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天见面以后,吴筱桐就有意避开沈嘉言,有什么问题都直接找顾天蓝商量,与她相处下来,才真正了解到为什么沈嘉言会选择她,聪明,漂亮,而且大方。原本以为会有的隔阂竟在她几句轻松的玩笑话里轻易地消散了,她的确就是自己心目中沈嘉言理想的伴侣。如果是她,沈嘉言就不会那么累吧?定案那天,顾天蓝叫了吴筱桐去她家。她坐在沙发上,观察着这间房子,干净地一尘不染,就像她的人一样。这里是否也有他的痕迹?顾天蓝正在厨房给她冲着咖啡,门铃响起。“筱桐,麻烦帮我开一下门”吴筱桐起身,开门,看到沈嘉言一只手扶着墙,另一只手拿着件黑色西装,脸上一片潮红,眼神迷离,应该是喝醉了。显然是没预料到在这里见到她,沈嘉言疑惑地又看了下门牌号,难不成他真喝多了?这一后仰,差点摔倒,吴筱桐沉着脸,伸手扶他,“你没走错。”他的力量压在她身上,闻到他身上一股浓浓的酒味,混着熟悉的味道,她把他扶到沙发上,微微蹙眉。此时,顾天蓝已从厨房出来,看见这情形,走过去,将他手中的衣服拿起,轻轻笑了,“喝酒了吗?”他闭着眼,用手揉着两边的太阳穴,还没清醒过来,含糊着答:“喝了一点,筱桐,我头疼,你帮我揉揉。”一句无意识的话,让吴筱桐呆在原地,浑身像烧着一样发烫,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眼神偷偷瞄向旁边顾天蓝,她好像什么都没有听到,继续拍着手中的衣服,让她怀疑刚刚的那句话只是她自己的又一个幻觉。顾天蓝转头,微笑着对她说:“他喝醉了。真是奇怪,三年都没碰过酒了。”这话是什么意思?吴筱桐觉得自己的脑子里一瞬间似有无数的东西涌出来,好像要炸开一样,头痛欲裂。而躺在沙发中的那个男人已经翻了个身,没有再发出其它声音。吴筱桐帮着顾天蓝将沈嘉言扶入房中的床上,她匆匆退出那间卧室,不敢再看一眼。一整个下午,吴筱桐都精神恍惚,效率也极低,好几次,顾天蓝反复重复的话她都没有记下来,原本可以一个小时就最后敲定的计划硬是被拖到傍晚。终于完成,吴筱桐深吸了口气,这个地方,她一分钟都待不下去,她需要时间好好想想,是不是一切都错了,她根本就不该回来。整理着东西,打算告辞。“筱桐,谢谢你。本来应该请你在外面吃饭的,可是沈嘉言……这样吧,我去买菜,在家里吃顿便饭,改天我们再好好谢你。”吴筱桐连连摆手,“不用了,我回去了”,她现在恨不得立刻逃离这个地方。可是顾天蓝根本没给她拒绝的机会,已经拿起钱包,穿上外套,快步出了门,临走还不忘说一句:“你帮我看一下沈嘉言,我去买菜,千万别走啊”就这样呆着,如坐针毡,眼神不由自主地转向那间关着的门,里面有她心心念念地那个人。吴筱桐轻轻推开那间卧室的门,沈嘉言还在睡着。她走到床前,他的睫毛似乎动了一下,但没有睁开。她贪婪地看着他,回来那么久,一直都没有机会好好看看他。他的睫毛很长,就像个洋娃娃,她一直都很嫉妒,还常说“要是能换过来就好了”;眉头微微蹙着,这三年,他一定很累,连睡觉都不安稳吗;鼻子依旧很挺;嘴唇有些干,不久前,他还用它吻了她;脸似乎瘦了点,轮廓显得更加鲜明,三年前的柔和变成了现在的刚毅,隐约有些父亲的影子,是不是做生意的人都会变成这样?沈嘉言,你喜欢这样的生活吗?当初为了成全,也为了逃避,就这样一走了之。事隔三年,她以为一切都改变了,只想回来亲眼看他成家,然后便能放下过往种种,过些简单的生活。可是,又为何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她为他准备婚礼,却不是她的,想一次,心就痛一次,偏偏每天有一大半的时间在想着。就算她再坚强,也没有力气继续坚持了。她要的究竟是什么?要他毫无负担地娶妻生子,从此和她相忘于江湖,还是要他背负那些无可挽回地过往,紧紧抓牢自己的手,不管痛苦还是快乐,与她相携一生?她曾经怨过他,怨他没有将事实告知于她,就替她做了选择,把她逼上一条无法回头的路。现在,她何尝不是如此?她也在隐瞒他,没有给他选择的机会,这样,对他们而言是否公平?他总是喜欢勉强自己,凡是都要经过几番斟酌考量之后再决定用什么样的语气和表情说出来,她曾经要他答应:“沈嘉言,心里想什么就说出来,至少在我面前,你不要想过之后再回答。我只是希望你不要那么累。”曾几何时,她在他面前都是真的,喜怒哀乐,她从不需要隐藏,现在,竟然也需要带着面具对着他,他们之间,是不是太可悲了?这些,真的就是对他们最好的结局吗?短短的十分钟,她心里已经转过了千百个念头,甚至想要把他拉起,告诉他:“沈嘉言,我还爱着你,如果你还爱我,就不要结婚。”如果是从前的她,也许一时冲动就真的这样做了,可她已经二十六岁,她不能不管不顾就这样让他在毫无准备之下做选择,就算他们之间还有感情,那么多的问题还是存在,更何况,当年他会选择放弃她,现在未尝不会如此,她需要给他时间,让他慢慢明白他要的究竟是什么。她终于知道,这一次,她回国的目的。这样想着,心里便逐渐明朗开来,也不再那么拘谨,她要留下来,看清楚某些事,某些人。轻轻退了出去,替他掩上了门。房间里,沈嘉言睁开了眼睛,他一早就醒了,她的味道近在咫尺,他害怕下一秒就会消失不见,连呼吸都变得小心起来,就怕吓跑了她。他不知道这十分钟她想了写什么,他想的只是这十分钟能被无限延长,她不再离开,永远呆在他身边。直到顾天蓝回来,沈嘉言也没有醒。吴筱桐在厨房一边帮忙,一边跟她聊着天。有一个问题,她一直没有问出口,今天却有了勇气,“你和他是怎么开始的?”顾天蓝把菜放进锅里,一边炒着,一边答道:“半年前,我忙着马不停蹄地相亲,正巧那天他在我相亲的地方约了客户谈生意,碰上狼狈的我,我需要一个婚礼,他便给了。”那些过往,她懒于回忆。如果不是因为他,她根本不想提起。就这样?这样简单的答案,让吴筱桐分辨不清,她看着顾天蓝,希望从她的眼神里捕捉到什么,可是什么都没有,那不是爱着一个人该有的表情。她被自己的结论吓了一跳,也不再继续追问。晚饭的时候,沈嘉言才从房间出来,他和吴筱桐默默吃着饭,顾天蓝给沈嘉言夹菜,问道:“头还疼吗?”沈嘉言注意到吴筱桐的眼光也投向了自己,只是摇了摇头。又让她知道自己喝酒了,怎么每次都能被她发现?顾天蓝笑笑,也不再说话,三个人相对无言。吃过晚饭,吴筱桐想躲开三个人这尴尬的局面,抢着收拾碗筷,“我什么都没做,就让我洗碗吧”沈嘉言没有说话,坐到沙发上打开电视机,眼睛盯着电视,耳朵却注意着厨房里的动静。顾天蓝拍拍他的肩,笑着说:“给我倒杯水吧”沈嘉言有些奇怪地看了看她,不过还是站了起来,进了厨房。感觉到身后有人进来,那瘦长的身影,不是沈嘉言是谁?他走到她边上,拿了个杯子,然后去接水。吴筱桐的手猛得一滑,手里的碗落在水槽里,激起一阵水花。她慌慌张张地捡起那些碎片,暗自懊恼。不是说已经变了吗?这三年,她学会的东西岂止他知道的那些?这些小错误已经许久不犯,为什么一站到他面前,她就好像什么都没变,永远像个孩子,不停地犯错?心思又不知道飘到哪里,沈嘉言放下手中的杯子,快步上前,替她收拾残局,“你别动。”他又在小看自己,吴筱桐没有说话,倔强地推开他的手,继续捡着碎片。沈嘉言退到一旁,看着她。左手中指的指尖有些刺痛,应该是被划破了,吴筱桐立刻将手放入水中,冲去血迹,不让他看见。今天已经够丢人了沈嘉言已经先一步抓住她的手,喝道:“你有没有常识,这是洗碗的脏水,能放进去吗?”打开水龙头,将她的手放上去,温和的水顺着她的手往下流。冲了好一阵,他还没有把她的手收回,吴筱桐转头,小心地说:好了”,他像是没有听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看着自己的手。几乎立刻就反应过来,把袖子使劲往下拉,她的左手腕处是深深浅浅的淡红色的疤痕。那些疤痕虽然很浅,但是在沈嘉言看来却是触目惊心,她是什么时候对自己做了这些的?是她出国前还是出国后,为什么他什么都不知道?只觉得心痛难当,他那样保护她,不舍得她受半点的伤害和委屈,而何时,他已经将她伤得最深?吴筱桐挣脱了他的手,匆匆把剩下的碗洗完,回到客厅,拿起包,“我先走了。”她知道他的疑问,但是她现在没法回答。他们都需要时间好好想清楚。顾天蓝笑着问:“不去送她?”沈嘉言坐回到沙发上,脸上露出疲惫,声音都有些沙哑,“我到底对她做了些什么?”“所以,你现在清醒了吗?”顾天蓝带着了然的笑容,仿佛洞悉一切。“我和你的婚礼,取消吧”顾天蓝用一种很平淡的语气,好像在说“晚餐取消”一样平常。沈嘉言怔怔地看着她,终于说:“对不起。”她笑着,“你没有对不起我,从一开始,你和我就很清楚这个游戏规则,在我最无助的时候,你能伸出援手帮助我,我已经很感激了。”顾天蓝看着他担忧的眼神,尽量微笑,继续说:“不要担心我,我已经无所谓了,不是你,也会是别人,当初我既然选择这条路,便没有打算回头。但是,你真的不需要陪葬。你向我求婚,是希望她能回来吧?”“我是真心想过要娶你。”“也许是,我也相信,如果我们结婚,能够相敬如宾过一辈子,那是因为这场婚姻里没有爱情。你不爱我,而我,也不爱你,无欲无求,才不会互相伤害。”顾天蓝脸上闪过一丝无奈,“可是,她回来了,这个如果就不会成立,我想你不可能再放她走。”沈嘉言有些心疼地看着她,她竟将事情看得如此通透,“不愧是学心理的,你还要继续帮我分析吗?”“你知道,我一直都想改行的。”心下一阵苦涩,却不是为了他,“可能你自己都没发现,你可以很自然地对她说出‘我们’,而对我,即使快要结婚,你都只会用‘我和你’,潜意识里,你还不想承认,你们已经分开那么久。”沈嘉言没有反驳。“嘉言,我欣赏的是那一年在月光下,坚定地告诉我他会守着她喜欢的人直到她不需要为止的那个少年。既然放不下,不如尝试再拿起,什么都可能是假,只有自己的感觉才是真的。一个人的一生,能够遇到一个你爱着她,她也爱着你的人是多么不容易,如果还有机会在一起,为什么要放弃?”沈嘉言靠在沙发上,静静地思考着这一番话,沉默了一会,开始说:“一直以来,都是我不停地叫她‘放手’,可是她真正放手的那刻,我却比谁都疼。我说要守护她,但是却从来没问过她需不需要。也许,我真的错了,真正需要的人是我,是我需要她在我身边,贫穷也好,富贵也罢,只要是我们俩就已经足够。我没有勇气失去她第二次。”顾天蓝终于露出满意的笑容,说:“接下来的事,随你安排。我希望,你是真的醒了,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沈嘉言将她搂入怀中,在她耳边轻声说:“谢谢,但是,你也不要委屈了自己。”她轻轻点头,在他身边汲取最后的温暖,以后,也许,她连这最后的温暖都不会有,终究还是把他都推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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