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是觉察到我的心思,季月劳把口罩摘了下来,我这才发现他的脸色有点白,衬得他浓黑的眉毛颜色更重。
我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他看,耳边一直重复着他对我说的那句话。
“我不是鬼……可我也不是人。”
这句话对我的冲击力实在是不小,要不是谭良出现在发绣店里,我过来找季月劳就是想问他这个的,我要明确的知道,他究竟是什么物种。
既然他自己说非人非鬼,那就有可能是妖怪,吸血鬼,外星人……我胡乱想着自己认知范围内不属于人类物种的那些。
季月劳紧盯着我,微微眯起了眼睛,像是也在思考什么重大事情似的。
我看着他的眼神则越来越呆,不知道怎么回事,白嫂手腕上那道红线突兀的出现在我眼前,一闪而过,我打了个寒战浑身一抖。
想把视线从季月劳脸上移开,可是我动了念头才发现,我的身体又不听我的指挥了,季月劳像是有什么魔力吸住了我,我的视线一点都移不开。
季月劳还是像之前那样看着我,过了一阵才眨了下眼睛,我的视线也随着他的动作一下子又活了,我迅速移开眼神,长出了一口气。
可是一股无名火又窜上了心头,我脑子一热故作凶巴巴的大声吼了起来:“快说!”
连我自己都不知道干嘛会这么喊一句,也不知道我这话是喊给谁听的,发绣店里现在只有我跟谭良,季月劳在,我挨个瞅瞅他们两个,谭良一副纳闷的表情正望着我。
季月劳也还是那个死样子,无悲无喜的看着我,嘴唇抿成一条线。我正以为他会继续保持沉默时,却听到他对谭良说:“把你要说的话都说完,说完我送你走,这里不是你该呆的地方。”
我斜了他一眼,他已经不看我了。
谭良望着季月劳,“其实我来过没树这里,这次之前……是和晓群一起来的。”
我意外的看着谭良,这男孩嘴里说出来的话总让我想不到。
“嗯,我知道。”季月劳应了一声。
我用力扭了下脖子看他,比听谭良说的话更觉得意外。
谭良倒是不纠结着去问季月劳怎么会知道,他继续说,脸上渐渐浮现出一种很幸福的样子,“晓群在被那个女人打了之后,我费了好大劲才找到她,我缠着她和她说了我妈妈的事情,她陪着我哭,后来……我们两个就那个了,是在我爸爸的画室里。”
我再次被这孩子的话惊到,他说的那个了我自然明白是何含义,想了下他的年纪,脱口就问:“晓群多大了?”
谭良脸上出现很不好意思的神色,他有点结巴的回答我:“她比我大四岁,她比我懂好多。”
我点点头,谭良也冲我点点头,继续往下说。
“晓群教了我一个办法,我再做梦的时候就在梦里和妈妈说上话了,是妈妈亲口告诉我她是被那个女人害死的,所以我就和晓群一起来了没树,她带我找到了妈妈的墓,妈妈连个像样的墓碑都没有……”
谭良说到这里,悲伤的有点说不下去了,他的身形开始出现一些模糊的地方,就像许乐行死了之后的那种状态。
我心里隐隐出现一种不大好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