颤声问道:“你说的都是真心话?”
他的声音干涩而沙哑,似极疲惫,碧萝也是心痛,却也无可奈何,怕自己看到他会心软。转身走到窗前,冷冷回答:“是!
——王爷,您说过不会再逼萝儿,就请王爷不要再苦苦纠缠。”
纠缠!
凌轩煌痛得几欲昏倒,几步跨到她身后,怒道:“是谁,是因为谁,谁说了什么,你突然这么坚决要离开我,是清远吗?还是救你的人。”
碧萝摇了摇头,她想说:没有谁,是你自己,欺骗、怀疑、手段,是你逼得萝儿不能留下。
耳垂突然被他含住,温热潮湿而亲密的感觉那么熟悉,让她忍不住轻颤,他边吻她边低声说道:“你也说过爱我的,答应过不会离开我的,你怎可出尔反尔?”
碧萝躲开他的吻,冷冷笑道:“萝儿都不能说话,何曾出尔反尔。”
凌轩煌无法置信地看着她,眼中已是血红一片,怒火似要从他眼中喷薄而出。
她竟然否认!竟敢否认!真想亲手掐死她,掐死这个让他又爱又痛又恨的女人。
猛然将她拉转身,力道之大碧萝从未感到过,待骇然回头,才看到他怒意肆虐的双眼,竟流露如野兽一般残忍心狠。便仿佛看到他那日强暴她时的画面,忍不浑身轻轻抖了起来。
她的惧意倒让他的怒意得到几分舒缓,食指轻轻压在她柔软的唇上,柔软的触感让他身体一紧,双眸轻眯,转瞬间怒意竟烟消云散。
低声笑道:“本王用花来形容你,你可满意?花般容颜,花般肌肤,花般玉骨。”他一慢慢说着,指轻轻划过她的下巴,脖子,游走到胸前,轻轻一挑,散开她衣襟,便见雪肤无瑕,如月光旖旎。
碧萝正要反抗,他突然一手扶住她后脑勺,低下头狂怒地吻住她,这个吻丝毫没有温柔与情趣可言,更似对她的惩罚,极用力的吮吸,极粗暴地纠缠,且不留一点喘息的余地给她。
她想抗拒却无力抗拒。
任他粗暴,任他无情,终究还是唤起些什么。
凌轩煌却意不在此,吻得她娇喘连连,他直起身来,看她双唇又红又肿,乌发全散,衣衫半褪。而他自己依旧是整整齐齐。
将她一松,任她萎靡坐在地上。
他拉了拉衣襟,理了理长发,低声嘲笑道:“萝儿这般柔弱如花,凭什么跟本王挑衅。本王早跟你说过,规矩定来不是让你破的。想走——可以!等本王让你走时你便能走了。
封号不要也随你,你既什么都不稀罕,连本王的心也不稀罕,便也只能依你。这样你可开心。”
又蹲下身来,挑起她的下巴,看到她眼中雾气氤氲,他淡淡笑道:“身子却得给我,不是你说不从就不从的。你可知道:你碧家多少人仰仗着你——
——仰仗着你讨好本王以图更大收益。”
“你……”
“本王在你眼中已是不堪,再不堪几分又如何!”
碧萝又气又恨,想反抗,却觉身体极度不适,无力得简直要晕倒,且胃中翻滚得厉害。她这几日常有这种感觉,却也只是微微一下便好了,不像此刻,呕吐的感觉袭来,她竟是强忍也忍不住。
终是顾不得他还在身边,毫无尊严地吐了起来,这一吐,便似开了闸水般,吐个不停。她本没吃什么,吐了几口便将胃吐空了,之后便是吐胆水,吐得胸口,胃部十分难过,且胆水又苦又涩,倒合了她此刻的心情。
吐到最后,终是忍不住连泪水一并吐了出来。
凌轩煌见她吐得厉害,心中便也是一抽一抽地难过,很想过去照顾她,但一想到她错会他的苦心,便又气上心头,狠心转开脸不看她。
冰仁等人在外面,早听得他二人争执,也都不敢擅进。
吐了很久终吐完了,已累得她出了一身的汗,虚弱地偎在墙角,闭上眼不想出声。
凌轩煌冷冷说道:“你是自己跟来,还是本王亲自抱你出门。”
碧萝已是无力,却仍是瞪了他一眼,刚要说她不走,他似能知道她想说什么,淡淡笑道:“王府里几十条人命还在你手中,你还想添上多少,不妨明说。”
碧萝微微一征,却是淡然一笑,望着窗外轻轻说道:“萝儿自小便听到关于王爷的传闻,都说王爷是本朝难得的圣君贤相:文韬武略、英明睿智、才高行洁,实是国之栋梁、百姓依托、民众之福。怎可为了一个女人滥杀无辜,传出去只怕会令天下人失望,更于朝庭声誉有损。
臣妾也担不起这祸国误君的罪名。”
娓娓道来,意含讥讽。
凌轩煌漠然走到碧萝面前,居高临下地看她,看她纤细的身体抱成一团,坐在角落中更显脆弱,他只是身影已可将她完全湮没,他的强大,她的弱小,从来都是这般对比明显。
她却从来不因为势力的悬殊而屈服!
美丽的蝴蝶——他这样想着。
困在网中的蝴蝶,明知不可能,却还倔强地扬起美丽的翅膀,只是为了逃离,为了自由。他一直喜欢这样的她,却又矛盾地希望她能臣服,仅为他而臣服。渴望她依附在他的羽翼下欢笑也好,哭泣也好。那让他有种难言的满足。
比将天下握在手中的感觉还好!
慢慢蹲下身来,见她赌气不看他,他淡淡笑着,伸手自她秀发一路抚摸下去,修长而略凉的指,带些力度又偏于温柔的抚摸,让她浑身忍不住轻轻战栗。经过这一个月,他已经清楚如何最快唤起她身体的感觉。这便是夫妻之间最难控制且最难言的亲密。她正恨着他,她根本不想让他碰到,心中是毫无感觉,身体却在他的手下无法抗拒的有感觉。
他满意着她身体的变化,轻轻一哼,说道:
“难为萝儿肯替夫君着想,更难得萝儿将夫君想得这么好。只是滥杀无辜,为夫倒还不敢。玺印被盗,只追究了当职人员的失职之罪,已是从轻发落。王妃被挟持——萝儿是本王心中所爱,竟会在册封当日被挟持,可见王府戒备疏散,该得好好整顿了。若找不到王妃,又或者王妃受伤,死十几个侍女都难解本王心头之恨,所以有关联的人,本王一个不会放过。”
这番话说得轻描淡写,说得冠冕堂皇,说得她只在心中骂他卑鄙!
心中所爱!
她第一次听到他说爱!他说得很轻淡,没有表白该有的情真意切,没有说到爱时的情不自禁。所以只觉云烟般的飘忽不定,只觉风花雪月般的虚无飘渺。
这么的苍白无力,哪里还是爱,只剩下占有吧!
转头避开他的手,碧萝淡淡道:“玉玺是臣妾拿走了,离开也是臣妾自己的意思,跟他人无关。”
凌轩煌低下头,轻轻吻在她脸颊上,小小的吻似也可给他极大的满足,浅笑道:“本王知道!那又如何?他们还是该死。”
“为何?既知与他们无关,为何还要杀他们?”问完,她便心中自嘲一笑,她问得傻了!
凌轩煌冷冷一笑,松开了她,站起身来,月光下,他墨色身形尊贵如嫡仙,以藐视万物的神情看着她。
低沉而磁性的声音缓缓传来,似从天际传来:“触怒龙颜,罪何止该死,罪可诛九族!”声音是她最熟悉的声音,感觉却是前所未有的陌生。
他竟以天子自称!
碧萝扶墙颤抖着站了起来,不敢相信地看着他,离他近了,可看到他漠然的脸上,冰冷的眼中,满是狂傲与无情。
这才是真正的他!第一次见面他就是这个样子,后来再相遇,他也是这个样子,只有在镜月湖,他是不一样的。那是因为他存心要引诱她么?
心底掠过阵阵寒意!
理了理思绪,小声说道:“王爷怎敢以……自比?”那个字眼,凡人终是说不出来的,说出来也觉是触犯君威。
凌轩煌冷冷一笑,伸手揽住她腰,强行将她搂入怀内,说道:“这天下没有什么是本王不敢的,也没有什么是本王做不到的。只有本王想不想,要不要!”
他似在警告她。
碧萝嫣然一笑道:“是么,那触犯王爷的人是臣妾,王爷糊涂了么,为何要惩治下人?”
便见他黑色眼眸一深,竟如墨玉深邃,当中净是醉人笑意,“当然是你,能让本王这么动气的当然是本王最美丽的‘玉妃’。只是本王怎舍得罚你,不说你有多迷人,只说你腹中胎儿——为了孩子,本王也不舍得碰你一下。
所以——只能拿下人出气。
所以,你的不乖,苦的是其他人。”
后面两句话碧萝没有听清楚,因为她在听到‘胎儿’二字时,已是懵了。
一脸茫然地看着凌轩煌,想了许久,还是觉得想不通,她觉自己也许是听错了,无法置信的笑道:“胎儿?孩子?怎么可能,玉郎是在说笑么?”
不加思索的情形下,玉郎二字轻易吐出,她尚未发觉,但是凌轩煌却清楚听到,心中顿是柔了半截。见她秀发散乱,伸手替她稍稍拢好,淡淡答道:“怎么,你我是夫妻,有个孩子你有必要这么意外的表情,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