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沐燎深吸一口气,朝门外说道。
佐羽又看了沐燎一眼,目光中有一种沐燎说不清的东西,这样的双眼令沐燎感到心慌,她只好转过身去不再看佐羽。
沐南弋进来的时候,沐燎知道佐羽已经通过瞬间转移离开了。他是魔神,即便是在圣殿里随意发动魔技,也有办法不让任何人察觉。
“沐燎。”沐南弋的神色倒是很平常,这让沐燎松了一口气。
“怎么了?”
沐南弋说道:“我已经和延极沟通过了,他愿意向你道歉。他现在就在门外,让他进来吧。”
“……让他进来。”沐燎当然也不想事情搞得太僵,她懊恼地皱皱眉,也不知道怎么就弄成现在这幅样子了,以前在赫莱特因的时候,延极虽然性子爆一些,可也是个很容易相处的人。发生这样的事,她说不清到底是谁的问题。
门再次打开了。延极走了进来,沐燎用余光瞟了他一眼,发现他的神态就好像一个倔强的孩子一样,心里忍不住暗笑延极和他二十岁的实际年龄不符。
“你在圣殿内发动魔技,已经触犯了殿内的规矩。”沐燎转身面向延极,眸光早已平淡下来。
“是。你处罚我吧。”延极认错倒是认得爽快,但从他的眼里,沐燎还能看到那一抹强烈的不甘。不过令沐燎欣慰的是,延极的怒火似乎是平息了,也就是说……
他现在的所有不甘应该都是针对自己来的。这也难怪,成为圣女之后她对所有人的态度都太过平淡,在乎的也只有圣殿的利益。延极的不甘,大约是因为她的变化太大吧。
“我确实也还手了,有我的责任,抱歉。”沐燎盯着延极,声音平平,听不出什么感情波动。
延极的目光随着沐燎的道歉恍惚了一下。他的表情略微柔和了一些。沐南弋看着两人,唇角微微勾起。但他没有说话。
“森冉冉……你还会再去找她吗?”延极最终还是憋不住了,看着沐燎,声音有些颤抖。
“不会。”沐燎斩钉截铁地说道,她注意到延极愣了一下,“延极,我早前把整个火系的内部事务都交给你和系内其他的魔帝强者们来处理,你肩负这么大的责任,就更应该比别人都要清楚如今的局势才对。灵豹失踪了将近十年之久,这期间发生了什么我们谁也不知道。”
延极有些茫然,他眼底有几种复杂的感情在飞快地交替着。
“我一直没和圣殿的长辈们谈及过我的经历,是为了避免更多不必要的问题出现。在我加入圣殿以前的经历中,我一共在迪娜维斯大森林遇到过两次灵豹。”
沐燎没再说下去,她看着延极,等他的反应。而延极则如她所料,果然没说一个字。
“两次遇见灵豹,它的变化很明显。尤其是在体型上,大了很多。”沐燎也不想多说过去的事,不光是延极,连在她身旁的沐南弋在听到她的话之后也表现出了震惊的表情。没人想到沐燎竟然会有着这样的经历。
“告诉你这些,我只是希望你明白,既然我把火系的大权交在了你手上,你就不能儿戏。森冉冉的离开当然是我们的损失,可这样小到能忽略不计的损失不值得我们再多为此劳神。一切以圣殿的利益为先,懂了么?”沐燎的目光依旧平淡,只是隐约多出了一丝冷漠。说出这番话,她分不清自己到底还是不是只是在按神兽的话来行事,也许这话真的是发自她内心的真实想法呢?
“沐南弋,带延极离开吧。我不怪他。”片刻后,沐燎的思绪被拉了回来,她看了一眼沐南弋,说道。
翌日。
沐燎彻夜未眠。佐羽、沐南弋、沐亦凡三人的身影不断闯入她的脑海中,以至于在几个小时后沐燎走出房间时精神状态仍然极其不佳,不得不再见到其他长辈们和年轻的骑士们之前喝下了一瓶亢奋药剂。
魔药再一次发挥了它神奇的功效。沐燎很快就进入了状态,这瓶四阶中等的亢奋药剂足以维持她到午夜了。
骑士殿。
按照惯例,所有的魔帝级强者,其中包括除沐燎外的唯一一名魔帝级年轻信徒沐南弋,还有骑士殿的几名年轻骑士们,已经落座等待沐燎了。
“抱歉我来晚了。”沐燎推开门,微微欠身道。
“没关系。毕竟昨天夜里发生了那么多事情。”一名年长的木系信徒说道,沐燎向他点头示意,表示感激。然后她拉开沐南弋身边空着的位子,坐了下来。延极就坐在沐南弋另一侧,沐燎看到他脸上的神色有些不自然,但怨气也早消了。大概是被之前她讲的那番话震慑住了。
长桌上没有人说话,大家都在等沐燎开口。无论怎么说,她现在是拿主意的人。更何况年纪轻轻,实力却也摆在了那里。
“其实,”沐燎有些僵硬地开口,她的目光很淡,倒不是她紧张如何和大家探讨,而是她开口后找不到那种感觉。不过这并不是什么原则性问题,沐燎也就没在意,“我后来仔细地思考过灵豹的问题。首先第一点,我们不确定灵豹现在的实力,因此也就无法对我们和它战斗所要付出的代价做出评估;第二点……”
“沐燎。”延极犹豫地看了她一眼,最终还是说道:“我觉着你还是告……”
延极话没说完,便被沐南弋通过眼神给制止了。沐燎曾经在迪娜维斯大森林中的经历不方便多说,这点上沐南弋比延极更清楚其中的缘由。因为他清楚沐燎的另一个身份。
“第二点,按最坏的情况估计,倘若十年的时间内灵豹的实力已经有了极大提升,那么很可能即便我们的全部人手都出动,依旧会输。”沐燎没再理会延极,继续说道:“虽然我可以向守护神兽们求助,召唤它们来支援,但万一失败,我们的损失则将会更大。火系已经失去自己的守护神兽了,我觉着没有人会希望看到别的聆堂也同样失去自己的信仰。”
这个话题把整所房间都带入了沉默。厚实的墙壁仿佛成了所有人的牢房,沐燎明白这个时候绝大多数人是不愿意承担风险的。
“所以我想了两种解决办法。第一种,我们留下一小部分人手引开灵豹的注意力,其他全部成员近期就尽快从圣殿撤离。希望可以通过抛诱饵的方式骗过灵豹。”
还没等沐燎说完,水漫儿就打断了她,她的一双美眸瞪着,眼底有一丝惊恐:“你的意思是要拿这些人的命去换所有人的命!你知道他们留在圣殿绝无生还可能!”
房间里更加沉默了。每个人的肩上都好似背了千斤重的巨石,压得喘不过气来。没人开口说话,因为大家都知道水漫儿是在讲事实。
“没错。这么分析是对的。”沐燎也不否认水漫儿的说法,真相也确实如此。在房间里所有人震惊的注视下,沐燎再次开口了:“所以我还有第二种方案。比第一种风险要小,但成本却可能更高。”
“第一种方案,风险其实非常高。先不说灵豹本身就拥有不亚于人类魔法师的智力,这也不是一个长久的办法。只能是暂时性的回避。毕竟要是灵豹真地有意将信徒赶尽杀绝的话,我们藏到那里都不是长久之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