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乐行听了季月劳的话,两个空洞洞的眼窝朝我转了过来,转眼间,我从那两个空洞里看到了眼睛,这是许乐行死了三年之后,我头一次又看到他的眼睛,和活着时一样的眼睛。
我禁不住小激动起来。
可是许乐行看着我却没啥高兴地样子,他冷着脸看了我一会儿,转身就朝客栈的玻璃门飘了过去。
我看着他的身体嗖的一下子就穿过了玻璃门,客栈里面趴在继母肩头上的男孩也瞪圆了眼睛盯住许乐行。
许乐行快速朝客栈里面移动,男孩突然发出一声像是猫被踩了尾巴似的怪叫,他狠狠揪住手上的一绺长头发,挥舞着双臂跳了起来,直奔许乐行扑了上去。
“啊!许……“我吓得没忍住,还是开口说话了,不过刚说了两个字,嘴巴就猛地被一支粗糙的大手给捂住了,连带着我整个人也被扯进了一个怀抱。
我被人紧紧搂在了怀里。
“别说话……他不会有事的,这里最危险的是你。”季月劳的声音在我头顶响起,我仰起头往上看,捂住我的嘴把我搂进怀里的人,就是他。
他说这里最危险的人是我……
看着季月劳平静的脸色,我的心也莫名跟着静了下来,我听话的不再发出任何声音,只是用眼睛盯着许乐行看。
一切都发生在短短的几秒时间里,我再去看许乐行的时候,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不见了踪影,扑过去想抓他的男孩也不见了。
我的心又一下子悬了起来,我着急的仰起头看着季月劳,想问他发生了什么可又张不开嘴,只是发出呜呜的声音来。
季月劳捂着我嘴的大手更加用力,他看着客栈里面对我说:“说了没事。”
我有些生气起来,他总说没事没事,可是许乐行一会出现一会又不见了,究竟有没有事谁知道啊。
正这么想的时候,客栈里面隐隐传来女人呜咽哭泣的声音,声音不算大,可是听进耳朵里却很有穿透力,我听得耳膜跟着鼓鼓的往外涨着难受起来,这感觉就像坐飞机起飞降落时那种感觉似的。
“儿子……谭良咧!儿子!谭良咧……”
“老掉牙,没头发的没树城啊,她肚子里有三万人类,有三万个故事,有三万种死法咧……”
我仔细听了听女人的声音,应该就是白嫂的声音,她先是一边哭一边喊着自己儿子的名字,然后又唱起了那首我时常听到的没树民谣,越唱声音越凄凉。
随着她的歌声,客栈的玻璃门突然砰的发出一声巨大的闷响,我吓得一抖朝玻璃门一看。
玻璃门上,一张被黑头发遮了半边的女人脸正紧紧贴在玻璃上,她的脸色惨白,露出来的一只眼睛正瞪得老大朝客栈门外看着,眼神十分认真仔细的四下观察着。
她的那只眼睛周围残留着像是花掉的彩妆污迹,脏乎乎的颜色衬得她眼神十分诡异。
很快,她就发现了我和季月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