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字是谁创造的?是仓颉。“”字是谁创造的?是李四光。科研究是李四光为世界地质学界献出的第一份礼物。
三十多岁的李四光收获幸福。
1.旧貌换新颜
1920年元旦刚过,李四光离开英国到法国巴黎,他受到邀请,参加中国留法学生勤工俭学联谊会,并且发表《现代繁华与煤》的演讲。告别巴黎,乘火车走柏林、莫斯科,翻越乌拉尔山,跨过波涛汹涌的黄河,回到阔别六年的北京。
安顿好住处,李四光准备见一见北京大学的校长蔡元培先生。蔡元培的名气很大,被世人称作中国教育界的泰斗,李四光对他仰慕已久,只是还未见过面。
第二天清晨,李四光为拜见蔡元培做准备,他选一套浅灰色西装,系一条驼黄色领带,外面披一件深灰色风衣。收拾停当,乘车赶往北京大学。
一下车就看见学校大门口站着一排人,为首的那一位稍胖,穿一袭长袍,留着胡须,戴副眼镜。
“是从英国回来的李四光先生吗?”那人向前一步,拱一拱手,谦和地问道。
李四光一愣,心想,我刚回来,还不曾通知友人,怎么……他茫然地点了点头。
“我是蔡元培,专诚在这里恭候李先生。”“啊,是校长阁下。”李四光惊喜万分,张大嘴巴不知该说什么。
蔡元培又一次拱一拱手,说:“介绍一下,这是教务长,这是总务长,这位是给你发电报的丁文江先生。”
他们一行来到会客室,寒暄之后,转入正题。蔡元培先生说:“北大尚处创建阶段,万事艰难。好在这里人才济济,各位同人尽心尽力创办教育。李先生学贯中西,又专攻地质,你的到来,是学校的荣幸。只是,北大的地质专业极其薄弱,李先生重任在身哪。”
话不多,但李四光倍感亲切。就在校门口得知蔡元培先生亲自迎候他的那一刻,他就感到了蔡元培先生对他的“知遇之恩”,听了这番话,又陡然增添了对新生活的渴望。
丁文江先生带着李四光去北大地质系,当走到一座庙宇时,停住脚步,说声:“李先生,到了。”
“到了?”李四光看一眼破旧不堪的庙门,门上面有块大匾,上写着“马神庙”三字。他又疑惑地看了看丁文江。
“这就是北大地质系。”丁文江带他进去,里面的院落倒不小,只是坑坑洼洼、高高低低,左边一堆垃圾,右边一坑污泥,刚露头的小草上面盖着一层尘土,像老和尚头上的疤瘌,青不青黄不黄的。两边各是一溜厢房,丁文江介绍,这些房子有的做学生宿舍,有的是教室。后院还有一座大殿,现在改做礼堂。李四光随丁文江来到后院,进礼堂一看,里面黑糊糊的,几束光线从房顶射下来。原来,房顶上有几处窟窿。
“咱们到标本室看一看。”李四光提议。丁文江面有难色:“系里还没有标本室。”这就是北京大学的地质系。要尽快改变这里的面貌,李四光想。他用几个晚上的时间,制定了一套改建地质系的方案,配上设计图,交给蔡元培校长审阅。
丁文江听到后坦诚地告诉李四光,北大财源短缺,经费极度困难,校长每每为学校的各种开支犯愁,改建地质系,怕是有其心无其力啊。李四光听后,有些后悔,不该急匆匆地把方案交上去。
蔡先生与李四光面谈。他对改建地质系的方案很有兴趣,李四光却表示把这事儿往后搁一搁。蔡先生说:“投资兴办教育,是百年大计,经费问题由我考虑,李先生只管按照设计去做吧。”
要改建地质系,师生们热情很高,他们为了节省开支,决定自己动手。李四光不仅是设计师,还成了领工。在他的带领下,学生们丈量土地,平整校园,植树种花,修墙铺路。在校园中心,他们堆起一座高高的石台,石台上面安放一架用作测定时刻的日晷,石台的四面,是四块石板,上面分别刻着四句话,正面刻一句“仰以观于天文”,背面刻着“俯以察于地理”,左侧是“近取诸身”,右侧是“远取诸物”。石板下是用碎砖烂瓦铺成的四条小路,有的通向教室,有的连着正门。小路两旁分别栽着冬青和刺柏,四周的空地,有的整成草坪,有的修作球场,西廊下的几间小破屋,修修补补,成为学生的澡堂。大门粉饰一新,地质系的牌子挂起来了,不知谁弄来两尊石狮子,摆放在大门口,威威武武,气气派派,平添几分神气。
蔡元培校长参加竣工仪式。他环视面貌一新的校园,由衷地说了一句:“李先生实乃我北大的栋梁之才。”
2.石头里的虫子
李四光讲授“岩石学”。他提了一袋子石头走进教室,学生们早已等候着,他们喜欢听李先生讲课,只寥寥数语,就把学生带进一个洪荒远古的地质时代。
今天,李四光登上讲台,“哗啦”一下,把石头倒在讲桌上,说:“每人上台拿块石头。”学生们拿着石头,翻来覆去看个遍,又把目光集中到李四光身上。
李四光吩咐:“对照前日的笔记,辨别一下拿的是什么石头。这种石头形成于哪个时代?石头的特征是什么?”
学生们翻开笔记,看了一会儿,有人还拿着石头舔一舔,咬一咬。
“我这一块是石灰岩,形成于震旦纪,距今有六亿多年,这种石头质地十分坚硬。”前排的喻建章站起身回答。
李四光点点头,接着问:“你再说说那时我们这里的气候特征和地质面貌。”
“震旦纪的后期,中国的北部,也就是北京一带,气候温暖、湿润,有海,也有陆地,海水里有不少藻类和低等生物。”
“先生,既然有生物,岩石上会不会留下生物的残骸呢?”
说话的是杨钟健,自从跟着李四光学岩石学,他就对古生物化石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李四光就喜欢这种刨根问底的学生,于是就说:“杨钟健提出一个重要的问题,石头上到底有没有古生物的残骸呢?咱们来看一看。”
他摆上一台显微镜,把石头放在显微镜下,让学生们依次观察。
显微镜下的石头真好看,纹路粗细不一,深浅有致,可是,没有发现生物残痕。
于是,李四光转入正题:“采集石头容易,收集标本很难,把带有古生物残骸的石头制成标本,尤其难。”他从皮包里取出一个小盒子,打开,里面是一片薄薄的石片:“看,这就是一个带有古生物化石的标本,它的厚度只有0.03毫米。”
真不可思议,石头竟然磨制得像纸一样薄。教室里一阵窃窃私语。李四光把这片标本放在显微镜下,再让同学们看一看。
杨钟健第一个跑上讲台:“啊,我看到了,是虫子,上面有明显的虫子的残骸。”大家都围过来,通过显微镜,看到石片上一个两头尖、中间粗的虫子,虫子的脚像丝一般的细。
从讲台上下来,学生们兴致勃勃的,都想听一听先生的见解。
“这种虫子叫纺锤虫,最早是一位外国地质学家发现的,你们看,它的外形很像乡下老太太捻线用的纺锤。所以,就把它叫做纺锤虫。这是一种单细胞动物,存在于三亿五千万年到两亿三千万年的石炭二叠纪时期。
在那个时期,正如喻建章所说,这里是一片沉寂的海洋,纺锤虫就生活在海底,自由自在地伸缩爬行,繁衍生息。有一天,纺锤虫绝迹了,但它们的遗体还在。地质变化,海水退却,岩石兀现,虫子的残骸留在岩石上,今天,我们把它采集过来,掸去上亿年的风尘,叫它重见天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