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多前,他被鬼差带进过地府一次,所以这次轻车熟路。
沿着黄泉路飘行没多久,便看到勾魂的鬼差领着一队刚从阳间勾到的鬼魂要去地府报到。
北冥顾薄唇微勾,趁着两位鬼差没注意,飘落在鬼魂队伍的最后面,跟其他鬼魂一样低头垂目往前走。
忘川河两边的彼岸花开得妖异、深艳鲜红,似一地的血。
孟婆坐在望乡台边,给每位过奈何桥的鬼魂派发孟婆汤,上次北冥顾就没有喝孟婆汤混过奈何桥,这次当然更不会喝,依然凭着奸诈轻易混过。
到了地府门前,所有鬼魂都被带进地府,他却突然被地府门前的冥卫拦下。
其中一名冥卫在他身上臭了臭,骤然抽出鬼马刀向他刺过来,“你是九煞门的鬼,想混进地府意欲何为?还不快快束手就擒!”
九煞门?
这个名字熟悉,他在《修鬼》一书里看过记载。
没想到此时却在冥卫嘴里听到,看来真有这么一个地方。
只是自己连九煞门是神马玩意都不知道,怎么会被认为是九煞门的鬼?
但北冥顾根本没时间反问,避过冥卫刺过来的鬼马刀,不耐烦地沉声解释,“我不是什么九煞门的鬼,我只是来地府找人,别无恶意。”
“你身上散发着浓烈的死神木气息,没有在九煞门长住过岂会如此,还敢狡辩说不是九煞门的鬼!”另一名冥卫也出声怒斥,英勇地提刀刺来,逼得北冥顾只得还手。
发现跟这两只鬼解释不通,北冥顾不想浪费时间,直接踢开地府大门闯了进去。
冥王正拿着生死簿在勾画着刚刚被带进来的那批鬼魂的名字,突然见外面一片混乱,一只鬼强势地踢倒他无数小鬼,直接闯了进来。
“好大的胆子,竟敢乱闯阎罗殿!”冥王座下一名大将立即拍案而起,怒斥道。
北冥顾鸟都不鸟他,寒眸只落在冥王身上,一副算账的口吻道:“阎王,半年多前你的鬼差把我拖来,你又说我阳寿未尽将我放回去,搞得我现在都还没办法还阳!”
原来是那小子,怪不得这对狂傲的眼神如此熟悉。
冥王扶了扶老花镜笑眯眯,摆手示意两侧的属下稍安勿躁,伸头盯着北冥顾,“嘿嘿,那你是想来投奔本王,让本王收留你?”
“我来找人。”北冥顾扫了一眼殿内的鬼,向冥王靠近两步,“我想地府肯定也有一套编制,就像人类的人口统计一样,所以我想请阎王帮我找一只鬼的下落。”
“找鬼啊……”原来不是来投奔他,冥王小小失落,还以为自己魅力无旁吸引帅哥呢,结果是自作多情了。
“那只鬼在阳界拐走了我老婆,他叫君崇逸,你的子民你得好好管管!”北冥顾完全把责任赖冥王身上,反正今天找不到他的洛洛,他是不会走的。
谁知话刚落,冥王脸色大变。
座下一名大将立即靠近他,小声提醒,“王,他身上带着浓烈的死神木气息,一定是君崇逸派来我们地府的,不要跟他废话,赶紧捉起来。”
冥王这才意识到北冥顾身上真是带着浓烈的死神木气息,没有生活在九煞门一年半截是不可能身上带着这么强烈的死神木气息的,这证明北冥顾绝对是九煞门的鬼。
鉴于君崇逸太难搞,冥王立即同意捉北冥顾,免得节外生枝。
于是,几名大将二话不说,上前就向北冥顾袭击过来。
北冥顾脾气可不好,既然他好言相求,对方不但不帮忙,还出手就来捉他,他也不客气了,立即跟对方打斗起来,将地府弄了个鸡飞狗跳。
尽管他的鬼法还不如冥王座下的许多大将,但他胜在阴狠诡诈,不但没被捉,还将冥王座下的几名大将耍得团团转,没一会脱身跑得无影无踪。
冥王得到这个消息,极其震怒。
君崇逸那只老鬼派来的鬼在他的地府里到处乱闯,要是一些什么机密的要件被找到,那还得了?气得大吼,“区区一只小鬼都捉不住,你们真没用!”
“王,属下刚才在打斗时窃取了一点那小子的记忆,他的记忆里一直出现一名女子,我们或许能利用这名女子将他抓住。”一名刚刚试图窃取北冥顾记忆、验证一下北冥顾所言是真是假的鬼将建议。
“好,按卿的方法!”冥王立即同意,无论这只鬼是不是君崇逸的同伙,都必需先抓到再说。
北冥顾闯遍了整个地府,突然看到一个铁笼,里面绑着一位女子,那女子已经昏迷,一头黑发微微遮住脸颊,可是他只一眼便瞧出这名女子是他家丫头。
“洛洛!”
北冥顾又急又怒,霎时什么都顾不得多想,头一次如此失去理智地踢开铁笼的门就奔了进去,一把将她抱住,“洛洛,我终于找到你……”
话还没说完,怀里的人儿突然消失不见,而身后传来哐当一声巨响。
铁笼立即落锁,他被困住。
“卑鄙!”北冥顾愤怒,知道上当了,却怎么都跑不出去。
冥王这时走了进来,“从实招来,君崇逸那老家伙派你来地府做什么?”
“我是来找人的,君崇逸抓了我老婆。”北冥顾怒,搞不明白这个蠢冥王为何会把他当成君崇逸的同伙,“不信的话,你派鬼差到龙宛帝庭查查看,就知道我所言是真是假。但快点,我没时间陪你耗!”
“抓了你老婆?”冥王略做思考,“我会派小鬼去查,暂且把你锁在铁笼里。”
说着,左右两边各飞出条带刀的铁索,铁笼空间不大根本无处可躲,飞刀直接插进北冥顾两肋,将他牢牢锁在铁笼里。
“啊……”
宁洛猛地坐了起来,光洁的额头上布满了粒豆大的汗珠,回想起梦中的情形,赶紧掀被子就要下床,一只手伸过来阻止了她,“你生病了,不宜下床。”
是君崇逸。
“我梦见北冥顾了,他、他受伤了,很严重!”宁洛担心得想哭。
“那只是梦,再过五天你就能离开,我昨天才派人去通知他来接你,回来的人说他好好地在BM财阀上班,不可能会受伤。”君崇逸劝慰。
宁洛愣住。
是啊,他回北城了,好好地当他的大老板,怎么可能会受伤?
是她想多了,他只会躺在康美怡的柔怀里享受着郎情妾意,怎么可能跑到那种阴暗无边的地方受着铁索穿身的折磨呢?
虚脱地靠在床头上,宁洛只觉得心口好疼。
“什么都别想,好好睡觉。”君崇逸细心地帮她擦去额头的汗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