①传统文学“性描写的含蓄美”与网络文学“性裸露的撕裂感”之间的对立。
有人定义“网络文学是网恋文学或者是裸露文学”,虽然并不是它的全部,但是网络文学中对性行为的无遮无掩的“自然主义”描写,与传统文学中在性描写上欲说还休的含蓄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我们拿20世纪80年代中期最有争议的小说《男人的一半是女人》与网上争相传阅的《遗情书》作一简单的比较:
张贤亮《男人的一半是女人第四部第十六章》中“我”与女主人翁马缨花之间的性爱描写:
“你笑啥?我说的不对?”她拍打着我的脸颊。“哟!你看你,脸还冰凉……来,把脸贴在我胸口上!”
她两手捏着衬衣两片下襟,往两边一分,胸前一排按扣扑扑扑地全扯开了。那不是按扣迸绽的声音,而是一种撕裂开皮肤的声音;她拽开的也不是她的衬衣,而是她的胸脯。在我面前,两大团雪白的莲花似的乳房一下子裸露无遗,莲花中间是彤红的花蕊,花朵还在一池清水中荡漾。花朵和花蕊,都比我记忆中的更大、更鲜明、更具有神韵。石破天惊!我遽然产生了一种我从未有过的冲动。这就是爱情?我一伸手搂住了她……
“你好了!”她的声音从很深很深的水底浮上来。
“是的……我也不知道……”我笑了。一种悲切的和狂喜的笑,一种痉挛的笑。笑声越来越大,笑得全身颤抖,笑得流出了眼泪。“你还……能吗?”水底又浮上来模糊的声音。“能!”我恶狠狠地说。
这已经很暴露的现实主义手法,却还是被一层薄薄的面纱所遮挡,让读者在若隐若现的含蓄里继续完成对那巨大想象空间审美的延续。而作为网络文学的《遗情书》就完全不是这样,那所有的过程被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文学作品的所有的审美体验都被彻底撕裂了。(鉴于木子美《遗情书“人”是由性器官连接起来的》中关于性场面的描述已经超越了文学的道德底线,所以本文不予引用——作者特别声明)
文学尽管是社会的一面镜子,但是,如果像木子美那样A片的描写,岂不是让文学堕入“性自然主义”的泥潭?但是,网络文学与传统文学的这种冲突不但没有停止,而且愈演愈烈。一个网名叫“二月丫”的文学青年,她不但把暴露诉诸文学语言,而且用自己青春胴体图文并茂地实践着网络文学的裸露,她与木子美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由此简单看出网络文学在性描写上的“写真”与传统文学的“写意”之间的俨然对立。网络文学对内心世界的彻底“撕破”使它不再保留传统文学那种欲说还休的困惑,像池莉的文学作品总是在遮遮掩掩中曝晒女性心灵深处那种冲动,这比着《上海宝贝》对女性心理震颤一丝不挂的撕破还有相当一段距离。铁凝小说永远是在“她与他”身上寻找一种若隐若现的写实意境,而木子美则干脆把“他与她”转换成“我与他”的艺术写真。不管是早期的《第一次亲密的接触》,还是榕树下的一些网络精品:《秦盈》、《性感时代的小饭馆》、《姓田的树们》、《猫城故事》,它们在语言、叙事和文风上的另类,就像染着花花绿绿颜色头发的年轻人一样,一眼就看出它们与周围文化环境的不协调状态。网络文学似乎想用后现代的标签来反抗传统文学对它们的歧视。
②传统文学的深厚积淀与网络文学的浮光掠影的对立。
传统文学所灌注的现实精神,使它无形之中就承载着一种忧思与责任。纵览中外文学发展的历程,经过数千年的大浪淘沙能够存活下来的作品都说明了这一点。就本土文学来说,从《诗经》的《风》、《雅》、《颂》的泥土气息,到诸子散文的纵横捭阖;从《楚辞》的苍凉悲壮,到“乐府古诗”的民间精神;从建安文学的风骨霸气,到魏晋南北朝的格律严谨;从唐宋诗词浩瀚张扬,到宋元明清戏剧小说的返璞归真;从现代文学的革命意识,到当代文学的变革精神……悉数几千年中国文学的历史,有多少文人志士莫不在现实的土地上苦苦求索,为本土民族酿造着醇美的精神佳品。再看看世界文学,从荷马史诗的神话源泉,到古希腊戏剧美学的宏大殿堂;从中世纪文学的宗教气氛,到文艺复兴的人本主义;从古典主义的格式定律,到启蒙文学的战斗精神;从浪漫主义的抒情色彩,到批判现实主义的深刻犀利,到无产阶级文学的鲜明立场;从欧美文学的博大精深,到亚非拉的丰富多元;还有象征主义、表现主义、存在主义等等,各种文学流派的全球繁荣,都是基于传统文学的进一步升华。
我们特别敬佩那些扎根在世界传统文化根基上的本土作家群,他们品尝着几千年文学精华的艰辛,为这古老文化的传承与积淀做着不懈的延续。不管是立足中原的李佩孚,还是盘踞西部的贾平凹,还有很多很多提不出名字的守望者们,为了传统文学的根深叶茂而辛勤地耕耘着。
我们浏览一下那浩如云海的网络文学作品,其中也不乏一些精品,但是,这些精品却在那些浮光掠影、尘土飞扬的快餐作品掩埋下苟延残喘,它们只能蜷缩在角落里看着那些美女们用性爱编制的“流水作业”泛滥成灾。
而网络文学之所以出现这种走向与全球化语境下笼罩着的后现代主义文化背景息息相关。尽管后现代主义文化理论肇始于西方现代工业社会,其表现和本质更多地体现在西方社会的文化层面。但随着现代化进程的加快、市场经济的逐步完善以及现代传媒的进步,中国的文化领域某种程度上也存在并表现出一定的后现代主义因素,如为了迎合观众口味、满足大众的娱乐欲望而进行诸如肥皂剧、商业电影、广告等复制式的艺术生产。而网络文学作为一种无国籍限制、超意识形态的文化现象,由于其诞生、成长始终栖息于网络这个载体,自然而然地带有很强的后现代主义色彩。
网络文学就像浮光掠影的泡沫,与传统文学的坚实根基形成了强烈的反差。在后现代主义泛滥的网络语境下,传统文学的高雅与网络文学的媚俗之间的冲突,传统文学的精英化与网络文学的大众化之间的冲突,网络文学的后现代反叛意识与传统文学的现实守望精神的对立,等等,这些冲突可能会延续很长时间,但是,谁胜谁负?那要经得起历史的检验。
音乐艺术——网络语境下,音乐艺术的全球化趋势和网络化生存导致本土音乐的“传统性”与“现代性”此消彼长。
网络彻底打破了音乐的边界,成为多元音乐文化百花齐放的沃土,也为本土音乐与国际音乐提供了对话的语境,使本土音乐与国际音乐在耳濡目染中融会贯通,使本土音乐在传统性与现代性的此消彼长中挣脱。
表现一:“抄袭事件”折射出本土音乐挣脱“传统”追逐“现代”的烦恼。
如果说2005年是本土音乐国际化的一年的话,那么2006年可以说是本土音乐与国际音乐剧烈碰撞的一年,本土音乐的国际抄袭事件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在这些沸沸扬扬的抄袭事件中,网络既是事件的公证人,又是事件的流传者。
新浪网转载了《内地乐坛近日抄袭风波不断》的报道:前日有知情者从法国传来消息,法国电影《蝴蝶》的导演菲利浦慕勒(Philippe Muyl)先生已经了解到《吉祥三宝》抄袭一事,并在仔细听过从网络上下载的《吉祥三宝》一歌后,认为该歌的确抄袭了《蝴蝶》主题曲的主要旋律!向法国媒体记者表示,十分愤慨这种剽窃的行为。北京时间3月9日上午,菲利浦慕勒正式向当地法院提起了诉讼,而布仁巴雅尔也将于近日接到来自法国的正式书面文件通知。
报道明确告诉我们:菲利浦慕勒导演“仔细听过从网络上下载的《吉祥三宝》一歌后,认为该歌的确抄袭了《蝴蝶》主题曲的主要旋律”一度在国际乐坛获取殊荣并被国人视为上品的本土音乐楷模的《吉祥三宝》,却被认为有模仿国际音乐的嫌疑。有一些网友指出,《吉祥三宝》的内容及曲调与法国歌曲《蝴蝶》十分相似,极可能是抄袭之作。面对两首歌曲惊人相似的情形,《吉祥三宝》的演唱者布仁巴雅尔拿出了自己的创作早于《蝴蝶》主题曲的各种证据:布仁巴雅尔表示,《吉祥三宝》早在1994年就创作了,比法国歌曲《蝴蝶》的诞生年份(2002年)提前了8年。《吉祥三宝》曾在上世纪90年代被朋友带去法国发行。布仁巴雅尔告诉记者,《吉祥三宝》是根据自己与女儿平时的一问一答为创作基础,在女儿三岁生日时录制。1997年,朋友们凑了两万元把这首歌做成了500盘卡带。当时有个法国朋友听到后,十分喜欢这首歌曲,于是就把200盘卡带拿回了法国,以半卖半送的方式在当地发行。2002年,法国电影《蝴蝶》诞生,片尾同名曲以儿童与老人问答的形式展现亲情,与《吉祥三宝》有异曲同工之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