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警惕着,缓缓拉开门,一个老大爷正站在门前不紧不慢的扣门板。老大爷七十好几的样子,大个儿,竟比我还高,我站他面前只能仰视。他头发眉毛全白,鹤发童颜,一双眸子闪闪发光,举手投足间散发着老成持重的先天罡气,虽上了年纪,但很硬朗。
我一看这老头有几分仙风道骨的气概,心下暗暗赞叹。最近几年虽然社会逐渐富足,物质财富极大丰富,但在泥沙俱下的发展之下,人们的功利性极强,不管男女老少,为了更富裕的生活、为了虚荣、为了攀比,工作时都在透支健康。身体这般倍儿棒的老人已经不多见了。
我一看到这老大爷,心里头就舒服,忍不住感慨,心想人这一辈子拼死拼活为了什么,其实不还是为了健健康康、快快乐乐的走完一生,像这老大爷就很好,这么大年纪,无病无灾,实现自己人生幸福的同时,也在减轻着社会压力。可惜啊,很多人都看不透。
我一看不认识这老大爷,就把叶天行叫了出来。原来他就是隔壁的张大爷,他算是位孤寡老人,儿女都在大公司做高层领导,很少回来看他,老伴儿去世的早,所以,他有好几年都孤苦伶仃一个人生活了。
我从门板上抠下那枚软妹币,走回屋里头。那硬币邪乎的很,能让我这个修炼多年的道门中人遇上鬼压床,绝不简单。那里头的俩傻鬼不知道什么来历,不过我知道,她们肯定有后台,若是寻常的小鬼,近我的身都难,见了我都得绕道走。
这回得作些防范措施,先镇住她们,暂时不让她们瞎胡闹。回头查清楚来历,再做处理。
于是,我掏出三张亲手画的符纸,掐诀念咒:“六丁六甲,八大天尊,五方揭帝,四面正神,天降福祉,驾临我身,镇妖伏魔,日月天清,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符纸上盈动着淡绿色的光芒,灵气足足的,我心想足以镇压两个傻鬼,手法一转,三下五除二,把硬币缠的严严实实,装入口袋。
完了我朝叶天行打了个响指,抛个媚眼,意思是:怎么样,师兄有两下子吧?叶天行向我竖起了大拇指,满脸羡慕。
我心想丫的你也别羡慕,要是以为道术这么好施展就错了。俗话说,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看着我这会儿逞了点威风,背后的苦逼只有自己知道。就说我亲手画的符纸,整整画了三年才有所小成,前两年辛辛苦苦画不少于数十万张,没一张有灵气儿的,那叫一个苦啊!
就算现在有所小成,画十张有两三张能用的就不错了。好在哥们儿意志坚定,坚持不懈,胜不骄败不馁,换成别人,估计一张能用的都画不出就放弃了。想想画符三年,真是符符看来皆是血,三年辛苦不寻常啊!幸亏画出能用的符,虽然比例上令人堪忧,但总证明我算是道门中人。
我一面把封印的软妹币揣兜里,一面听门外。
张大爷声音浑厚,慢声细语道:“小行啊,刚才有人托我送封信给你,我怕你事儿急,立刻就送过来了!”就见张大爷摸出一个淡棕色,瘪瘪的封子,叶天行接过信封,把张大爷往屋里让。
张大爷推辞着不进来,顿了一会儿,咋咋嘴,脸色一沉道:“小行啊,交给我信的那人邪乎,不像个正常人。你听张爷爷一句话,那些不三不四的人,少交往,得仔细咱的身家性命呐!要真有什么事的话,及时找我吧,也许有些事老头子我能帮上忙!”
我一听,张大爷这话音不对,似乎话中有话,琢磨着给他信的到底是什么人。听张大爷这么说,好像他是个懂行的人,那送信的人究竟是怎么个邪乎法?难道张大爷跟道门有些关系,不然怎么会看得出一个人邪不邪乎?
叶天行连连应声,送走张大爷,就开始拆信封,我问他张大爷学没学过道,他说没听说过,跟张大爷邻里几年,他就是个普通老头,但我觉得未必。
拆开信封,我和叶天行都惊呆了,里面是跟之前两张一模一样的牛皮纸,形状、大小,甚至缺没缺角都一样,上面一段血生生的字迹:“行哥,想见夏紫杉,明天参加陈娇娇小姐的葬礼,最好把萧朗先生也带上!”落款是禾子。
丫的,吓的哥们儿差点一屁股蹲地上,对方究竟是谁?怎么会知道我的大名?我孤身一人来到A市,可从来没显过身份!
信里头字字都带着挑衅的意味。敌暗我明,我们的一举一动好像都被人监视着,我感觉鸭梨山大了。
我让叶天行拿出之前两张字条比较一下,发现三张字迹竟然完全相同,都是血滴滴的字体,歪歪斜斜,透着阴寒,而且明显不是人手写出来的,也不是印的,就像是凭空浮出来的那种。
第一张字条是陈娇娇留的,后两张不知道主儿。而第三张落款是禾子,但语气却像杨锋。我问叶天行会不会是杨锋,他说不确定,在一起工作三年,他知道杨锋的脾性,但却没有更深入交往过,不了解他做事的真正风格,况且严老五曾跟他说过那些话,杨锋跟叶天行关系很好,但他若不是人,一切都不好说了。
鬼对人感恩,仗义,人鬼情未了什么的只在电影里见过,现实却很残酷,如果严老五的话当真,那现实就是杨锋和胡魅儿三人之于叶天行只有利益关系,而且是叶天行对他们有利用价值。
推测半天那留字条的究竟是谁也没有个结论,明天就是陈娇娇的葬礼,我们只能被对方一步步牵着鼻子走。
我建议叶天行今天一定要呆在桥梁化妆公司,也许陈娇娇还会出来,把没讲完的话讲出来。看来夏紫杉的失踪跟陈娇娇的葬礼肯定有关系,一定要想办法,必须在明天之前再见陈娇娇一面。
我们一同前往桥梁化妆公司,公司这段时间都没接过其他生意,表面上看是因为陈娇娇那件事情的影响,但我还是觉得没那么简单,整个桥梁公司阴寒气超厉害,处处诡异,好像被人控制,更有一种大厦将倾的感觉。
胡魅儿、杨锋和墨雅轩三人都没什么异动,倒是因为明天要参加陈娇娇的葬礼前后忙活。其它员工更是正常,即使没活,但手头都有事情做,所以,公司看起来竟有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
我在公司转悠了一天,没人注意我,晚上下班我和叶天行碰面。我问叶天行见到陈娇娇没,他说没有,他还故意去了几次厕所,连个鬼影子也没见着。
我们商议好再等等,陈娇娇是个新鬼,也许白天不敢随意出来。叶天行说她要是不出来怎么办,那明天只能任人摆布了。我考虑了一下,实在不行就用五雷唤鬼咒试试,那五雷唤鬼咒是我自己在网上查到的,网友都说是道家如假包换的绝学。我信了,练习很久还没用过,这回正好试试灵不灵。
等到大半夜也不见陈娇娇,公司空无一人,阴森森的,哥们儿虽是练过的,但也有些怯的慌。实在等不下去了,我说让我施五雷唤鬼咒试试,就在这时,忽然一阵哒哒的声响,好像有人在走路。
我和叶天行对视了一眼:“走,跟上!”本来以为公司没人了,只见是胡魅儿三人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
我们两个躲躲藏藏的跟后面,可被拿捏的不轻,出了公司越跟地形越复杂,不一会儿就来到一处荒郊地。还好没被发现,我们躲一旁看胡魅儿他们来这儿干嘛。就见三人蹲在一块墓碑前沙沙沙的刨土,不一会儿墓碑就出现一个大洞。
我和叶天行震惊了,这跟兔子打地洞似的。
只见三人合力从墓碑底下拉出一具尸体,我俩的目光直直聚了上去,拉出尸体,胡魅儿三人就围一块儿滋滋的吸气,一股股白气被吸入体内。
透过月光,我看那尸体有点面熟,对叶天行道:“师弟,你有没觉得那尸体有点像谁?”叶天行一言不发,盯着尸体看了半天后,差点儿哭出来:“师兄,那不是我么?我已经死了?妈蛋,严老五骗我,我已经被他们害死了!”
“谁?谁在那里,出来!”情急之下叶天行声音有点儿大,惊动了胡魅儿。
胡魅儿径直朝我们藏的地方走过来,我偷瞄过去,只见刚才那墓碑处,还有一个身影,那身影突兀,背对着我们,阴煞煞的,骇的我打了个激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