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电力报驻甘肃记者站买光立
5月12日,四川汶川发生8.0级地震,世人为之震惊。当晚10点40分,手机突然响起,通知我跟随肖创英总经理去陇南灾区。13日早上7点30分,我与电视台记者叶友岳、报社记者李阳山即踏上前往灾区的路,10天的震区经历,感触颇多。
危险无处不在
滚石、塌方、余震,在陇南随时随处可遇,这在灾区已是司空见惯的事了。陇南和汶川处于青藏高原边缘和秦岭山脉接合部,这里山势突兀险峻,公路蜿蜒曲折。地震发生之后,随时有巨石滚落,山体坍塌,危机四伏。
13日,在跟随肖创英总经理驱车进入陇南途中,一路上就碰到3辆车被滚石砸中,车毁人亡的惨剧。5月15日,我们在前往35千伏尚德变,途经一处山崖时,远远看见山上“冒白烟”——这是滑坡滚石的前兆,滚石之后,路上布满了刀刃一样的碎石。我们的越野车正在行进中,突然听到“嘭”的一声,司机严军大呼不好,急忙刹车,下车一看,右后胎已瘪了。没办法,我们只好把车停到一处相对安全的地方抓紧时间换胎。
严军手脚挺麻利,20多分钟后,轮胎就换好了,我们急忙追赶前面的车队。此后,我们的车胎又扎破了一次,肖总的车胎也扎坏了3次。师傅们相互调侃说,不来灾区,不知道轮胎费。
再次被塌方堵在半道上,是在5月14日下午1点多钟。当时,我们正从陇南市武都区赶往文县的途中,经一村镇时,只见蜿蜒的山道上,一字长龙排开了数十辆车,前行的路被山体滑坡阻挡,近几十方土石埋没了路面。交通部门组织的抢修机械正在全力作业,大型挖掘机往返穿梭,马达声鸣,尘土漫卷。
道路正前方的山脊上,一座铁塔已在坍塌的山体中显得十分危险,如果再降大雨,引发泥石流,后果将不堪设想。
烈日高悬,酷热难耐。堵在尘土飞扬危机四伏的山道上,真是心急如焚,恨不得插翅飞过。我看到前面的一辆康明斯的荫凉下睡着3个人,便过去问他们。一个师傅告诉我说,早上7点,他们就从平凉赶到了这里,是往灾区送材料的,已经等了整整6个多小时。看来我们还算是幸运的。在酷热中等了很久……路,终于打通了。前方的车辆已经开始在临时开出的一条坡路上缓缓移动,我们顿感如卸重负。看着路旁的杂草丛中,几个人喝矿泉水的空瓶已有一小堆了。
以后的路也不尽如人意,大约每隔一两公里就会路过一处塌方,每隔八九公里就会遇到一处较大面积的塌方,幸亏路还未被堵死,我们只有缓慢前行。
“行路难,行路难,多歧路,今安在。”不到灾区还真不知道在路途上要花费这么多时间。从武都通往文县的路塌方频繁,在安化镇的米仓山一带,大片的土石如流水般顺着山势缓缓下滑,在巨大的有着绿色植被的山体上,形成了一条条土黄色长蛇般的卷曲纹路,之后,慢慢堆积在山道旁吞食着公路。在刚刚发生塌方的路段,抢修人员正顶着烈日工作,绝大部分阻断道路的土石已被挖掘机推在路边。“高楼山,高万丈,山连山,拐对拐。”14日下午4点多,我们历受煎熬辛翻过了高楼山,终于在七拐八拐的行进中,经过长途跋涉到了目的地。由于一路手机没有信号,刚一下车,一个意想不到的好消息就传入耳中,陇南市唯一没有恢复供电的文县县城,已经于下午3点41分接通了碧口水电厂送来的电,实现了县城通电。同事们都很兴奋,拍手相庆,不仅是为了一路的辛劳,更是为了灾区的百姓们而欢呼。
18日晚,我们在汉坪嘴水电站大坝下的职工宿舍楼住下。
因长途跋涉,吃住不定,太困了。赶写完最后一篇稿件刚迷迷糊糊睡下,凌晨1点05分,就被一阵剧烈的摇动惊醒。房间在不停地剧烈颤抖,整个房间连续发出轰轰巨响,十分吓人。我心想,完了,今天这座楼肯定要摇塌了,脑子一片空白。突然,我不知为什么一把拉开房门大叫,“李阳山,快跑!”此时,李阳山也一骨碌翻起身披上被子站立于卫生间的门框内,问我怎么办。慌乱中,我也顾不了许多,说,快穿衣服下楼。在摇动不定的楼道和咔嚓作响的恐怖中,我俩终于跑了出来。
令众人惊恐万分的颤动终于停下来了,汉坪嘴水电站宿舍楼下已站了很多人。《甘肃日报》的一位记者一时忙乱只穿了一条裤衩就跑了出来,冻得瑟瑟发抖。还有一位光着脚也跑了出来,大家一阵哄笑,他俩有点不好意思,连忙又跑了回去。
当晚,我们谁也不敢回房间去了,就坐在车里熬过了这永生难忘的不眠之夜。这一夜,谁都感到特别特别长。
19日下午2点多,我们陪国家电网公司曹志安副总经理快到220千伏早阳变电站时,又发生了一次5级以上的余震。面对余震我们都很坦然,大家相互只说了一句话,又地震了。一切像是都过去了。当天的余震震中位于四川青川,早阳变与青川就隔了一座山头。
经历的余震多了,也就有了体会和总结,具体说来叫“一跳二筛三抖四响”。“一跳”,大地剧烈的战栗在猝不及防间到来,是地震瞬间板块错动的第一感觉,地在跳动,楼在跳动,人在跳动,吓你一跳。接着是“二筛”,地像筛子一样左右筛动,楼在左右筛,人在左右筛,你根本站立不稳。下来是“三抖”,大地在颤抖,楼在颤抖,人在颤抖。最后是“四响”,地在响动,楼在响动,人在响动……你已经感到生命就要结束,地要陷下去了,天就要塌下来了。当然,最可怕的还是预报了余震而一直不震,你一直在等待,却静悄悄的,一点动静没有,急得你不知道究竟该干什么,心乱如麻。
义无反顾的老记们
采访、拍照、写稿、发稿本是老记们的家常便饭和看家本领,可在灾区采访就变得非同一般了。先说采访吧,读者在关注抗震救灾的新闻报道时,也许只看一下标题或仅仅只是几分钟甚至几秒钟的画面,但是为了写这篇报道、拍这些画面,前方老记们所克服的困难、承受的艰险却鲜为人知。而他们也从不把艰辛和危险挂在嘴上,因为他们觉得,自己所遇到的这一切,与灾区人民所承受的哀伤与痛苦、与抢修人员所付出的汗水和辛劳相比,是微不足道的。一位省电力公司基层通讯员对我讲,能到一线来,能为抗震救灾出一份力,对我是莫大的荣誉。
在灾区,凡是你碰到的记者无不满面憔悴。首先是每天跟着领导跑上百公里去各个点查看灾情,连续作战没有一点空闲时间。有时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其次要承受滚石、塌方、余震的危险。除此,还没有写作的环境和条件,但我们的记者还是义无反顾地冲在前面。
来到灾区的第一天,我们和省城邀请媒体《甘肃日报》的记者李峰在采访肖创英总经理时,就是利用晚饭后的一点空闲,在餐桌旁进行的。又与陇南地调值班员沟通利用一个小时的时间在电脑赶写稿件,连夜发出。一直到凌晨1点半,我们才泡了一碗方便面充饥,裹了一件军大衣在四面漏风的帐篷中度过了一个寒冷的夜晚。
经济日报驻甘记者站记者李琛奇、工人日报驻甘记者站记者康劲在武都的一座农用变电站与我们意外相遇,尽管时间仓促,但他们同样关心陇南电网的恢复重建最新进展,并在院子里与肖创英总经理进行了交谈和采访,第一时间向总社发回了报道。
第二天我们赶到文县,驻地只有一台电脑,记者们都要写稿、发稿,根本没有地方。我们干脆用手写好后,利用仅有的一台传真机传到兰州,让后方的同志发往各媒体。每天几乎都是忙到半夜,但没有一个人叫苦叫累,第二天又踏上新的征程。
电视记者们更忙,一到驻地就想方设法把积攒已久因条件限制一直没能传出去的素材通过网络传给后方编辑,做好了挑战通宵的准备。采集图像素材、粗编、压缩、下载、写稿、传送……一个又一个环节让人忙得透不过气来,不知不觉就到半夜了。
李阳山来时正好买了一个智能手机,这下可派上了大用场,无论是在开会、吃饭空闲、坐车途中、只要有点空就写,从前线发回的稿件,基本上都是这样写成的。电视台记者叶友岳,尽管年纪大了,但采访拍摄毫不示弱,和年轻人一样跑在前面,有时常常为拍到一个好的镜头,不顾危险爬上爬下,汗水浸透了衣服也全然不顾。
国家电网报社的刘建冬、李明慧,在18日晚汉坪嘴水电站的余震刚停后,立即拿起了话筒对着摄像机开始出镜,向周围群众进行采访。这就是记者,时刻不忘本职,时刻保持高度的新闻敏感性。
西北电力报社的伏振杰、鲁立刚等人,一到驻地便紧张工作,及时向总部发回了甘肃电网抢修的最新动态。鲁立刚一不小心崴了脚,仍坚持工作,轻伤不下火线。
中电新闻网特派记者哈新军尽管来甘肃较晚,但工作兢兢业业,一丝不苟,每天写稿忙到半夜,还深入天水、定西等地,采写了不少鲜活的稿件连续在中电新闻网、中国电力报发表,深受读者的欢迎。
不少基层记者、通讯员在震区采访,都十分勇敢,十分敬业,同样值得称赞。如兰州供电公司的王东民、李剑峰、高卫,兰州超高压公司的苏海军、舒红燕,天水供电公司的马国栋、柯晓园、郭继雄,天水超高压公司的李同举、曹芳,陇南供电公司的罗维民、赵爱军,桑录平,还有不少县供电公司的通讯员,有的我还叫不上他们的名字,他们的忘我精神和对新闻工作的执著,一样令人感动。
5月18日下午5点,甘肃电网因灾停运的35千伏变电站和线路全部恢复运行;5月20日下午7点,灾区所有行政村已经全部恢复通电;5月21日晚10点,甘肃电网因地震引发停电总户数87.8625万户,需要通电的受灾用户86.6597万户全部通电,抗震救灾工作取得阶段性胜利。甘肃电力公司抗震救灾工作指挥有力、组织得力、速战速决,得到了国家电监会、国家电网公司、西北电网公司及各级政府的赞扬。
5月22日,我们终于从前线撤回兰州。回首已经过去的十天十夜,那一幕幕的“震感地带”场景仿佛就在昨天。我想,抗震救灾的那段特殊的日子,对我们每一个人来说都应当是一次生命的洗礼,是一次全新的彻底的改变,这在我一生中将永远难忘,永远铭记在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