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茫茫的火海,炽热至极的温度不禁让人想到即便是石头也会化成飞灰。火焰似乎是自发性的,不断地往中心蔓延,把光秃秃的土地变成一块焦土,发出“滋滋”的声音。
而火海中央有一个黑点儿,仔细看原来是一个人。他端坐在地,毫不畏惧四周的巨大威胁,双眼紧闭,嘴中念念有词:
“……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是诸法空相,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是故空中无色无受想行识,无眼耳鼻舌身意?无色声香味触法,无眼界?,乃至无意识界……”
若有心人在旁,定能听出这是《心经》中的一句。意思大概是指可见物体,如人、物品、山水等(非颜色、姿色)空:不是什么也没有,只是我们肉眼看不见罢了。凡有形象和无具体形象的事物,其本质都具有空性和可变的特点,不参在生长灭亡、肮脏洁简。空中没有色的实体,没有对色的思维意思。眼、耳、鼻、舌、身、意这六根要归于空;色、声、香、味、触、法这六尘也要归于空。
此人声音极轻,若是不竖起耳朵细细分辨,就只能听到火焰烧断干土的爆裂声了。身体周围的火焰几近蔓到了他身上,这人却一动不动,甚至脸眉头也不皱一下,似乎是感觉不到疼痛一样。
火舌极为猖狂,来势迅速,眨眼间就把这人的全身都点着了。烈火烘烤着人的脸颊,头发与衣物也着了,这人却依旧不动如山,要不是还有轻微的呼吸声,谁都把他当做雕塑了。
不多时,火焰就包裹住了此人的全身,成了一个火人。这人肯定活不了了。若有旁观者,定会这样痛心地想。谁看见过被火整个都点着了的人还能活下来?就算不死也得毁容和残废,大多数存活下来的人都无法忍受自己变成那副鬼样子,基本都会自杀或是神经崩溃。
然而,就在火势极猛之时,火焰里突然泄出一丝萤蓝的光。这在一片火红中十分扎眼。火焰也似乎察觉到了这一“异类”,但介于对方实在渺小,于是满不在乎地张开“血盆大口”对着那束光压去,想把它压灭。
出乎意料的,火焰非但没把那个异类烧掉,反而助长了它的力量。更多的地方冒出了幽幽的蓝光,都像事先说好了一样,汇聚得越来越多,最后变成一把长刀的样子。
萤蓝的“刀”宛如真刀一样,竟发出锋利的寒光。它仿佛是有了自主的意识,竟然凌空挥动,对着大片猖獗的火焰劈头挥下。蓼蓝的幽光带着魅惑的微紫,在朱红一块的土地之上绽放出绚丽的烟花。不甘的火焰在碰触到萤刀的时候居然被同化了,赤色飞快地褪去,转变为温柔的幽蓝,像极了一朵绚烂的烟花开放。
火海褪去,转为一片“萤火虫”的天下。
被“萤火虫”包裹住的那个人完好地站起身,伸出手接住漂浮在空中的那把泛着幽光的“长刀”。他不动声色地睁开眼,看了一眼银蓝一片的土地,静默了一会儿,蓦地探出一脚,身体稍稍矮下去,另一脚踮起扭转,反手握“刀”,骤然一个扭身,劈砍而去。
舞动的长刀在空中画出优美的线条,轻柔的样子看似非常无力,但刀刃边的空气却被刀劲所迫,化为厉风吹向某处。
这就好像少女舞姿优美至极,却不乏刚毅。刀刃朝着空中千转百回,居然泛起有形的气浪,宛若波纹,俞外余俞宽,向周围扩散飞去。刀若霜雪,周身银辉。刀刃如芒,气贯长虹,破风而去,带着凛冽寒气,与着大地上的蓝点相摩化为白光。
“轰——”
伴随着震耳欲聋的崩裂声,土地上裂开一条狭长的深缝,“萤火虫”被驱散开来,化为飞灰泡影。人不在意地甩了甩“长刀”,眼见得莹蓝一片消失,露出了原本的面目:竟是那把赤黑的长刀!此人不用说,自是竹小依以为身处不测的夜荼!
夜荼转了转头看向天边因为刚刚那一击而裂开的口子,不再迟疑,极速向那处跑去。随手一抛长刀,赤刀发出沉闷的一声低鸣,刀身化成点点荧光,再次聚拢后居然变成一只强壮有力的猎豹。
猎豹周身泛着同样的荧光,身体一伸高高跃起。夜荼跳上其背部便轻喝一声“去!”豹子就爆吼一声,接着朝着漆黑一片的天边裂开的巨大缝隙跃去。
这一连番的动作快似闪电,只剩空旷孤寂的的整块焦土证明刚刚发生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