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日还请姑娘到我家里坐坐,姑娘可不要拒绝啊。”那女子虽然眼睛看不到,却丝毫不影响眼中光芒的会聚。
花逝轻点点头,轻声应了;“嗯,改日一定登门拜访。”
“下月初三便是我生辰了,姑娘那日可一定要去!我对姑娘也是喜欢得紧。”
花逝轻回应了,看着她的马车渐行渐远,目光更是意味深长。
之后看了一眼皇子府。
苏嘉郡主,你如此种种无非就是为了让我远离卿未殿下不是吗?我这十恶不赦的坏人还未出手,你怎么就先急上了?
“大姑娘,我们是回去还是继续?”萧凝落重新打开伞,遮住花逝轻上空。
“明天就是初八了,要到保国寺进香的,看望师傅,总要带些礼物啊……”
说罢,三人在人群的注视中走着。
花逝轻挑了些礼物孝敬师傅,出手十分阔绰。她自己并没有什么产业,也没有那个心力去经营。只是这翡翠坊每个月从那些大臣贵族身上挤出来的油水,可不必从他们牙缝中翘出来的秘密机要少。她又何必去苦心经营什么呢?
这一日就像是出师不利,一大早就有些触霉头。
花逝轻在一家玉器店看上了一个玉制的观音像,那观音像制作得惟妙惟肖,花逝轻便想买给师傅。
“老板,这个观音像怎么卖啊?”素素问道,说罢打算掏出钱袋。
老板是个二十几岁的男子,形貌不像是个成熟稳重的人,看见三人,只是打量了一番,并没有作声。
“老板,这座观音像的价格是?”花逝轻又轻声问道。
那男子心中泛起了嘀咕:这便是那人所说的花逝轻?果然是美得不可方物,却是那种高贵华丽的美。
萧凝落见那人盯着自家小姐看起来没完,真想剜出他的眼睛!“看什么看!我家大姑娘问你话呢!”
“哦哦哦……在下万开源,一介商贾,未曾见到过像姑娘这样的美人,所以眼睛就不自主地多看了姑娘几眼,多有冒犯!”那人是在自我介绍吗?
花逝轻心下打量着这个万开源,绝对也不是个简单的人。
“万老板,这观音像……”
“姑娘喜欢便拿去,就当给姑娘赔个不是。”那万开源眼珠转着,似乎心下有着许多考量一般。
“这怎么好?况且我也是要送人的,怎么好拿他人赠送之物再转赠他人呢?”花逝轻有些提防地说。之后便转身离开;“凝落,素素我们走吧,这荣富街的店还有不少……”
“姑娘但去便可,看上什么胭脂水粉或是衣裳饰物,尽管挑去便是,这一条街都是在下的!”
花逝轻嘴上不说,眼中却闪过一丝得意,果然猜中了,这人可不简单啊……
逛了许久,最后花逝轻在另一条街买了一把琵琶打算送给师傅,之后便匆匆回府了。
“凝落,你在这京城待了多久?”花逝轻坐在棋桌边上喝茶,语气凝练又淡然地问道。
“并未多久,早年四处云游,三年前开始为姑姑办事。”其实萧凝落并不是什么到处云游,而是在一处密阁接受训练,接受如何成为一名杀手的训练。
“那你可曾见过那个女子?就是那个双目失明的女子?”
“未曾。依姑娘看来那人的身份会是什么?”
花逝轻摇了摇头,这怎是她好轻易断言的?“排个熟悉稳重的人到翡翠坊问一下。”
花逝轻尽管嘴上不说,心里还是有些猜测的:当今皇上唯一的女儿郦华公主不就是差不多那个年纪吗?
这郦华公主的母亲虽然只是皇上的一个妃妾,却也是那周国的乐安公主。地位自然不一般。
若是郦华公主能成为自己的人,绝不是什么坏事。
“小姐,如若你真的去参加那女子的生辰宴会,有人问起小姐的家世可怎么办?总不能说是翡翠坊别院长大的啊?会被人看不起的。”花逝轻倒是没想这么多,素素却一脸的担心。
“便说只是南方的商贾之家便好了。”
花逝轻并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说自己要看书,便让素素和萧凝落回房休息去了。
窗外的皓月明亮皎洁,夜也有些微凉了。
花逝轻从锦盒中拿出一本书页都有些泛黄的书,虽然已有历史的沧桑感,却被保存得很好。
“用栉则思其心之理也;立髻则思其心之正也;摄鬓则思其心之整也。”这本《女训》,便是娘亲留下的唯一的物品了。
用梳子梳头发时,就要考虑你的心是否有条有理;挽髻时,就要想到心是否与髻一样端正;束鬓时,就要考虑你的心是否与鬓发一样整齐。在旁人眼中,她是这世间少有的美丽女子,可她现在做的事情,即将做的事情,她自己都难以想象自己到底会变得多刻毒和残忍。。
对面的皇子府中,夜也是一样的寂静。
苏嘉郡主闹腾了一天,便是因为早上摔得那一跤了。
卿未感到有些头痛了,这个对他而言就如同亲妹妹一般的女子,自己定是不忍伤害的,可对花逝轻,是不是太残忍了?
卿未有些困乏了,却又有些事物需要处理,便去了书房。
看见桌上的那枝被花逝轻折下的红色的海棠花,脱离了树木一日,花瓣已经不那么坚挺了,不过颜色,依旧是红的扎眼。
桌下那张红笺,卿未先是一蹙眉,而后又不禁笑了:只恐夜深花睡去,故烧高烛照红妆?
不知怎么,便突然来了兴致,不如去对面“赏花”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