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跌落下来的时候,一直就浸泡在身后的清潭中。
难道说,这一汪清潭竟然有着如此强大的复原能力?
这里究竟是一怎样的空间,竟然拥有着这么强大的治愈效力。
一边思虑着,承欢一边念动着口诀开启空间宝戒,打算另外取出一件干的衣服换上。
口诀掷地有声,而承欢指尖的宝戒却并没有应声开启。
承欢诧异的看着自己指尖的一抹幽紫,空间宝戒失效,她还是第一次见到。
复又尝试着念动了一遍口诀,没想到空间宝戒还是没有丝毫反应。
到得这个时候,承欢才知道这个空间的异常之处——术法失效。
承欢变转了姿态,双手在虚空中挥舞了一阵,赫然是打算结出“风刀霜剑”的攻击术法来。
然而无论承欢倾注多少的精力和灵修,一双玉手间却还是结不出一丁点儿术法来。
承欢的猜测果然没错,这个空间中,只要是同术法挂钩的东西,都派不上用场。
无奈之下,承欢只得动用最为原始的办法——钻木取火。
虽然身后的一汪清潭宛如温泉一般,并不会感觉到冷凉。
但是承欢的衣物都已经被浸湿,空间宝戒又打不开,没有干净的衣物更换,承欢只得生火先将衣服烘干。
幸得清潭周围就是果树,周边都还有一些掉落的枯枝落叶。
穿着湿漉漉的单衣,承欢就开始行动起来,复又往一旁的果树林走去。
明明看起来是一个封闭式的空间内,承欢心中也十分疑惑,不知道这一片果树是如何能够生长得这样繁茂的。
随手捡拾着干枯的树枝,承欢心中却无论如何也平静不下来。
看日头正中的模样,想来她已经跌落山崖好几天了。不知道欧阳孤容可还好,不知道天隽可还好。
正俯身捡拾枯枝时,果林深处的一点亮光却吸引住了承欢的视线。
那一点散发着昏黄的光点,似乎隐隐有阵阵诡异的气息透露出来。
而那一点诡异的光华,似乎正牵绊着眼前这一整片果实累累的树林。
收起怀中的枯枝,承欢却并没有深入而去。
看样子这一片别有洞天的树林,似乎和外面的时空是有着差别的。
周围又一片荒无人烟的情形,等到衣物烘干了再去探查也不迟。
抱着枯枝回到清潭前,承欢就蹲到了地上开始学习最原始的生火方式——钻木取火。
幸得在山庄的时候,外出打猎时多多少少见过侍卫们就地取材,所以对于野外求生的机能承欢也算掌握一些。
这里虽然没有猎物,只有一片果树。
电光火石间,承欢突然惊觉这个空间内的另一个异样——静,死一般的静寂。
按理来说,无论怎么样幽静的清潭边,也应该有虫鸣鸟叫的声音。
更何况清潭便还有成片的果林,没有道理一点儿动物存在的痕迹都没有。
承欢暗暗在心地想着,这个时候若是自己大吼一声,大抵能有空谷回音的吧。
更奇异的是整个空间中都使用不了术法,也就意味着她先前修炼的灵修力在这里都没有任何用武之地。
究竟是怎样的一个空间,在不排斥动物的同时,又没有任何动物存在于这片地方呢?
静静想着,承欢的视线又不自禁的落到了不远处的那个昏黄的光点上。
看来要想知道一切谜题的答案,还真得往那里面走一遭了。
大抵只有把这一切弄清楚,也才能找到出去的路径。
手中的枯枝终有冒起团团白烟,承欢轻抚着额角的细密的汗丝,这才收回了目光。
一切的一切,只有等她真正踏上那条路之后,才能知道究竟有设么样的收获。
挑拣出较大的木枝搭起两个架子来,落寞的愁思这才爬上了承欢的面容上,承欢也坐到了火堆旁静静陷入了回忆的漩涡中去。
犹记得她十月怀胎的时候,欧阳孤容无微不至的照顾。
每天睁开眼睛的第一件事情,就是侧头往一旁的脚凳上开去,只要那个白衣胜雪的男子静坐在哪里,就能觉得内心安然。
每夜因为精力枯竭而昏睡过去的时候,总是欧阳孤容细心的将她抱回床榻上,再悄无声息的为她灌输着灵力。
难怪那样一段时间中,承欢总是觉得自己体内似有用不完的精力在流转着。
现下细细想来,那几乎是一种相濡以沫的陪伴。
原来在不经意间,欧阳孤容竟然已经付出了那么多。
直到承欢诞下天隽后,欧阳孤容也依旧悉心照料着他们娘俩,更是能够整日抱着天隽不离手。
不知道究竟有多么深厚的爱意,才能够做得到这些细微的陪伴与宠爱。
只可惜,到了这一汪清潭边,甚至连空间宝戒都用不了,更不要提使用术法飞行,还妄谈什么回去。
就算身体上的疤痕全都消弭了,但心中却只会留下永远的创伤。
不自禁的惋叹了一声,承欢面容上的哀愁也愈发浓重了起来。
她现在唯一的希望,也只剩下那个充斥着诡异气息的光点了。
承欢心想自己如果没有猜错的话,哪里应该是一处洞穴没错。
不知道这片别有洞天的清潭后面,是否还有着更加别有洞天的广袤空间?
约摸过了两个多时辰,承欢将烘干了的衣服重新穿上,紧了紧腰间的软剑和紫绫滚铁九节鞭,顺路摘了几只果子吃着。
就这样简简单单的,踏上了属于她自己一个人的,崭新的征程。
循着那个昏黄而诡异的光点走去,承欢心内的不安感也愈发浓重起来。
似乎那个光点后面,有什么东西隐隐待发的模样。
一直走到果林的深处,那抹光点也在承欢的接近中逐渐放大。
承欢的猜测果然没错,一个丈许高的洞口赫然显露在她眼前。
而此时,一阵阵昏黄中夹杂着猩红的光华,正自洞口中溢出来。
玉指抚上腰间的软剑和长鞭,承欢的面容上也泛起了一丝苏穆的神色来。
既然已经走到了这里,开弓没有回头箭,山洞这一遭,她势必是要走下去的。
镇定的迈进山洞中,承欢原以为会是黑黢黢一片的山洞,此时却光亮如白昼。
一条狭长的甬道直直延伸着下去,尽头处赫然是一道尘封起来的厚重木门。
不动声色地抬步往里走着,承欢的视线却落在了甬道两旁静美的壁画上。
那一幅幅神秘而绝美的画卷中,赫然铺陈着一个的女子,正变幻着各种奇异的姿势,做出动作来。
而每一副女子的画像旁,都镌刻着一式曲折回转的符号。
霎时间,承欢只觉心头霍然灵光大作,一双泼墨瞳仁中也在刹那间泛出了光华。
看那女子一招一式间连贯而契合的动作,想必应该是正在修炼。
这一幅幅串联着的壁画,应该是一门神秘的武功没错。
这样想着,承欢就又退回到了第一幅壁画处,摈弃掉心中的杂念,就跟着壁画上的动作舞动起来。
一招一式间的串联,一动一静之间的契合。
没过多久,承欢就完全沉浸到了壁画所描绘的武学招式中去,灵动的躯体也跟着旋转纷飞起来。
就这样,约摸两个时辰过去了,承欢的额角渗出了细密的汗丝。
而她面容上却似是隐隐浮起一阵皎洁如皓月般的圣光来。
片刻后,只听“轰”的一声,立在甬道尽头的那扇木门应声而倒。
而此时,承欢也已经白衣翩翩的立在了甬道尽头。
没想到这门功夫的能量竟然这么强劲,承欢觉得自己只是学着壁画上的招式,双手合十朝木门随意打去而已。
没想到就是这不经意的一发,竟然就轰倒了木门。
紧握起突然力量倍增的双手,承欢也算是因祸得福。
原先以为这一路已经是绝境了的情况下,竟然还让她生还了下来。
而现在,只是随意的跟着壁画上的女子修习了一番,竟然就获得了这样强劲的力量。
也不多想,承欢抬脚就迈进了木门中去。
想必这里面,才是这个洞窟中最为核心的地盘。
前脚方一迈进木门,承欢就感觉到一阵阴冷的风盘旋过她的身体。
木门后面的世界,同先前的甬道中,给人的那种明亮柔和的感觉截然相反。
这里面的光线,较之甬道显然暗了许多,并且还充斥着一股阴冷潮湿的气息。
四面环顾着,这里面的确是一个山洞的形状,然而四周的石壁却是光滑平整的,显然有着精心打磨过的痕迹。
就在这时,承欢的视线却定格在了光滑石壁的角落下,那一堆堆的森然白骨。
一具具完整的骨架,证明他们死去的年代已经极之久远。
其中只有少数一两具骨架,上面还覆盖着一层已经快要湮灭成灰的蓝布。
承欢心中赫然一惊,这里面究竟发生过什么,怎么会有这么多的骨架在这里。
然而虽然心中有着惊怖,承欢却还是走近了那一具具骨架旁查看起来。
只见他们倒下的地方,都有着利剑或是刀枪一类的锋利兵器。
而骸骨倒下的方向,明显是呈对立形势倒着的。
看来这是两拨江湖人士,不知是为了抢夺什么东西,而在这个山洞里火拼起来。
只是似乎双方都没有讨到什么好处,显然两方都在这里就已经两败俱伤了。
而就在白骨面前的地面上,又出现了一片用长剑匆忙划出的奇异符号。
承欢探身细细看去,只觉心中对那些符号似是有感应一般,不自禁就接着舞动起自己的身子来。
而接续着这一串符号的动作,正是先前承欢在甬道的壁画上学到的武功。
时间约摸又过去了数个时辰,承欢只觉自己又宛如从清潭中捞上来一般,一身香汗已经浸湿了她的衣衫。
随意的捡起地上的一柄长剑,承欢毫无顾忌的就朝着光滑的石壁上劈去。
一刹那间,承欢心中突然浮起了一句诗来——昔有佳人公孙氏,一舞剑气动四方。
看来只要她勤加修习这一天之内得到的武功秘籍,离一舞剑气动四方想来也不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