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颜身后一群大老粗都懵在原地,见大姐大与肥羊如此熟络,心里可惜不已,也只得规规矩矩地站着。
辛伯贞见莲与此人相识也放下心来,上前牵住她的手道:“下次可别这样吓我了。”
莲对他吐了吐舌头,立马又转身朝小颜暖暖一笑,小颜瞧着她的笑,脸上也洋溢着开心,瞥着辛伯贞与她十指相扣尴尬一瞬,将失落藏了起来。
“走吧,你们也累了,顺便让我们女孩子聊聊私房话~”小颜上前挤开了辛伯贞,揽着莲走在前面,对着手下吩咐道。“好好伺候好这位公子听到没!”
“是!”
辛伯贞见两个女孩子感情如此好也没想太多,风度翩翩地笑着跟在后面。
莲跟着小颜轻车熟路地穿过树林,到了一个小山洞前,待众人低头走进去才发现是别有洞天。
穿过几条蜿蜒的小路眼前突然豁然开朗,山洞里是样样具全,莲高兴道:“小颜你还挺会生活嘛。”
“那可不是~”小颜的金发也跟着摇了摇,突然想起什么她转身道。“公子,今日莲就跟着我睡了,委屈公子独居了,明日我就送两位回去。”
辛伯贞瞧着莲期待的眼神,顺从地点了点头,依着几个男子走了。
莲挽住了小颜的手,美滋滋道:“还以为我们两个渡劫不会相遇呢~”
两人走走停停已经到了小颜屋里,房间简洁干净,放着几株野花,有几个小洞透光,还算明亮。
小颜的屋子是最靠里的,平时无人敢来惊扰,外面的声音也传不进来。
“你知道自己的渡劫时间吗?”两人坐在床上,小颜突然发问。
莲无辜地摇了摇头,问:“这个自己如何得知呀?”
“我入劫之前去翻了命文。”小颜不以为然地看着自己的手。
莲吓地捂住了嘴:“我天!你你你你……”
小颜吱吱吱地笑了起来:“哈哈哈,你还跟我并列为天命不凡的人,怎么连这种事都不知道?”
“我时间不多了,小莲花,我命文所说我能自在逍遥,但最后会被山谷埋伏的士兵所屠的……”小颜语重心长地拉着莲。“所以我一直防着来山谷的任何人,可惜,真的天命难为吧,让我遇见了你……”
莲眼中渗出了些泪,声音微颤:“我……会害了你?那你为何还要……”
小颜又笑了起来:“哈哈哈!喂!你如今怎么如此情绪化?我们原来那样清风化雨不知伤感的小莲花去哪里了?”
“我们只是渡劫!这只是我们灵生中须臾几十年而已,你难道不知道渡劫走向便是死亡吗?只有身死才会幻化成仙啊,你不会……不知道吧?”
莲被她吼地收起了情绪,又被戳中心事,窘迫地说道:“啊?那我怎么没死?”
“因为你的劫数未尽啊,你心思过于简单,经事太少,不像姐姐我聪明伶俐,一点即懂,不过……你不可以使用真身哦!”小颜凑到她跟前极为郑重。
莲白了她一眼:“这种常识我还是有的好吧!”
小颜也笑了起来,瘫在床上,望着洞顶,迷迷糊糊问:“小莲花,你,以后会当一个散仙吧……”
莲想到了辛伯贞,心闷闷地疼,答道:“自然。”这样才能去各个地方缠着他。
小颜又坐了起来,手上多了个小瓶子,扬起笑颜,她的笑依旧那么耀眼:“那我先去等你了……”
“小颜!”
莲看着小颜美艳绝俗地仰头饮下精致小瓶里的液体惊叫出声。
小颜咳了起来:“咳咳咳,我不想你为难,我早就知道结局,我看这男人还是很爱你,你好好依附他,你的劫数自然和我一样易解……小莲花,一定要平安啊……呕……”
小颜用力拉着她的手,由于吐血和腹中绞痛着让她不再能够继续言语,小颜的意识缓缓消散,眼前景物也渐渐模糊……
傻瓜,我还忘了告诉你……
小颜整个人幻化成灵,莲已经看不到她,瞧着莲如此伤心的模样,也是十分心疼的,此时她已经不受控制地缓缓升天,瞧见了乱糟糟的房外,和那个最讨厌的男人……啧,其实她本可以不这么早化仙,只是一想到这朵小莲花被狗男人拱了就很生气!
干脆不如早点去天上等着,反正小莲花升仙了也与这人毫无联系了……
小颜就在她怀里闭上了眼,莲的心开始不由自主的发散刺疼,牵扯出了眼泪,再不可遏止。
莲知道还能再见,可她说服不了自己不去感伤,那抹靓丽的金黄光芒就这样如此短暂地消逝于她眼前,让她泪水止不住地落下,她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罩上,忘了跳动,堵塞了血液,闷地生疼,她伸出一只手痴痴地回握住小颜已经再无生气的手,另一只手死死拽着领口,想要将那份疼揪出来,却还是无法释怀。
泪水一滴滴四溅,她却只能默默地承受,她从未这般难受,如今却毫无对策。
“砰”
门突然被打开,随之而来的是嘈杂纷纷扰扰。
辛伯贞冲了进来,扶住了已经摇摇欲坠的莲,莲抬眼伤心欲绝,他慌张地说道:“我不知道,洛儿,对不起,士兵们以为我们被抓了,前来救人的,真的不是我安排的……”
“我知道……我知道……”莲没有怪他,自然知道不是他,只是心中的疼止不住,闭着眼回答着,故作坚强,可惜泪水却将她的软弱奔走相告。
辛伯贞将小颜小心放在床上,又心疼地将莲抱了起来,对着门外吩咐道:“将小颜姑娘厚葬,不准失了礼数!”
“是!”
飘摇欲醉,直到黄昏之后,离别与共,原皆是不及与你共白首。
莲在回府的路上一言不发,辛伯贞并没有阻止她的感伤,只是护她在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背。
马车外的景色花花绿绿,喧嚣声渐起,回了城边也是繁花似锦,她的心却还留在那个洞里,失魂落魄。
莲本以为自己会失意许久,没想到回到府邸,她才发现自己根本来不及回味伤心,因为事情已经接踵而至。
得知迟凝跪在女也面前决心出嫁,女也挫败地回宫,这段时间一直失魂落魄着,绝食数日,奄奄一息。
莲刚经历过小颜的离开,此时听到女也病危,心慌成一团乱麻,急急忙忙地入宫去。
女也在塌前咳嗽着,瞧着莲的身影,展露了许久不见的笑容:“你的神情与珠玑真的很像了……也是会与她同路之人,是我福薄……”
“她不叫珠玑!”莲明明已经蓄满泪水,却依旧怒目而视。
“你根本不懂她!”
女也不会懂得,当初的她是如何不愿再与她相伴。
……
两人揭开舞蹈谜团后,终于还是冰释前嫌。
莲开开心心的做了个女官,女也开开心心的逗着如言。
如言不喜欢她,她一直都知道,只是没有想过成见会如此之深。
女也的美是勾人魂魄的,宫里的人也是一向当作景色一般远观欣赏,毕竟是连那位不苟言笑的九五至尊都不敢招惹的人。
宫里很少有如此闲暇的时光,流云万千,花团锦簇,鸟声虫鸣清脆,宫女们窃窃私语。
“喂喂你听说了吗,陛下又被扔出来了……”
“扔?”
“哈哈哈,是呀,莲姐姐霸气得很啊!”
……
奈竹在一旁憋笑难受,只好故作严肃道:“这些嚼舌根的丫头!我去让……”
“罢了!”如言黑着脸率先走了。
奈竹终于还是笑了起来,摇了摇头,这位传说中威仪霸气的皇帝从来对那位不会计较。
莲自然听到的传闻也不少,每次都嗤之以鼻,不承认也不否认,弄得大家越来越觉得她不好惹。
这天女也拉住了她,笑嘻嘻道:“阿莲呀!我觉得你可以和蔼一些啊,怎么在我宫里跟在乐府是两幅面孔啊?”
“呵呵呵……”莲一阵冷笑,冰冷地瞥着她,眼神漠然。
女也有些心虚,也尴尬地笑了笑道:“我,我只是还不想原谅他嘛……”
“所以你让我怎么和蔼…唔!”
女也自知理亏,揍了一块桂花饼在她嘴里,莲呜呜诺诺地没说出话来,只是依旧怨气满满的眼神盯着她。
女也摇了摇扇子,流苏随着她一些碎发摇晃,她轻眯双眼,最后一抬眸,转头眨巴眨巴眼,直勾勾盯着莲,动人心魄。
莲桂花糕含在嘴里忘了咽下,这一刻她是真的明白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的话了……不对,牡丹算什么啊!
女也伸出手扶掉了她嘴角的渣滓,让她又回过神,吧嗒吧嗒嚼完道:“想和好就直说。”
“我……我就是想让你放行啊!”女也被戳破,脸红了起来。
莲此时才发现,面前这个祸国殃民的美人是何等的幼稚。
莲起身道:“我现在就去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