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冥顾原来就冰冷的目光,暗黑得像一个无底洞。
望着他的眼,宁洛后背突然蹿起一股凉意,感觉到今晚的北冥顾似乎充满了戾气,不过宁洛已经打算豁出去了,她并不是软脚虾,于是站了起来,梗了梗脖子说:“从今天开始,我不打算吃饭了,你别再让人送餐给我。”
如果营养不良的话,胎儿一般都会自动流产的,她要试试这个方法。
“怀了我的孩子,很委屈?”北冥顾用他那双黑不见底的眼睛逼视着宁洛,脚下漫不经心地踢着一件东西,像是看透她的小心思,“想不吃饭,让我的孩子自动流产?”
宁洛似乎听到纸巾包装袋被碰触的声音,顺着北冥顾的脚低头看去,结果让她惊讶得眼睛瞬间爆睁,她躺下时空无一物的草地上居然躺着一包纸巾,跟梦中一样,少了四分之一。
她赶紧抬眼往北冥顾身后看去,有四散的纸巾铺满了一地。
宁洛呼吸急促,难道梦中的一切都是真的,那那个小孩是谁?
她肚子里的孩子?
可是,为什么他会是从学校的废楼里爬出来的?难道那橦楼跟她有些什么关联?
北冥顾不知道她内心这些想法,见她望着自己身后,眼神完全不在自己身上,便带着戾气捏起她的下颌,声音充斥她的耳畔,“康宁洛,我孩子的去留不是你能决定的,给我老实点!”
宁洛回神,目光抬了抬,然后又陷入了一阵错愕当中,梦中那小男孩分明长得跟面前这张脸十分相似,果然、果然是她肚子里的鬼种,是北冥顾这只鬼的儿子!
还没出生呢,就能两度现身跟她说话!
宁洛心突突地跳个不停,一想起梦中小男孩掰断的十根脚指头,心口又难受得很,难道这就是所谓的母子连心?分明她很不喜欢、很不想要这个孩子,可是当看到他为了讨她开心,连脚指头都掰出来时,她的心口会难受得久久不退!
“康宁洛!”
面对自己的威胁,这女人居然是一脸茫然的状态,北冥顾又连续喊了几声,见她还是呆呆愣愣的,一时间就怒了,她越怕什么,他越要给她什么。
于是,猛地就用冰冷的唇堵住了她粉嫩润泽的唇。
果不其然,宁洛一哆嗦,回神了,赶紧伸手就去推他,她已经名声很不好了,要是被人看到,她大概这辈子要浪名远扬,跳进太平洋都洗不清了。
北冥顾却不打算这么轻松放过她,吮紧了她的唇,还故意辗磨并咬了几口。
宁洛的唇就这样被咬出了血,那种血腥味在北冥顾闻来特别芬芳,他喉头滚动了几下,赶紧放开了她。
宁洛连连后退了几步,害怕他再抓着她乱来,伸手狠狠地擦着有些肿,甚至破了皮泌着血的唇,泪眼闪烁,却也只是闪烁,她硬是忍着没让眼泪掉下来,骂:“死鬼,想发情,回你的棺材里去!”
骂完,转身就跑。
北冥顾依然脸色沉沉的,但身上自然而然散发出来的戾气却丝毫不减,宁洛在前面跑得飞快,他却停了停,缓步从草埔上走了下去。
宁洛胡乱擦了两下掉出来的眼泪,绕了一个弯,穿过棕榈园,向校道跑去……
一个刘海全部用发胶梳起的阳光少年,双手抄在兜里,大步从校道的远处走来,他的身后,跟着一个头发垂直,长得很漂亮的女孩。
少年走得特别快,想甩掉身后的女孩,可是发现女孩还是紧紧跟着他,他便停下来,转头,有些不耐烦说:“丁子瑶,我已经跟你说得很清楚了,我不喜欢你,我喜欢的是宁洛,你别再跟着我!”
丁子瑶拦在他面前,傲气地说:“我只求个明白,为什么?我哪里不如康宁洛了?”
赵苏杭依然双手抄在兜里,“没有为什么,王八对绿豆,我就是跟宁洛对上眼了。”
丁子瑶冷笑,“那也只不过是你一厢情愿,你想当王八,康宁洛可不想当那绿豆,人家想的是钓金龟婿,你巴巴跑去把头发染了,刘海也剪了,可人家说不定,正被某个大老板压在身下快活呢……”
不等丁子瑶把话说完,赵苏杭就冷声打断她的话,“丁子瑶,你话放尊重点,否则我对你不客气。”恶狠狠瞪了丁子瑶一眼,转身就走。
“你别走,我说的只不过是实话,你不敢听,证明你心虚!”丁子瑶今晚表白被拒绝,觉得特别没面子,所以行为上也有些过激,冲上前就拽住赵苏杭。
赵苏杭因为丁子瑶对宁洛说了些污言秽语,火气有些大,在丁子瑶拽住他时,当即用力一甩,丁子瑶连连后退了好几步,一屁股摔在了地上。
宁洛就在这个时候,从棕榈园里冲了出来,一脚踩在了丁子瑶手上。
“啊……”丁子瑶惨叫。
宁洛趔趄了一下,差点摔倒。
赵苏杭眼疾手快地奔过来,将她扶住。
宁洛看清楚情况之后,心里哀嚎,老天爷这是嫌她心里不够乱吗?居然碰到这两个祖宗,她还把丁子瑶给踩了,看来今晚这仇是结大了。
宁洛赶紧推开赵苏杭,对着正从地上火大地爬起来的丁子瑶说:“对不起,是你自己躺地上的,我不是有意要踩你,再见!”说完,转身就要走。
丁子瑶哪里咽得下这口气,此时她已经爬了起来,冲上两步,抓住宁洛的胳膊,用力一扯,宁洛猝不及防地被她扯过身来,她另一只手同时扬起,落下。
空气里,响起了一声非常清脆的响声。
啪!
这种局势下被打,宁洛完全没想过,懵了。
赵苏杭也是一怔。
面色阴沉,姿势却闲适,一步一步向前走来,刚好转个弯,将刚才那一幕尽收眼底的北冥顾,瞳孔剧烈地收缩着,黑瞳之中仿佛有一层一层的风暴在翻卷着。
而趁着宁洛和赵苏杭怔愣之际,丁子瑶嘴角勾着得意的笑,扬起一掌又毫不留情地要落下来……
可惜,她嘴角的笑意还没有扩到最大,便凝滞在了嘴边,继而眼里是惊恐和痛楚。
“谁给你的胆量打她?”北冥顾不知何时出现在丁子瑶和宁洛两人中间,他握住丁子瑶高高扬起的手,看似漫不经心一字一句地问,其实手里的力道足以摧枯拉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