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漆黑的夜晚太让法司奎士害怕了。他同伴的尸体被扔在大海里,他不敢去想象那可怕的一幕,但一时又无法摆脱掉这个念头的纠缠。
“可怜的毛理斯和菲力普!”他嘴里喃喃地说,“他们的好心为什么得不到好报,世间的事情为什么这么不公平,他实在是想不通……”
法司奎士悲痛万分,他十分怀念失去的两位同伴,他们相识相伴很多年,而现在只剩下他一个人了。
这条二桅船是怎么回事呢?这伙海盗又是些什么人呢?他们把船开进爱尔高湾有什么目的?
显然这帮匪徒对这一带相当熟悉。他们为什么一上岸就把灯塔熄灭呢?是不是害怕别的船只会跟随他们而来呢?
这一连串的想法填满了法司奎士的脑子,使他对目前的处境极不放心。因为这伙坏蛋发现了灯塔下面三人居住的宿舍。
法司奎士躲藏的地方离小河只有二百码远。他发现附近有灯光在移动,甚至可以听到人的谈话声,语言和他相同。这些人可能是他的本国人,也可能是智利人或秘鲁人。这些国家说的都是西班牙语。
十点钟左右,灯光全熄了,黑夜一片沉寂。
法司奎士感到这里太危险了,天亮之后,一定会被这伙歹徒发现,那时再想走就没有一点希望了。
他也不知逃往岛的何处合适。即使逃到了附近的口岸,又怎样生存下去呢?如果要等到接济大队来的那一天,又实在太难熬了。
再过两天,他随身带的干粮就会被吃得一干二净。他没有钓竿,也无法生火,他很难继续生存下去。
现在船上的灯全熄了,盗党们知道小河里很安全,所以船上没有留人。法司奎士沿着北岸向崖脚走去,沿岸只能听到一两声鸟的鸣叫。直到夜里十一点,他才走到桑裘安角的尽头,在沿岸找到了一处藏身的地方,他在那里呆到天亮。
法司奎士还没有等到天亮,太阳还没有出来,他就从远处的一个高地上向灯塔那边眺望,看是否有人跑过来。
海湾两岸很荒凉,一条运行的船只也没有。
法司奎士突然想起来了,灯塔灭了以后,驶过司达登岛的船只辨认不清方向了,他们有可能还在一直大胆地向前开,说不定就会撞到附近的礁石上,发生意外。
“一定是灯塔亮光对他们不利。”法司奎士叫道。
他们是想以此诱使船只失事,从中牟取私利。他们省去了点火的麻烦,船只会一直开来寻找灯塔的。
法司奎士坐在石头上,回想着前天发生的事。他出神地望着海流,希望能看到他伙伴的尸体。昨夜的潮汛是否把同伴卷到大海里去了呢?
除了等信报舰回来之外,他也没有好办法可想。可他一想到还需再等两个月,就从内心里感到害怕。当然他只能找一处崖洞休息,只要天气好总是没事的。他只是害怕严冬的寒冷,即使饿不死,也有可能会被冻死。
当盗党发现守灯塔的三个人逃跑了一个时,他们便集中精力进行搜查,他们不能让他得到这个消息,害怕他坏了好事。
法司奎士感到,无论如何也要坚强地活下去。
他寻找了一番之后,终于找到了一个小山洞,靠近桑裘安角海滩。洞内铺满了细沙,海潮打不到这儿,风暴也刮不进来。法司奎士爬进洞内,放下随身携带的东西。他同时发现洞口处崖脚下有淡水溪流,他不用担心会被渴死。
法司奎士吃了点饼干和咸牛肉之后,正想去洞外饮水,听到声音了。“可能是他们来了!”他心里想。他靠着洞壁,轻轻走到洞口处,偷偷向外面窥视。一条小船正向这边驶来,船上有四个人,两人划桨,两人坐在船尾。
“他们打算干什么?”法司奎士想,“是不是找我的呢?这帮人对岛上的情况一定很熟悉,他们不会来欣赏这里的风景吧?”
法司奎士留心着他们的一举一动,其中有一掌舵的人年纪较大,看上去像个船长,分不清是哪国的,其余三个像南美洲人。
小船已经驶进了湾口,现在离法司奎士藏身的地方只有一百码远。法司奎士目不转睛地盯着小船。头头做了一下手势,双桨顿时停下来,小船靠了岸。四个人同时上岸。法司奎士听他们说话。“是这个地方吗?”“对,山洞就在那边,离这儿只有二十码远。”“守灯塔的人没有发现它真是太好了。”“建灯塔的人也没有发现啊!”“他们一定是忙于施工啦!”
“两个山洞也太隐弊了,很难发现。”“过来吧。”头儿说。他带两个伙伴走过沙滩。沙滩上满是贝壳,他们走在上面,贝壳和沙子磨擦发出的声音很脆。过一会儿声音又听不见了,只看到有一个人在小船边来回走动着。“山洞在那边。”他自言自语地说道。法司奎士这时才意识到他们是一伙海盗。灯塔开工之前就来到司达登岛了,曾隐匿在这座山洞里,现在是否想搬脏物呢?
他突然想到,山洞内可能存有粮食。他心中升起了一线希望。小船一离开,他就立即找到山洞口,取出些粮食以留备用。
他只要能够生存下去,他就要千方百计阻止他们离开司达登岛。他希望有朝一日,拉法雅舰长给他们点颜色看看。他也不知道这个愿望能否实现,他担心二桅船停不了几天,山洞里的东西装上船,可能就永远离开了司达登岛。法司奎士在心里琢磨着怎样打听到他们可靠的消息。那三个人进洞后,又走了出来,沿海滩走。法司奎士在自己的山洞里听到了他们谈话的一些内容。“他们在岛上没有发现山洞里的东西,真守规矩!”“二桅船走时,一定装得满满的。”“这一路上的粮食不用发愁了。”“船上的粮食,肯定到不了太平洋里的岛屿。”“真没用,一年多没有发现我们的赃物。”“我们引诱来的沉船那么多,真是有点不合算。”法司奎士听了这些话,肺都要气炸了,真想一枪一个毙了他们,但他忍耐了下来。他又听到另一个说:“这座有名的天边灯塔,船只再无法找到了。”法司奎士一点也不惊讶。“如果有船过来,还会被撞沉的!”“我真希望再撞沉一两只船,我们走的时候,货物一定能够装得满满的。”“我们的运气不错嘛!二桅船搁浅时,船上一个人都没有。”法司奎士听到这些话,这时才明白摩尔号二桅船是怎么回事,以及他们引诱撞沉了船只的事。“我们现在怎么办?”有一个人问。“回船上去,卡刚特。”康加回答。法司奎士现在才搞清楚谁是首领。“山洞里的货是否要清理?”“在船没有修好之前,暂时不要动它。”“那我们就先带几件工具上船吧。”
“必要的时候再回来取。”
“别再哆嗦了,”卡刚特说,“我们还要趁涨潮时回去呢。”
“等船修好后,再把货搬上船。”康加说。
“可是,要知道看守塔的人员有一个逃走了。”卡刚特说。
“那也尽管放心,他可能已经饿死了。我们可以把洞口堵上。”
康加及其伙伴最终携带了一些工具和维修材料,从山洞里走了出来,然后把洞堵好。潮水过来时,他们也上了船。
小船开走后,一会儿就没有影了。
法司奎士看周围无人时,便跑到海边去。他清楚了现在的一切。他要做好两件重要的事:第一,把粮食搞到手;第二,在信报舰到来之前,要破坏二桅船,使它不能安全行驶。
法司奎士在想办法等二桅船修好之后,让它无法顺利离开。他等待着如果有船路过此地,向二桅船打信号时,他要想尽一切办法到对方船上去,向船长说明情况,然后将二桅船扣留。那伙盗党只要逃上岛,他们是没法离开的。等到信报舰一回来,盗党一个也走不了,他们将会全部被歼灭。
是否会有船路过呢?船上人能发现信号吗?
对于他人身的安全,法司奎士现在已经不考虑了。眼前的当务之急就是看粮食是否够吃,想到这里,他转身向山洞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