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去留,我不会随便决定。”北冥顾拉过她的手,解着她手背上的纱布,抬眸望了她一眼,补了一句差点让她吐血的话,“放心,我会决定得非常慎重的。”
宁洛真心想吐血,加重语气强调,“我的意思是……”
北冥顾却打断她的话,直接转了话题,“丫头,不准再碰水,你可知道这伤口再深一点,就得缝针了,缝了针,以后肯定留疤。”这么漂亮的手,留疤的话,多可惜。
“别叫我丫头,我有名有姓,不叫丫头!”碘伏抹在伤口上,宁洛瑟缩了一下手,话被打断,她非常生气,像只炸毛的小狮子。
北冥顾根本无视她的愤怒,只是再看了她一眼,利索地将她的手包扎好,并开始处理她额头的伤,“那就叫洛洛,这昵称听起来,感觉还不错。”
“不行,洛洛是我妈叫的!”宁洛冷着脸撇开头,“只有我妈妈能这样叫我,别人不允许,连康世博都没这个资格叫我,你也没有!”
“从今以后,我将取代你妈来照顾你的人生。”北冥顾强行给她处理完伤口,还在她额头上贴了一块蝴蝶形状的纱布,捏起她的下颌,简单粗暴地在她的唇上狠吸了一下,“你说,我没资格,还会有谁有资格?”
宁洛被吻得一懵,随即想起洗手间里那些东西,生气地推开他,“我的人生不需要别人来照顾,我妈死了那么多年,我活得好好的。”
“但你可以活得更好。”他不会再让别人欺负她。
“你可以让我活得更好吗?”宁洛像是听到笑话一样,昂头望着他,骄傲得像一只孔雀,“别忘了,你只是一只鬼,能不能活回来还不一定。再说了,你确定你能对一个女人从一而终?”
“当然!”北冥顾毫不犹豫回答。
宁洛嗤一声冷笑,觉得北冥顾这种毫不犹豫的回答,只不过是不负责任的信口开河,她讨厌那种随便承诺,过后却当放屁一样的男人!
曾经的慕西乔,就许诺过要给她一生,却转眼就跟她的姐姐有了孩子!
往事让她心头发酸,再加上这几天经历的种种,宁洛突然间变得有些暴躁,狠瞪了北冥顾一眼,说:““当然也没卵用,我不想嫁给一只死鬼,晚安,睡觉!”
说完,滚上床,用棉被把自己的身体卷成一条,屁股对着他,闭目假睡。
北冥顾薄唇微扬,不想嫁给一只死鬼?
那可由不得她!
像昨晚那样凶险的事情,也绝对不会再发生,他不但会好好“活”下去,还会想办法复活,履行刚刚的承诺,照顾她的一生。
厚着脸皮躺在她身边,北冥顾伸手将她揽入怀里,她的体温还是滚烫的,熨到他冰冷的胸膛,令他有些不舒服,可他不但没松手,还抱得更紧了些,薄唇紧紧地贴着她柔*软的发,像是要跟她连为一体。
宁洛抗拒地挣扎。
“再动的话,今晚就别想好好睡觉。”北冥顾略带低沉的声音轻轻威胁着,“男人都是很敏感的,虽然我是一只鬼,但男人该有的特征,我一样没少。”
“流氓!”宁洛低骂了一声,不敢再动了。
他说过,鬼一般白天都会睡觉的,等他明天睡着了,她就偷偷回学校去,今晚只要他不过份,她就妥协一晚,免得捋了老虎须,遭罪的是自己。
可是,宁洛的如意算盘终究是打错了,她生着病,虽然心里警惕着北冥顾,却还是没一会就睡着了,等到她再次醒来,已经是将近第二天的中午。
还没睁开眼睛,就听到了碗筷碰撞的声音,吓得她一个激灵,从床上坐了起来。
“醒了刚好,可以吃些东西。”北冥顾愉悦的声音传来,他拎着一个食盒走进卧室,手里的筷子和勺子没拿稳掉到地上,他将食盒搁在床头柜上,回身捡了掉在地上的筷子和勺子出去洗干净。
等他再度回到卧室,见宁洛抱着被子,还一副没睡醒的模样,忍不住伸手就捏了捏她粉嫩的脸颊,“是不是要来个早安吻才能清醒,嗯?”
坏坏地捏起她的下颌,作势就要把自己的唇贴上她的。
宁洛一个激灵,赶紧扔了被子翻身下床,站在床的另一边瞪着北冥顾,“现、现在是什么时候?为什么你还不‘睡觉’?”
“谁说我要睡觉了?”
“你不是说,鬼一般白天都要睡觉的吗?”
难不成还没天亮?怎么可能?虽然所有窗户关得密不透光,但她还是从房门看到客厅里的光线,已经是白天了。他不“睡觉”的话,她怎么离开这里?
“鬼法突破五级,我现在已经可以白天不睡觉了。”北冥顾语气慵懒,走进洗手间里挤了牙膏,接好漱口水,回头叫她,“洛洛,快进来刷牙洗脸。”
他的话,让宁洛心情一下子阴暗了起来,站在床边郁闷了许久,感觉到嘴巴苦苦的,才不情不愿地把身体挪进洗手间里。
“你烧已经退了,不过药还得继续吃,吃药之前必需先吃点东西,所以赶紧刷牙,刷了牙出去吃东西。”北冥顾把漱口水和牙刷递给她,站在她旁边监督她。
宁洛接过漱口水和牙刷,站在洗手台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头发乱糟糟地像个鸡窝,看起来还有些油腻,本来才巴掌大点的鹅蛋脸,都快瘦成尖细的瓜子脸了,眼睛深凹,看起来病怏怏的。
“怎么了?”看她站着老半天不动,北冥顾以为她病得没力气刷牙,“难道要我给你刷?”
宁洛别扭地翘了翘嘴角,在北冥顾要伸手过来拿她的漱口水和牙刷时,骤然将牙刷在水槽上敲了几下,硬是将北冥顾给她挤好的牙膏敲掉。
然后将牙刷举到面前,瞪着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盯着那毛刷,阴阳怪调道:“我是个讲究卫生的人,别人用过的牙刷,尤其是别的女人用过的牙刷,我可是不会用的!”
这话是……吃醋了?
北冥顾被她这阴阳怪调的语气和表情逗得忍不住一笑,饶有兴致地抱胸倚在门边,看着她。
宁洛看那牙刷像新的,而自己的嘴巴实在苦得难受,不得不重新挤了牙刷,“嚓嚓嚓”用力搓着自己那口又细又白的牙齿,搓完之后,也不用北冥顾给她准备的毛巾,直接捧着清水冲了两下脸,抽了一张纸巾胡乱将脸上的水擦干净。
皮肤没了往日的晶莹,苍白无血色。
看也不看北冥顾一眼,宁洛身子一斜,就要越过北冥顾步出洗手间的门。
“那牙刷是我的。”背后,北冥顾的声音飘了过来。
咔擦!
当头一记闪电啊!
宁洛心头立即涌起一股恶心感,停下脚步转身怒瞪着他,“北冥顾,你自己恶心,请别捎上我,你讲不讲卫生啊!”转身就要冲进洗手间里再漱一次口。
人刚到洗手间门口时,却被北冥顾一把抓住,抵在了门上。
“你、你想干什么?”恶心完她,还想再来强吻她不成?这一大清早就想做这种事,果然是重口味的极品男人!
“吻都接过无数次了,还在意共用一把牙刷,嗯?”北冥顾先是邪肆一笑,继而脸色一沉,严肃地逼视着她,“昨晚是不是有什么东西来过?”
宁洛一愣,立即想起那个女郎!
他是想起昨夜是他跟那个女郎约会的日子,知道自己破坏了他们的约会,要来质问自己了?
还来不及说些什么,北冥顾修长的手指,轻轻地抚上了她受伤的额头,“昨晚看你病得重才没问你,你额头和手上的伤是怎么来的?还有,昨晚你醒来后,明显对我的态度变了。”
不是要来质问自己破坏他们约会的事?
宁洛万万没想到,北冥顾会如此敏感,连自己对她起的嫌恶感都感觉得到,“手上的伤,是我杀鸡的时候划伤的,额头的伤,是你身体腐烂之后,我被吓坏了,浑浑噩噩出了门,在街上摔倒磕伤的。”
北冥顾深邃的眼眸深处,翻滚着别人看不懂的浓黑暗潮。
宁洛不知道自己的说辞,他信,是没信。
“在昨晚你醒来后,我还没回来之前,有人来过?”北冥顾看着她。
他落在她脸上的目光,很轻淡,但宁洛却感觉到了一种强烈的压迫感,为了尽快逃脱他这种目光的注视,她用力推开他,生气反问:“问那么多干嘛?你那个女朋友没有打电话给你吗?”
“女朋友?”北冥顾皱眉。
“我饿了,也渴了,没空跟你多说!”宁洛气愤地回到床边,倒了一杯水慢吞吞地喝着,以为北冥顾肯定会再追问一些细节,正在心里盘算着要不要全部细说。
可北冥顾却没有追问,来到她身边坐下,替她打开食盒,轻描淡写说了一句,“浴室里那些东西,不是你想的那样,别乱猜。”
宁洛差点被吞进喉咙里的一口水给呛死。
想想那些东西,有些脸红,又有些气闷。
他这算是解释吗?
自己又没问他,他为什么要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