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欣盯着眼前的美食,脑子里都是那个人的影子。
扶风见她怅然若失愁眉不展的样子,只道是饭菜不合她的胃口,见有一盘新菜上来,立马夹着一块肉送到了她的碗里。
“尝尝,我从江南带来的厨子,做得一手好东坡肉。”
冰欣盯着那碗尖尖的肉山,心道,这家伙拿她当猪养吗?
“我吃饱了,想去外面转转。”
终于忍无可忍,她干脆用袖子抹了一把嘴,起身便要离开。就在这时候,外面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她抬眼往外看去,见远处慌慌张张的跑来一个黑色的毛团。
那毛团跑的飞快,侍女们也不敢阻拦,转眼便已经到了珠帘外。
“什么事,这么慌慌张张的?“扶风放下手里的筷子,头也没抬。旁边的侍女见他放下筷子,赶紧递过来一杯茶漱口。
“启禀大王,有人硬闯凤鸣山。“那个毛团扑通一声跪倒,气喘吁吁的道:”属下们应付不过来,已经有几百人折在他手中了。“
“哦?”扶风脸色微微一变,将手中茶杯缓缓放下,“细细说来。”
这凤鸣山结界结了几万年,从来无人能闯入,这个家伙,看来来头不小。
“是!”那人使劲喘了几口气,继续道:“今日小的们巡山,发现远处一片黑云涌来,那黑云全不似要下雨的样子,来势汹汹的,就像里面藏了千万人一样。小的们料知不好,就赶紧去禀报了负责城防的二大王和三公主。二大王和三公主听了便带着一干精兵去阻拦,哪知到了跟前,二大王和三公主还没说上一句话,那黑云忽的一涨,便将二人重重击飞了出去,此刻,他们都已身受重伤。”
”什么?“扶风霍然起身,一拳狠狠砸在桌子上,接着,风忽起,那道珠帘碎了一地,“什么人如此大胆,竟敢伤我二弟和三妹?”
冰欣也没有见他出招,那道珠帘便落了一地,心道这个家伙果然厉害,幸好没有跟他硬碰硬。
不过没了珠帘的遮挡,冰欣倒也看清了那个毛团,那个毛团其实是一个穿着黑色皮毛的家伙,很瘦,低着头,一头黑发毛茸茸的披下来,活像一只黑狐狸。
这么热的天气包裹的这么严实,冰欣的第一感觉就是这人有病。
那毛团并没有在意两道讥诮的目光,继续道:“所来何人属下尚且不明,只是那人好生厉害,打伤两位大王之后,又长袖一挥,将我们兄弟打的伤,残的残,我也是好不容易才跑回来报信。不过大王,看身手,那人好像是同道中人。”
毛团眨了眨乌溜溜的黑眼睛。
“同道中人?”扶风转身沉吟半晌,忽然,一甩袖子,冷冷一笑道:“有意思。走,去看看!”
走到门口的时候,他忽然又想起了什么,迅速折回身来,挽起冰欣的手,不由分说拉着她向外走去。
穿过花园,走进一道朱漆的大门时,冰欣忽然觉得浑身冷嗖嗖的,然而周围没有风,花木繁盛,更是没有冬天的气息。
那么,这该死的冷风是从哪里来?
冰欣偷眼看着扶风,发现他的步履虽快,衣袂却并没有随风飘起的迹象。
这个家伙非要带着自己来看,莫非来人是公子楚抑或是郎炎?
不过公子楚大伤初愈,肯定没有这么大的本事,那个郎炎和自己半斤八两,应该也不会是他。
冰欣跟着他飞快的跑,只觉两侧的东西风一般疾退,渐渐地模糊成了一片,后来,随着光线的暗淡,她便再也看不清周围,只有前面牵着自己手的扶风一身深蓝色的长袍格外明亮,好像全世界的光走集中到了他的身上一般。
她忽的有种感觉,现在的他们,已经处在了一个结界之中,而这个结界,是方才那个世外桃源通往外界的唯一通道。刚才那个毛团之所以穿的如此厚,多半是为了安全通过这个通道。
“扶风,你能不能慢些?你想累死我啊?”
冰欣被他拉得已经足不着地,像断了线的风筝一般飘了起来。
扶风回头看了她一眼,沉静的眸子里忽的掠过了一个促狭的笑,接着,他的手忽然探到她的腰下,只轻微一用力,便将她整个扛在了肩上。
“喂,你干什么?”
冰欣气得用小拳头砸他,可是这毛毛雨一般的小拳头人家根本不在乎。
“你不是累了吗?“
“要你管,你赶紧放下我啊!”
其实这么被扛着自己走还累。
扶风不算瘦,可是他的肩胛骨一动就硌得自己生疼,他的速度又快,冰欣担心这样下去,自己还没有到那个地方,已经被颠得散了架。
“早该如此的,事不宜迟,晚了就没有好戏看了!”
他轻笑一声,步伐更加快了。
这个家伙,自己的兄弟妹妹重伤,他在饭桌前那么生气难道只是因为错过了好戏?
“我不想看戏,你慢点儿行不?”
“不行,你可是这戏的主角儿。”
“什么,我——”
冰欣还想说,那个人却风一般的飞了起来,她的声音在他这样的速度之下早已模糊不清,拖成了一条长长的线。
前面渐渐有了光亮,冰欣甚至听到了刀兵的声音。
“放下我!“
膝盖用力一收,冰欣重重的顶在了他的左肺上,扶风猝不及防,被她顶的踉跄了一下。
手臂一转,他将她放在了面前,然而,他的手并没有就此松开,反而紧紧的抓紧了她的肋下,双目炯炯,渐渐燃起了怒火,那样子,就像看着一个不听话的孩子一般。
杀气凛冽。
冰欣可不吃他这一套,反正都到了这个地步,他爱怎么样怎么样吧,杀了她她也不用天天提心吊胆的揣摩他的心意了。
于是,她毫不客气的瞪了回去。
“以后,不要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冰欣看着他铁青的脸色,有些诧异,目光在他的左胸前掠过,忽的发现他深蓝色的长袍竟然被****了一些,再仔细一看,竟然是殷殷的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