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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造孽

5月20日,凌晨2:10。东方科技大学医技楼地下实验室门外。

梁雨轩背着黑色背包,焦急地等待着,孙田田一面安慰她,一面打量陈泽文。

陈泽文背过身去,脸对着墙,没人看到他的表情。突然,衣服内侧一阵震动,他快步离开,边走边从衣袋里掏出手机,小声说话。

孙田田拉了拉梁雨轩的手,说:“看呐!他居然有手机!这说明他不是公职人员就是跟富商有合作!”

梁雨轩哪里有心管这事。

陈泽文很快就挂断了电话,走了回来,脸色阴晴不定,当他在密封门边的值班室前站定,脸上已经堆满了笑容。

一枚造型诡异、镶嵌绿色宝石的银色戒指放在了值班女教师面前。

女教师:“陈老师,你这是什么意思?”

陈泽文笑着说:“朋友弄来的,我一个大男人又用不上,放着也是浪费。”

女教师疑惑地看着他,吃不准他的企图。

陈泽文说:“戴下试试又不犯法。”

女教师好奇地拿起来往手指上套,在指关节处卡住了,稍稍一用力,戴上了。

她转动手掌观看了片刻,说:“确实很好看,不过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眼看女教师要把戒指摘下来,陈泽文把手放进了口袋,不知在口袋里摆弄什么。女教师发现戒指卡在指关节摘不下来了。

陈泽文笑道:“摘不下来就先戴着吧!”

女教师:“我去抹点洗手液试试。”说着,匆匆往洗手间去了。

陈泽文看着她走远,掏出手机按了一通,也不知干了些什么,额头上却开始冒汗。

不一会儿,钢铁密封门重新打开,梁教授和林浩从里面走了出来。林浩手里居然还捧着那个纸袋。

梁雨轩赶紧上前问长问短,梁教授连连摆手说“没什么事”,又让林浩把纸袋交给陈泽文。

梁教授:“泽文,如今世道艰难,奢侈的东西我们消受不起。你还是拿去给更需要的人吧!”

陈泽文接过纸袋,紧挨住梁教授,说:“您说的对。现在我们去哪儿?”

梁教授朝他打量了几眼,说:“烧香。”

陈泽文嘴角抽动,不敢相信。

孙田田也不相信,以为他在开玩笑。

梁雨轩解释说:“做试验要牺牲很多小白鼠,爸爸觉得这是造孽,不烧香,心里过意不起。”

梁教授摆摆手:“都散了吧!今天提前下班。”言语间,目光飘向林浩。

林浩立刻向众人告辞,刚转身没走出几步,在拐角处与迎面匆匆小跑而来的廖君华撞了个满怀,跌倒在地。

咔嚓一声脆响,林浩的胸前湿了一片,他赶紧拉开衣领查看,发现藏在衬衣口袋里的试管碎了,玻璃碎片刺破了皮肤,试剂的金色和鲜血的红色混合在一起,在白衬衣上形成一块巴掌大的污渍。

林浩红了眼,一跃而起,抓住廖君华的衣领:“你混蛋!”

廖君华抓住他的手,脚下使个绊,把他放倒在地,没好气道:“滚开!别挡道!”

梁雨轩跑过来扶起林浩,气愤地指责廖君华:“你怎么可以打人!”

廖君华一脸委屈,欲言又止,对梁教授说:“有紧急情况。正义同盟会的人包围了学校,禁止所有人出入,说要搜查感染者。”

梁教授摇头:“这些人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校园区域是警视厅实时监控的,就算有感染者也轮不到什么正义同盟来插手。走,看看去!”

陈泽文一直把手放在衣袋里,额头上的汗珠越发密集。

===

5月20日,凌晨2:17。东方科技大学医技楼正门。

悍马车队的氙气大灯把大楼周边照得亮如白昼。

医技楼四周聚集了近百名武装人员,大多都是十六七岁的模样,头发染得五颜六色,深色的皮衣上大多挂着小指粗的链条,手里的武器也是五花八门,小到格洛克18,大到巴祖卡,什么都有,最让梁教授和廖君华心惊肉跳的是,有几个背着C4炸药包的,嘴里居然叼着烟。

梁教授:“你们谁说了算?”

武装人员散开,露出一个染着黄发、背着AK47、叼着烟头的年轻人。

字幕:周洪义,正义同盟会战神小队首领。

林浩认出他就是在报纸上比中指的嚣张青年。

孙田田眼中满是兴奋,对梁雨轩说:“瞧,这才是乱世中的真英雄,多有个性,多霸气!跟了这样的男人,肯定不会吃亏的!”

梁雨轩皱眉,摇了摇头。

周洪义嚼着烟头,仰起头,说:“老子周洪义。识相点就让开。老子要搜查!”

梁教授:“年轻人,以你的年纪,还没到能自称老子的时候。搜查是警察的职责。你携带武器闯进学校,是非法的。”

周洪义吐掉烟头,朝天连放数枪,瞪着眼睛喊道:“什么法不法的!杀僵尸就是最大的法!学校里有僵尸,我们就来杀,你要是敢挡道,连你一起杀!”

廖君华赶紧拔出左轮佩枪挡在梁教授身前,然后惊讶地看到林浩居然跑到了自己前面。

林浩怒目圆睁,对周洪义道:“这世上只有感染者,没什么僵尸。感染者都是需要治疗的病人,凭什么你说杀就杀了?”

周洪义楞了几秒钟,看了看左右的同伙,哈哈大笑起来:“你脑子有病是吧?”

林浩:“我们日夜赶工,就是要研制治愈感染者的药物,现在已经取得进展了。你们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来捣乱?你们就不怕被江城的八百万居民唾骂吗?”

周洪义收起了笑容,不自觉地往后退了半步。有同伙凑过来问:“老大,怎么办?”

周洪义一把推开他,用手按住耳中的无线耳机,目光在梁教授四周搜索,最后锁定在陈泽文身上。

陈泽文和周洪义目光交流,缓缓地点了点头。

一声尖叫从医技楼里传出,一群身穿白大褂的师生惊恐地跑了出来,他们的身后,有好几个歪着脖子、步履蹒跚的僵尸,伸着手、亦步亦趋地追赶着。

周洪义狂笑:“这下你们还有什么好说的?”

梁教授面露诧异,百思不得其解:“这不可能啊!他们是什么时候感染的?”

医技楼里的师生纷纷四散而逃。

周洪义打了个手势,手下们立刻叫道:“一个都不许离开!”一边喊着,一边开火。

他们枪法并不好,连发数枪,都没能击中僵尸头部,身体中弹的僵尸依然在前进,反倒是奔逃中的师生纷纷被打偏的流弹击中,倒地惨叫起来。

周洪义亲自动手,抬起AK,准星晃来晃去,突然对准了梁雨轩:“哟!这个妞不错!”

同伙问:“老大,你说什么?”

周洪义叫道:“这些人都可能感染了病毒,一个都不许放走。谁不服从,就地击毙!不过,要当心不要击中无辜的人。”

同伙们纷纷咽一口唾沫,狞笑着搜索起师生中的年轻女性来。

枪声大作,奔逃的师生接连倒地。

梁教授痛心疾首:“这是造孽啊!快住手!”

廖君华压住他的肩膀,看到试图逃离的人都被乱枪打死,说:“这里太危险了,先退进去吧!”

众人猫着腰退进楼中,廖君华爆了几个僵尸的头,弹无虚发,然后顺道拉了电闸。大楼底层陷入黑暗,周洪义看不清里面的状况,下令停火,对左右的同伙说:“事情没法收场了,传话下去,一个活口都不能留。”

同伙迟疑道:“老大,学校里有几个带枪的保安,动起手来可能会比较麻烦。”

周洪义回头看了看自己的人马,密密麻麻,足有几百人,头发五颜六色,像一场非主流集会,很有声势,便瞪眼说:“怕什么,过两天就要打萧城了,那里有自动武器,还有五辆装甲车呢!今天正好演习!都给我打起精神,所有建筑都要清理干净!”

于是,非主流青年们姿态各异地端着枪,笨拙地向漆黑的大楼里摸去。

黑暗的楼道里,林浩和惊恐的师生们一起步履匆匆,眼前闪现与父母分别时萧城火车站人群奔逃的景象。

一切陷入黑暗,字幕(黑底白字):江城火车站,不见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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