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宁洛愣住。
下一秒,抬起一脚,狠狠往他脚盘踩下去。
“哇……”赵苏杭嚎叫一声,所有耍帅的姿势荡然无存,跳起来捧住自己的脚,哀怨控诉般叫,“宁洛,你、你你、你怎么可以踩我!你太狠了!你不喜欢我也就算了,居然还不允许我做梦!你别把我的梦踩醒好不好!”
“你借着做白日梦的理由非礼我,我不踩你,我踩谁?!”宁洛像只炸了毛的小野猫,磨着后牙槽瞪着他,“赵苏杭,我今天必需跟你说清楚,你只能做我的朋友或是闺蜜,再敢强吻我,我跟你一刀两断!友尽!”
气死了!
抹了一把唇上的口水,宁洛转身就跑。
看着她生气地离自己而去,对赵苏杭的打击不是一般的重,若不是男儿有泪不轻弹,早失落得哭起来了。
眉头不甘地皱了又皱,他对着宁洛背影大声宣布:“康宁洛,我今天也必需跟你说清楚,你喜不喜欢我,是你的事!但我喜不喜欢你,是我的事!你跟我一刀两断友尽,我还是要喜欢你!我爱你的心是钢丝,你的绝情刀飞舞得再用力,也砍不碎我的心!”
“有病!”宁洛脚步一顿,回头生气地瞪了他一眼,“一股文艺腔,我都忍不住要掉一地鸡皮疙瘩了!”
这时,双肩包突然猛烈地颤抖起来,显然是北冥顾听到外面的动静,在里面动怒了。
“给我安份点,否则拿你到太阳底下暴晒!”那边有一个,已经够让她烦的了,里头这个又不安份起来,宁洛本来就不是好脾气的姑娘,烦得一巴掌就拍在双肩包上。
“我看你是胆子肥了,居然敢打我?”北冥顾冰冷的声音从双肩包里飘了出来。
宁洛吓得手一抖,赶紧赔笑安抚,“不是打你,是包上有灰尘,我拍灰尘呢。”妈呀,谁能来告诉她,怎么只是在嘴里嘀咕一声,这只鬼都能听得到。
北冥顾自然不会相信她的谎话,声音更加冰冷问:“那小子吻了你?”
“没!没有!”要是说有,恐怕赵苏杭就有麻烦了,宁洛赶紧解释,“他刚刚是想那样做,被我躲开了,我很机灵的,以后他也不敢再这样做了。”
“他刚刚的宣示,我听得一清二楚。”北冥顾冷笑,“看来不好好收拾一下,他不知道什么叫‘收敛’。”
“别!”宁洛急了,“他就一小屁孩,青春萌动罢了!”
“我看不是青春萌动,是荷尔蒙过剩,皮痒,想找抽!”
“好啦好啦,你要是非要揍他,我顶多受不了良心谴责,去医院给他当陪护,当不了陪护,我就以死谢罪得了!”知道求情无用,宁洛豁出去了。
“你这是在威胁我?”北冥顾不屑冷笑,“别再让我听到你跟那臭小子靠近,否则我当场出去吸干了他!”
“遵命,领导!”宁洛不爽地呶嘴,不过心稍放,北冥顾的意思是暂时放过赵苏杭了。
“宁洛,你们怎么啦?”这时,卓琦远远走过来问。
“没事,赵苏杭那小子突然发疯了!”宁洛气呼呼地拖着卓琦就走,“别等他,我们先去大堂。”
卓琦回头望了一眼,见赵苏杭已经跟了过来,便没说什么,故意放慢脚步,拖着宁洛等赵苏杭。
大堂里开了一桌酒席,赵光亮正跟在鹿邪身边,递酒送烟鞍前马后。
酒席边现在坐着四个人,除了鹿邪和赵光亮,自然还有一个柳简苏,不过此时他正在跟一个六七十岁、头发略有些花白的老人家热络地交谈着,看起来像是老熟人。
宁洛他们进去后,赵苏杭和卓琦便不约而同地对着那位老人家喊“外公”。
果然是赵苏杭的外公,宁洛早猜到了,她不着痕迹地扫了老人家一眼,就把目光落在柳简苏身上,自然地喊了一声,“师父。”
“丫头,过来……”柳简苏站起来正想介绍。
赵苏杭已经抢先一步攥住她的手,向前走了两步,笑得像是带媳妇见爹妈一样,“外公,这就是宁洛,我常跟您提起的。看,长得是不是很漂亮,很水灵?您肯定会喜欢的!”
什么意思呢?搞得跟见家长一样!
宁洛赶紧用力挣脱出自己的手,压低声音说:“咱们只是同学,介绍就介绍,别拉着我的手不放!”
“是长得很漂亮。”荣老站了起来,可却并无笑容,目光锐利地向下一扫。
他看的是自己的包?还是自己的肚子?
直觉面前这位老人家不简单,宁洛立即有些紧张,下意识抱紧了包包想往后挪,又怕怀着鬼宝的事被看穿,不得不把挪开一点点的包又挪回肚子上。
不动!不动!
别人越是注视,越得保持冷静!
宁洛暗暗吸了口气,刚刚微乱的心湖归于平静,正想假装若无其事地对老人家甜甜一笑,柳简苏却不动声色上前,把宁洛拉到身边,“丫头,荣叔是师父早年的救命恩人,你应该喊一声爷爷。”
又对荣老笑说:“荣叔,这是我的徒弟,叫康宁洛。”
知道柳简苏是在帮她,宁洛赶紧尊敬地喊了一声“荣爷爷好”。
卓琦这时挤上前,偷偷拽了拽宁洛的袖子,压低声音问:“骆驼,你什么时候有了一个师父,我怎么没听你说过?”
宁洛也压低声音说:“今晚再跟你解释。”
恰逢这时赵光亮的电话响了,好像是正在处理海上事务的署员、赵苏杭的父亲给他打来的,而鹿邪显然不太喜欢赵光亮这号人,等他打完电话,两三句话就把人给打发了,只说今晚会在岛上留宿,让他安排几间房间。
赵光亮也是个有眼色的人,虽然很想再巴结巴结鹿邪,但却不敢再赖在这里不走,只是临走时,拼命催促上菜上酒,宁洛等人也就入了席,开始吃东西。
但刚刚才经历过凶险,海上又死了人,再丰盛的酒席吃起来也索然无味。
宁洛明明饿得前胸贴后背,却不得不借口说看了死人吃不下,一筷子都不敢去夹,就怕真的反胃被赵苏杭的外公瞧出端倪来。
鹿邪只是吃了点菜,酒也没喝几口,就翘着二郎腿在一旁用高配置的手机打游戏。
卓琦偶尔吃几口东西,赵苏杭时不时给她们两个女生夹些海鲜,剥着虾劝宁洛吃一点点,宁洛却只得摇头说谢谢。
只有柳简苏和荣老两人一直在聊着,上通天文下通地理,东南西北海聊。
最后,柳简苏饮了口酒,突然问:“荣叔,跃玲这些年应该过得不错吧?”
“你还能想得到她,证明你心里还念着她。”荣老也抿了一口酒,甚是欣慰的样子,“过得挺幸福的,夫疼子孝。”
卓琦压低声音问:“骆驼,谁是跃玲?”
宁洛也很好奇,不过只能摇头,“我也不知道。”
“我还以为你知道呢,听他们的语气,像是你师父的老相好。”
“好像……有点像哦。”宁洛眼珠子骨碌碌转,心想师父不喜欢那个发廊西施,莫非真是因为心里有人?而这个跃玲就是那人?
“我觉得是,说不定是你以前未过门的师娘,跟别人跑了。”
“不是吧,听起来,我师父好像很可怜。”
“可不是,你说那叫跃玲的女人为什么跟人跑了?莫非对方比你师父有钱?”
“也有可能吧,有些女人,天生拜金薄情。”
宁洛和卓琦头颅凑在一起低语,好像越说越觉得自己的猜测大有可能,认定了就是柳简苏当年被那个叫跃玲的未婚妻抛弃了一般,卓琦还义愤填膺地磨着牙说:“要让我看到那女人,一准赏她俩鸡蛋,让她额头上炒鸡蛋吃!”
宁洛哈哈低笑,“干嘛要额头炒鸡蛋,头顶上吵鸡蛋才好,让她回家洗掉两瓶洗发水都洗不干净!”
她们说得很小声,但坐在卓琦旁边的赵苏杭却听得一清二楚,真不知道是该佩服她们二人的强大想象力,还是该生气,用筷子在她们面前的桌子轻敲了敲,从嘴里挤出五个字,“跃玲是我妈!”
毛,他妈?
两人集体闭嘴!
“我、我吃虾!”卓琦往嘴里塞了一条肥大的虾。
“我喝水!”宁洛端起一杯水,目视前方,喝得无比认真。
靠,居然是他妈!
她们居然当着人家赵苏杭的面,议论人家的妈,还尽往坏处说!
呃……人家赵苏杭的父亲可是署员,说不定原因还真被她们给猜对了,就是赵苏杭的母亲抛弃了师父,攀高枝嫁给赵苏杭的父亲的!
宁洛正觉得自己想得有理,就听柳简苏说:“跃玲过得幸福,我心里感到很欣慰,以后要是方便,我希望能见上她一面。”
“待我下次见到她,跟她说说,看她愿不愿意见你。”荣老说。
宁洛皱眉,越听越搞不明白柳简苏和赵苏杭母亲的关系,不过这不是她该关心的。
酒席过后,赵苏杭想带她们两个女生到岛上玩,宁洛想起北冥顾的警告,便恹恹地拒绝了,回到赵光亮安排给卓琦的海景房,两人一起趴在乳白色的床单上,头朝床尾,脚架在枕头上聊着天。
卓琦说:“你还没有告诉我,为什么突然间就多了一个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