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甲人听到后也是猛然顿住。他凝视良久,长剑脱手,张口发出一阵奇异的声响,张开双臂,欲走向国主。
国主退后两步,仍用剑指着白甲人:“停步!你,你究竟是人是鬼?”
白甲人又是一阵迟疑,突然身上黑气大盛。他双手抱头,发出阵阵凄厉的低吼,全身不停抽动,神情甚是痛苦。国主慢慢靠近,距离他还有两步之遥停下,仍未放松警惕。
“啊!”白甲人一声嘶吼,身上散发出一团浓重的黑气,又猛的变为阵阵红光,一抬头,双目血红,眸子中也隐隐有红光透出。他突然挥拳击出,国主猝不及防,正中前胸。这一拳好大力量,只听得砰然巨响,国主被击飞数步,重重摔在地上。
白甲人重又捡起长剑,纵身劈砍,国主躲开攻击,闪身站起。白甲人丝毫不给国主还手的机会,纵砍横削,一剑紧似一剑,每次攻击,都发出低声怒吼,只是言语含糊,听不真切。国主好容易站定,却被打的晕头转向,只能护住头面,身上接连中招,若不是穿着层层厚甲,早已受重创而死。
十数回合后,国主一个翻滚,狼狈逃开,一转身钻入密林。他生怕树林再次挪动,将其暴露,紧贴一棵大树背后,脚步跟着树木游走,始终藏身不现。
白甲人不见了敌手,怒不可遏,一声狂叫,向国主逃窜方向追去,手中长剑乱舞,每一次只要劈实,就在树上留下深深的剑痕。
“叛徒!叛徒!快滚出来!”白甲人越来越近,国主终于听清了他的声音,更是心下发虚。他匆忙脱下最外面的厚重胸甲,连同只剩了半边的披风,留在地上,身上仍有细密链甲。他长剑入鞘,一伸手抓住身旁大树树枝,向上爬去。
白甲人走到近前,发现地上留的盔甲,左右环顾,不见敌人。他吸气蓄力,一剑砍过,生生将铠甲劈开。“出来!快滚出来!你个叛徒,懦夫!和你老子一样,是个没心没胆的混蛋。”
国主趴在树上,屏气凝神。树下白甲人一圈又一圈的绕来绕去,就是不曾远离,也没发现树上有人。国主看准机会,在他又一次经过树下时,纵身跃下,挥剑砍去。这下极准,一剑将白甲人右臂削断。
白甲人一声怒吼,断臂处又是一大团红光透出。国主被这吼声震荡,略一迟疑,被白甲人一脚踹倒。这次没了身上的铠甲,国主只觉一阵剧痛,鲜血喷出。白甲人丝毫不顾及伤痛,踢开国主的佩剑,一手抓住国主脖颈,将其提起,重重贯到旁边一棵树上,接连几次,国主全身剧痛,被甩在雪中。
白甲人一脚踏在国主胸前,抽出匕首猛然刺向国主喉头。国主挣扎之下,居然避开了这次攻击,伸手从腰间拔出防身短剑,匆忙向前划去。白甲人没料到国主仍能反击,被划伤手腕,匕首脱手飞出。白甲人反应极快,一拳砸在国主胸前,抓住他身上链甲,又将他提起。国主左手前伸,死死按住白甲人右眼,右手挥剑急刺,全数刺在白甲人手臂上未着铠甲之处。白甲人吃痛不住,只得放手,连连低吼声中,向后退开。
国主勉强站定,伸手擦去脸上血迹,背靠大树急促的喘息。白甲人身上多处受伤,伤口处的红光渐弱,变成阵阵黑气,他全身颤抖,显得极为痛苦。国主深吸一口气,猛的跨到白甲人身前,左手撩住白甲人面目,向后猛按,右手短剑前刺,插入白甲人下颌,从头顶贯出。白甲人略一挣扎,倒在地上,化为一团黑色浓雾,飘散而去。
国主击倒敌人,双膝一软,瘫在地上。等呼吸平复之后,他慢慢爬起,短剑入鞘,脚步踉跄的捡起被打飞的佩剑,背靠大树,再做休整。
眼前仍是一片灰暗,只是树林的骚动渐渐平复,重归宁静。
突然间,前方树木裂为碎片,飘向空中,树后,一个个残破不全的人形闪了出来,各个手握兵器。国主惊诧着想要起身迎战,却全身酸痛,动弹不得。万念俱灰之际,这些人却一个个都倒在了地上,身上都有黑气散出,在空中凝结,聚成一个人形。
这黑色的人形身影一摆,靠近国主。国主手中佩剑蓝光大盛,黑影人不敢靠近,只能在旁游走。
“天意,天意。”黑影人怪笑道。
国主凝神,喝到:“你是谁?”
黑影人仍旧游走不定,他双足略一点地,就能飘出数步,就像一片树叶飘在虚空之中:“天意,天意。”猛地一个转身,扑了过来。
国主长剑一摆,阻住黑影去路,黑影转身逃开,却没能彻底避开剑锋,身上中剑,中剑处,一团黑气飘散消失。
黑影人稳住身形,又是一阵怪笑。他双手一摆,渐渐隐去。
黑影人消散之后,身旁幻境也突然变为虚空,国主从空中落下,正好摔入一片池塘中。喝了几口水,国主狼狈上岸,所幸自己的佩剑还抓在手里。环顾之下,自己仍处在先前树林之中。
国主略为休息,仔细探听四周。不远处隐隐传来人声犬吠,他强支着爬起,踉踉跄跄向声音处走去。
过了良久,国主看到了自己的旗帜,兴奋之下,加快脚步。片刻后,走到一所大营。营中岗哨看见来人,纷纷拔剑弯弓,十分警惕。
一个小校从众军士中闪出,喝到:“来人止步!此乃国主大营,速速交出兵器,接受盘查。”
国主喘息片刻,勉强提声道:“我乃国主,速去禀报亚卿,开门迎接!”
说完,国主再也支持不住,眼前一黑,栽倒在地。昏迷前,隐约听到营门打开,数人脚步声响,围了过来。
醒来时,国主躺在软塌之上,身边灯火通明,亚卿等重臣或站或坐,侍在一旁。见国主醒来,亚卿急忙走近,众人也纷纷围了过来。
国主回过神来,见诸人都是神情委顿,尤其亚卿,双目中皆是血丝,显已十分疲惫。国主勉强一笑,道:“众卿,我是在何处?”
亚卿听闻,这才有了笑容:“主公在我等面前突然失踪,臣下都焦急寻找。您又突然出现在营门之前,随即昏倒,把臣等都生生吓死了。”
国主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道:“如此异相,谁也预料不到,爱卿们受惊了。现在是什么时辰,大军所到何处?”
亚卿道:“大军已走出树林,只是主公接连两日昏迷不醒,老臣擅作主张,就地驻扎,还请主上治罪。”
国主一惊,连忙起身:“已有两日?此事不怪爱卿,只不过与煦国约定会师之日已过,还需迅速拔营前驱。”
亚卿躬身道:“遵命,不过主公方才苏醒,身体尚弱。臣已命人将一大车改造,请主公在车中将养,不需骑马。”
国主一摆手,坐在床边:“传令,大军即刻开拔。留一百人备上引火之物,将日前经过树林烧掉。”抬头看着亚卿,“马上备膳备水,我饿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