好看。”白袍人残忍一笑,右腿蹬地,像只在夜间猎食的豹子,盯上了谢轻舞,在一瞬间高高跃起,弯刀旋转三百六十度,从上方带着强大的冲击力,呼啸而来。
谢轻舞不退反进,右手抵住弯月刀柄,任凭它狠狠地劈向左肩,划破血肉,卡进骨头里,然后趁白袍人换力之际,身体以一个诡异的姿势微微蜷缩,攀住白袍人的胳膊,顺势而上,左手呈爪形,倏地刺进白袍人的左胸,却看到白袍人嘴角慢慢扩大的笑容:“真遗憾,我的心脏不在左边。”
谢轻舞眼睛一眯,迅速后退,白袍人将弯刀撑在地上,血顺着刀刃流下:“看来不能留你了。”他捂着胸口,白袍渐渐被血渗透。
谢轻舞心中一凛,却见白袍人周围的空间一阵微微的颤动,雨滴就如失去重力一般漂浮在他周身,谢轻舞一惊:异能者!
“你难道不知道吗?这世上还有修仙者的存在。”白袍人一挥手,成千上万的雨滴就变成密密麻麻的冰刃,带着凌天的涛势席卷而来,白袍人看到谢轻舞的身体被冰刃穿透,嘴角挑起,露出一个残忍的笑容来:“太肮脏了,所以去死……”话未说完,他闷哼一声,脸上瞬间弥漫了一层死气,“你……怎么可能。”他的瞳孔在放大,因为他看到一只血淋淋的手从他的后背贯穿到右胸,穿透胸口,掌心是捏碎了的心脏。
“刚才只是试探你,我最擅长的就是一招致命。”谢轻舞缓缓抽出手,看到自己惨不忍睹的左肩以及左胳膊上被冰刃刺穿的密密的血孔,皱了皱眉头,只是代价太大了。
白袍人轰然倒地,眼睛大大地瞪着,溢满了震惊与不甘,是的,他没想到,在修仙者眼中,蝼蚁般的凡人竟能将他杀死。
“嘶嘶”
“元宝,你在干什么?”谢轻舞看到小金蛇不知从哪个角落里窜出来,钻进白袍人的衣领里,拱啊拱,拱出一个巴掌大的沉香木盒,然后用细长的身体紧紧缠住盒子,嘴里不断地吐着蛇信,发出类似于兴奋的叫声。
“这是什么东西?”谢轻舞捡起盒子,想要打开来看看,无奈整个左胳膊一点知觉都没有,只得将盒子连同元宝一起塞进衣服里,然后快步出了巷子,回头望了望,这场雨下得真好,冲刷掉了血腥味,不过再不回去,谢家就要闹翻天了,谢轻舞转身,却猛地一阵头晕目眩,看了看还在冒血的左肩,哦,她忘了,这不是她的身体,况且这个身体才经过一个月的训练,还太弱了,承受不住高强度的厮杀和大量失血。
谢轻舞稳住身形,向谢家方向慢慢走去,她刚离开不久,就有一群黑衣人聚集在这里,看衣服似是和刚才被白袍人杀的黑衣人是一伙的。
“玄大人,我们的人手都折损在这里,追踪信号也消失了。”为首的黑衣人脸隐在黑暗中,胸口的银月标志反射着冷光:“搜。”
“玄大人,没有。”
“上报国主,镇国玺线索中断。”
……………………
谢轻舞醒来的时候是在自家的床上,她一睁眼就对上了一双通红的布满血丝的眼睛,谢老爷子看她醒了,直起身子,剜了她一眼:“没死就好。”说完,甩袖出门,脚步有些踉跄。
“爷爷站了一夜,腿麻了。”谢轻歌坐在床榻边,对她说道,然后转向站在门边的谢风梧:“三叔,你也去休息吧,这里我照顾着。”
谢风梧看了谢轻舞一眼,面色缓和了一点,抿了抿嘴角:“没事就好。”
等到屋里只有他们两个人时,谢轻歌开口:“薛家被抄了。”
“什么?!”她只是小教训一下薛月,没想到要抄家这么狠啊!
“你昨天浑身是血倒在家门口,薛家大小姐又给你下了药,爷爷就带兵抄了薛家。”
“……”
昨天晚上谢轻舞晕倒在家门口,被看门的仆人看到了,禀报了谢老爷子,谢老爷子刚刚听谢轻歌说薛月给他家孙女下药的事情,正准备去薛家要人,就看到自家孙女血人似的倒在门口,当即怒发冲冠,他养了十几年的娃,打都舍不得打一巴掌,却被人害成了这样!于是,怒气冲冲地带兵冲进了薛家,薛家家主薛月的父亲带着人迎出来,笑得春风满面:“哎呦,什么风把谢老爷子您吹来了。”谢老爷子上去一个大嘴巴子,“去你奶奶的风!”然后一阵乒乒乓乓,把薛家砸的砸,拿的拿,薛家主一阵哭爹喊娘。
谢轻舞惊愕之际,心中涌出一股暖流,还从来没有人这么维护她,宠溺她,虽然她用的不是自己的身体,但是灵魂却是她的,她谢轻舞活了这么长时间,第一次感觉到亲情,这也是她听到那白袍人的一句话,而冒险杀了他的原因,因为她是真正将谢轻舞的家人当成了自己的亲人。
谢轻舞压抑住即将冲出眼眶的泪水,虽然她不知道谢家为何会从一个武将世家败落到如此地步,但是,谢轻舞以后的路,她接了!
谢轻舞垂眼:“二哥,如果我说,你的腿可以治好呢?”
话刚说完,一只冰凉的手已经掐上了她的脖子,缓缓收紧,谢轻歌清冷如鬼魅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你,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