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叶开为什么懂得如此多的法诀,叶开说是上几日大病之时,半夜有一老者梦中点化。他舌灿莲花说的栩栩如生,口齿牙硬,一口咬定是仙人传授。
空虚人老成精,哪能相信叶开的胡说八道,见他不肯细说,也就算了。
接下来,分成协议一式两份,各人保管。叶开这才细说蛇妖现行的法门。
看着神秘,但真正懂得诀窍了,其实是一钱不值。
首先在黄纸上,用土硝掺水画出一幅蛇形的模样,然后晾干。土硝在叶开原来的世界叫硝酸钾,是造火药的成分,有助燃的作用。晾干的黄纸因为画上了土硝,所以在燃烧时,有土硝的地方更容易烧着。自然而然就烧成一个蛇形的窟窿。
这是蛇妖现形的窍门。
至于杀蛇见血,是一个再简单不过的化学反应。叶开喷水在黄纸上,不仅是为了防止燃烧到一定程度的黄纸出现燃烧过头的现象,更是因为叶开口中含着清水的成分是姜黄水。这是第一步,第二步桃木剑在铜盆清水中掠过,是因为铜盆中的水是碱水。碱水遇到姜黄会起化学反应,变成红色。
这就是血迹的来历。
如此以来,对不懂行的外人看来,是蛇妖现形了,然后用桃木剑斩杀当场鲜血淋漓,给人以很大的视觉冲击。
被叶开一分析,空虚老道恍然大悟,连连称奇,大千世界,果然端的奇妙无比。沉默片刻才道:“法术好是好,但这样一来,你我二人如果同时下山施展法术的话,一月也赚不到多少钱。”
叶开摆摆手道:“我们可以流水线作业,模式化生产,搞大批发嘛。”
“什么叫大批发、流水线作业?”空虚老道被叶开的专业术语搞得一愣愣的,急忙问个究竟。
叶开解释道:“我们个人的力量是有限的,单打独斗也赚不了多少钱。例如沾了土硝的黄表纸,我们可以大规模的生产个千儿八百张的,碱水桃木剑,也可以搞出三五百把。然后弄个简单的说明书,找几个小道童,去各个小村庄兜售。让用户按照说明书来施法,让他们自己捉鬼,既满足了他们的好奇心,又达到了捉鬼斩妖的效果。”
空虚道长目瞪口呆,好久才摇头道:“怎么能让他们相信这些东西有用?”
“免费试用,但凡每到一个地方,路边有鬼的坟场、乱葬岗,这些地方都可以去施展,并且要多造势,人越多越好,造成的效果才越强。”
叶开双手一摊:“如果他们不信,那么就宣称这些东西全部是道观仙长开过光的宝贝。毕竟这是个长期的过程,师父就先从熟人身上打开突破口好了。”
空虚老道腼腆的笑道:“也没有几个熟人。”
叶开被他说的哭笑不得,这空虚牛鼻子,绝对是一锤子买卖。忽悠人的时候估计把人家坑惨了,再也不上当了。唉,不懂得可持续发展,还真是害死人啊。
“这个可以慢慢来,先宣称本道观出现神迹,然后下山宣传,让他们都来看看嘛,眼见为实耳听为虚。”
空虚老道为难道:“这不是骗人吗?哪有神迹?”
哈哈哈……
一辈子以坑蒙拐骗为己任的空虚老道,也有脸说骗人。叶开笑的眼泪都流出来了。
“没有神迹我们可以造嘛……”
叶开一语惊醒梦中人,一老一小两个奸商彼此相视哈哈大笑。
空虚站起身来来,倒背着手在柴房了踱来踱去。他生性胆小谨慎,反复考虑此后发展的细节,仔细推敲每一个环节。按照叶开的说法,此种办法确实不错,只要造势成功,绝对会引来大批的信徒。在层出不穷的神迹面前,更多的信徒其实是盲目的,即使哪怕有一丝半点的疏漏,也算不了什么。
哎,空虚突然站住,左手成拳在右手掌心上一击,略带懊恼的道:“我们这一造势,这法术的窍门怕是保不住了,肯定有精明的人能看出其中的端倪。到时候又多了竞争的对手。可恨可恨!”
叶开似笑非笑的打量着空虚,淡淡的道:“难道师父还打算用这些把戏混一辈子?”
空虚老道难得老脸一红,尴尬道:“这些法门得来不易,这都是可以流传后世的绝技啊,让人学了去,太可惜了。”
叶开肃然道:“法门诚然可贵,但说穿了一文不值。但骗人毕竟不是长久之计。要想道观兴旺,师父还是多多从修缮道观整饬山门上下手。到时候给老君爷爷重塑金身,翻修大殿,开辟山路,广植林木,发展信徒,这才是百年大计。”
“为师也想啊,可是没钱啊。”空虚老道为难的摊手。一副你就会唱高调说废话的表情。
叶开沉默少许,才道:“我们先期的这部分法门,定能卖出个好价钱。到时候完成原始资本积累。再一步步的考虑整饬道观之事。师父以为如何?”
“是个好主意。”空虚大加赞赏,心里却是想的另一个情景。到时候腰包鼓起来,然后还俗回家找个山清水秀的地儿,再买几房娇妻美妾,广置良田豪宅。自由自在的享受人生,这才是享受的最高境界。至于休整道观,得了吧,这鸟不拉屎的地儿,扔个万把两银子也打不起几个水花。金钱得来不易,谁傻的全砸进去。
叶开见他眼神闪烁不定,就知道这老牛鼻子根本没有长久发展的心思。像他这种得过且过的寒号鸟,无论是前世今生,都是多如牛毛。既然无法说服他,叶开也就懒得动嘴。奶奶的,你个黑心牛鼻子打算骗老子法门,那么老子也就不客气了,先把你宝贝女儿骗到手再说。
俩人各有各的心思,都相视奸笑不已。内心各有各的打算。
正当二人准备再仔细推敲下以后的细节问题时,柴门突然被推开,一脸焦急的尚明月闯了进来。
“小师妹!”叶开纳闷道:“这是怎么了?风风火火的。”
尚明月一张小脸儿煞白煞白的。她喘着粗气儿道:“我听说你们吵起来了?”
“胡闹。”空虚道长板起个死人脸,训斥道:“这丫头,也不是小孩子了,怎么见风就是雨呢?”
叶开笑嘻嘻的站起身来,“这是谁在挑拨离间呐,你看我和师父有吵架的样子吗?”
尚明月光顾着着急了。一个是他亲爹,一个还是很有好感的小师兄。她这才慌了神。从后山菜园里跌跌撞撞的跑来拉架。看这幅场景,哪有半分吵架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