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你这个年纪,一般都是大学毕业了。可以去进修。“小四说,她比凌碧雪大一两岁,也是大学才毕业。而凌碧雪相对于她,却像个懵懂可爱的高中生。陆婉珍对小四摇头。小四吐了一下舌头便去忙了,小四怎么会知道凌碧雪的悲哀呢。大概是凌碧雪有时候太像一个普通人,这让小四也经常忘记了她的身份。
凌碧雪又何尝不知道一切太迟了。她内心是理智的,即使有时间她也没有那个能力了。
“为什么会这样想呢?”陆婉珍坐到她的身边,温暖的气息就在凌碧雪的脸颊徘徊。
“有时候觉得自己的人生有太多的缺失,想弥补。”
陆婉珍觉得这个女孩在下雨的时候总是会多愁善感,就像小说里折了翅膀的天使,她曾经也这样形容了她的晓阳。现在的她对待凌碧雪和自己的女儿并没有什么两样。“雪儿又伤春悲秋了吗?干妈以前告诉过你,我也有一个女儿,她生来就有些疾病。注定是不能像正常的孩子一样的生活。医生说她最多也只能活到30岁。而她的人生在15岁时就已经停止成长了。她甚至没有上过学。”陆婉珍说起她的晓阳有些哽咽。那个如昙花般绽放又消失的精灵已经消失在她的世界了。虽然她知道这一场伤痛不过是早晚,可是上天并没有完全令她绝望,至少给了她凌碧雪。像她的另一个女儿。
凌碧雪看陆婉珍说的伤心,她从没听陆婉珍说起她的女儿。“干妈,你想她了?”凌碧雪情不自禁的靠在陆婉珍的身上,就像她需要温暖时也会像个孩子钻进凌广的怀里一样。陆婉珍轻轻捋着凌碧雪如水的长发默默发呆。她怎么能不想,事实上她无时无刻的不在想,有时候她想上天也许在惩罚她,让她的晓阳过早的离开人世,但是有时她也会想,也许晓阳是心疼妈妈,想要妈妈早一点解脱,重新开始生活。
大雨模糊的街景里一辆黑色的车停在门口,只有程晨才会这么霸道的停车。他没有撑伞,直接从门口冒雨冲进了咖啡吧。一时咖啡的温暖和香气让他忘记了疲惫和雨水的清凉。他进门时抖落了身上的雨珠。
“我要曼特宁。”
“不可以,今天不煮。”
“为什么?”程晨好奇的看着凌碧雪问。他没等凌碧雪回答就看到凌碧雪今天穿的太少。“你又要找死了吗?穿这么少?”他走到凌碧雪身边,陆婉珍微笑的离开。在陆婉珍的心里她更加喜欢程晨这个孩子,如果她真的是雪儿的母亲,也许她会支持她和程晨交往。
“你找死吗?不打伞直接这样冲进来。”凌碧雪也报之以桃李。
程晨脱下有雨水的外套,里面是蓝色的毛衣。他用手抹了一把头上的雨珠,又甩了一下。凌碧雪看他的样子就像暖暖淋了雨抖水一样,她捂嘴咯咯的笑。
“你笑什么?”
凌碧雪对趴在门口的暖暖说,“暖暖,这是你的亲哥哥哟。”
程晨这才意识到凌碧雪在嘲笑他的动作像暖暖。他假装生气的要弹凌碧雪的额头,只是那像玻璃一样的皮肤,似乎吹弹即破。他连碰都不忍心。事实上凌碧雪已经很久没有对他这么笑过了。
凌碧雪以为程晨要打她,她装出一副更加楚楚可怜的样子说:“如果你敢打我,我就让袁媛姐姐来救我。”
袁媛?程晨一愣。他也有一个多星期没有见过袁媛了。
“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了。”程晨还没有发完呆,凌碧雪又说。她的目光看向窗外,一个素衣的窈窕女孩正向这边走来,凌碧雪认出了她,正是袁媛。
袁媛撑着一把淡粉色的雨伞,雨珠从伞沿滴落。她穿一袭白色的长裙,脸埋在伞沿下,只有那长裙随风轻摆。大概是雨水打湿了裙摆,还没走到门口,那裙子就不再飘了。凌碧雪看的出神,她觉得这样的袁媛真美。
“说我穿的少吗?”凌碧雪对也正看着袁媛的程晨说。
程晨看的发呆,他心想这又是哪里飘来的仙子。如果不是门外停的是袁媛的车,他都不肯相信此时已经坐到身边和他说话的居然真的是袁媛。
“你们俩在聊什么?”
凌碧雪让小四拿来毛巾给袁媛说:“你先擦擦,在说这个见了美女话也不会说的人啊。”袁媛看到一旁依然呆坐的程晨脸有些红。
程晨抿嘴一笑,他顺势揽住袁媛的腰说:“我怎么会对自己的老婆惊艳呢。只是觉得今天天气不错,大雨把人脸上那些昂贵的化妆品都冲刷了。好不识抬举。”
袁媛脸上露出一丝不太高兴的神色,她本来想已经和程晨冷战了一个星期。程晨没有来找她,她也不愿意去找程晨,只能通过这样一个方式来和程晨和好。想不到一见面又是冷嘲热讽。袁媛心中一阵伤心,她心想既然要伤我,何必开始来接近我呢?
凌碧雪看出两人神色都有不对,已经猜到这两个人都是负着气来的。她对袁媛说:“姐姐,你跟他比贫嘴。他那是自己穿金戴玉然后掐着腰说别人浪费。”程晨不语,他不是没话可说,只是对凌碧雪没话可说。在凌碧雪面前他的确自惭形秽,同样锦衣玉食的少爷小姐,凌碧雪却可以靠自己自力更生了。而他离开了父母,就如他妈妈所说,他什么也干不了。
袁媛比凌碧雪更加了解程晨,如果说凌碧雪能看到的程晨是快乐的那一面,而袁媛看到的却是程晨最哀伤的一面。她不懂凌碧雪同样出身豪门为什么能过现在这样的生活,但是她懂程晨因为不能过凌碧雪这样的生活而感到悲伤。
她看了一眼头上还残留雨水的程晨,把凌碧雪刚刚给她的毛巾递给程晨温柔的说:“擦擦吧,我不用了,你小心着凉。”她的手迟疑了一下,把毛巾递给了程晨。这就算是她作为厅长千金最后的让步了吧。她还是妥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