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修权也说:“朱德同志开始还是很尊重李德的,比较经常地到李德那里,同他讲四次反“围剿”取得胜利的经验,红军作战的传统,还对他说第五次反“围剿”不能打阵地战死守,不能处处设防,但李德根本不接受。以后,朱老总也很少去李德那里了。”不仅如此,朱德还反对李德的扩红中的一些举措,认为没有采取正确扩红办法。
当福建事变发生后,朱德与周恩来主张支援,但中革军委给予拒绝。
1934年1月的六届五中全会上当选为政治局委员,这是朱德入党以来的在党内的最高位置。但是朱德对博古、李德的军事指挥上的不足仍然痛心。广昌战役后,朱德非常痛心,说话很少。朱德对康克清说,像这样打下去,只能把苏区根据地丢个一干二净,怕打破自家的坛坛罐罐,只怕要弄得什么也没有了。这两个人(指李德、博古)不懂打仗,一意孤行,又主观又顽固,谁的话也听不进去。朱德后来还指出,对于突围没有丝毫经验,像搬家一样,太累赘。没有带过兵只是制造空头计划,不知道没有训练过的新兵,不跟着老兵不知道怎么走,让新兵去搬运东西后又造成需要掩护的人有一万多,加重了部队的负担。
军队中反对博古、李德的其他主要将领还有刚烈性格的彭德怀,他脾气暴躁,心直口快。
彭德怀于1898年10月24日出生于湖南省湘潭县石潭镇乌石寨彭家围子贫苦农民家庭。1928年7月22日他与滕代远、黄公略等领导平江起义,组建中国工农红军第五军,任军长兼第十三师师长;后率红5军主力到达井冈山,与毛泽东、朱德领导的第四军会师。1930年6月任第三军团总指挥。1931年11月任中革军委副主席;1934年1月六届五中全会被选为候补中央委员;第五次反“围剿”中,他都是前线主要指挥员,率领三军团立下赫赫战功。在第五次反“围剿”中,逐渐认识到“左”倾教条主义的危害,对错误的军事指挥提出严肃的批评。正直刚烈的彭德怀,对李德的瞎指挥非常不满,当面说李德完全不懂红军的作战原则,说李德是主观主义和图上作业的战术家,如果不是红军高度自觉,一、三军团早被他送掉了等话。在广昌保卫战时,又对博古、李德的死守死拼提出不同意见,“在没有飞机大炮轰击的情况下,就算是比较坚固的野战工事,面对敌军的先进装备,也是不起作用的。如果固守广昌,少则2天,多则3天,三军团1.2万人,将全部毁灭,广昌也就失守了。”博古、李德根本不理彭德怀的劝告。当看到红军损失惨重时,彭德怀气得大骂李德“崽卖爷田心不痛”,当伍修权将此话翻译给李德听时,李德非常恼火,说彭德怀是封建脑筋。当转移开始后,彭德怀又说:这么大的军事行动,中央也不开个会,同各军团同志商量一下,真是乱弹琴。
一次,彭德怀在毛泽东等和博古、李德谈论热烈时,怒气冲冲地跑进屋,指着李德的鼻子说:“你不会打仗,也不会指挥行军,抬着这些破破烂烂,部队哪里走得动?你还不如抬一口棺材行军呢!为这些根本用不上的破机器,你想把整个红军都搭上吗?你简直是胡闹,简直是拿中国革命和红军将士的性命开玩笑。”
一向以冷静著称的红一军团长林彪,早在广昌战斗之前,写了《关于作战指挥和战略战术问题给军委的信》。信中说,敌人是攻势防御,红军的几次短促突击都成了守株待兔,没有成效。批评军委指挥决断滞后、不能很好配合、不给下级灵机处置权、脱离实际。尖锐地批评李德等实行堡垒政策,不去开展运动战。
被称为“战神”的刘伯承,当时任红军总参谋长,建议李德尽快改变不利状况,否则他们将成为千古罪人,李德不但不听,还数落刘伯承“白进过伏龙芝军事学院,战术水平还不如一个参谋,还当什么总参谋长”。当博古知道两人发生争执后,将刘伯承由总参谋长降职到红五军团当了参谋长。因此,刘伯承对博古、李德的军事指挥也非常不满。刘伯承后来说:“广大干部眼看第五次反‘围剿’以来,迭次失利,现在又几乎濒临绝境,第四次反‘围剿’以前的情况对比之下,逐渐觉悟到这是排斥了毛泽东同志为代表的正确路线、贯彻错误的路线所致,部队中明显地滋长了怀疑不满和积极要求改变领导的情绪。这种情绪,随着我军的失利,日益显著,湘江战役,达到了顶点。”刘伯承认为博古等的错误是:广昌战役不应硬拼;转移应给以必要修正和政治动员,转移中可以打击敌军,战略指导方针机械,应该去湘南没去,湘江战役后不应再去湘西还想去,刘伯承说还在第五次反“围剿”进行中,就对“左”倾的打法有意见:没有本钱打什么仗?毛泽东是有什么本钱打什么仗。但是很多人不敢提意见,提了就被说成是对战争的动摇,就是机会主义,前途是反革命。这帽子吓人。据刘伯承回忆,博古等有个错误观点,到了湘西与二、六军团会合放下包袱才能打仗,所以一路避战。没有主动攻击,主要是惊惶失措的退却逃跑。
当时任红三军团政委的杨尚昆也提到,湘江一战,红军损失5万,似乎已濒临绝境,面对这样惨痛的事情,全军上下自然会同前四次反“围剿”的情况对比。那时红军以少胜多,苏区面积不断扩大。而第五次反“围剿”以来,正如彭总所说“没有打过一次好仗”,大家对博古、李德的指挥已由怀疑不满到完全失去信任,逐渐觉悟到这是排斥毛泽东的领导,推行错误的战略战术的结果。
时任红一军团政委的聂荣臻也认为,湘江惨败,进一步暴露了教条集团在政治上和军事上的逃跑主义错误,促使人们从根本上考虑党的路线问题和领导问题。聂荣臻说,坐担架给他思考问题的机会。从路线上认识王明教条错误也有一个过程。从白区到中央苏区后,越是深入群众,深入实际,就越觉得“左”倾教条是错误的。认为只要毛泽东同志的主张得势,革命就发展;反过来,如果王明路线占上风,革命就受挫折,红军和苏区老百姓就遭殃。事实都是摆在那里的。他躺在担架上冥思苦想,为什么不能让毛泽东出来领导?
黎平会议改变了行军路线,但是领导问题不解决,我军就难以彻底地由被动变为主动。这不只是我个人思考的问题,也是当时广大红军指战员思考的问题。这些问题已经提到中国革命党议事日程了。当一起坐担架的王稼祥提出,应该让毛泽东同志出来领导时,聂荣臻说完全同意,他也有这个想法。而这个问题,势必要在一次高级会议上解决。他还说,周恩来从长期的实践中,已经认识到毛泽东同志的见解是正确的,也赞成毛泽东同志出来领导。
据伍修权回忆:湘江战役惨重的失败,险恶的环境,“使人们对于李德那一套由怀疑到愤怒,许多指战员忿忿地说,过去几次反‘围剿’,打了许多恶仗,不但没有这么大的消耗,还壮大了许多倍,现在光挨打,真气人!他们痛心地问:这样打下去,结果会怎么样呢?事实教育了人们,王明等人自称‘百分之百’的正确,却打了败仗,被他们批判排斥了的毛泽东同志的主张,却越来越被事实证明是正确的”。回忆说,“人们在胜利时认识了毛泽东,在失败中又进一步认识了毛泽东。”因此在湘江战役后,在巨大损失之前,博古李德成了众矢之的,议论攻击的中心。
然而,红军的惨败的主要责任者博古、李德面对湘江惨败又是怎样呢?
渡过湘江,损失重大,当周恩来将总参报告给博古、李德看,他们俩看完后,感到自己责任重大,一筹莫展,沮丧无奈。博古又怎样呢,差一点自杀。据聂荣臻回忆,过湘江后,博古、李德都因军事上的惨败而愁闷不已。博古同志痛心疾首。在行军路上,他拿着一支手枪朝自己比划。聂荣臻说:你冷静一点,别开玩笑,防止走火。这不是瞎闹着玩的!当朱德看到湘江战役损失报告后,悲痛地说,不到两个月,就损失五六万人哪!这支部队是我们从井冈山带出来的,一步一步发展壮大起来的,是多么不容易啊!这样,一下子就被国民党搞掉了五六万,这是对中国革命的犯罪!洛甫看后对李德、博古说,你们是谁的意见都听不进去,就知道一意孤行,现在是不是应当讨论和总结一下了。毛泽东则说,我看仅仅讨论和总结还不够,应该追究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