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陛下让你来平乱,你又为何出现在这里?”顾若溪才不会相信,炎埙出现在这里,是巧合。
明知道顾若溪是因为种种误会跟自己这样的态度,可是炎埙还是难以掩饰自己对顾若溪的那种思念,这张俏脸不管是一颦一笑还是一个细微的表情,都无时无刻不出现在自己的脑海中。
许是炎埙的表情让顾若溪觉得心里堵得慌,她一连几个深呼吸,才好不容易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可是看着炎埙的表情,却始终都是冷冷淡淡。
“既然驾衡殿主来这里是为了公事,那你我,不必互相叨扰。”顾若溪那一番架势,就是告诉炎埙,你有公务,我中宫殿也同样有公务在身,彼此彼此。
顾若溪给炎埙的那种距离感,让他很挫败,因为胡夏的事情,让自己跟顾若溪之间又有了一丝隔阂,可是,胡夏的影子却始终都无法找到,难道,他就这样在中宫殿凭空消失了?
“若儿,我知道你是为了胡夏的事情跟我闹别扭,可是,你也要考虑我……”
炎埙不等说完,顾若溪冷然一笑,打断了他,“你也有你的苦衷?是嘛?”
“若儿,我希望你理解我。”炎埙不顾周围还有人,大步朝着顾若溪走去。
“站住!”顾若溪娇声呵斥着,“再往前走一步,别怪我不客气。”
顾若溪对自己的这种冷然态度,让炎埙心里很受伤,他不知道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让顾若溪对自己竟然是如此的态度,可越是这样,他就越是想要跟顾若溪好好谈谈。
“若儿,我想我们需要单独谈谈。”炎埙说着,冷然的眼神扫过周围几个人。
胡夏率先别开眼,不去看炎埙的眼神,要知道这男人前几天还漫天寻找自己,若是让他知道自己换了女儿身站在这里的话,谁知道他能做出什么事情。
眼神扫过胡夏的时候,炎埙眸光闪过疑惑,却还是转了过去,盯着顾若溪看,“若儿……”
“炎埙殿主,若是有公事,我们可以大方的在这里说开。”顾若溪依旧是那副不愿理人的姿态。
“若儿,你明知道我找你是为了私事。”炎埙耐着性子,他已经有些控制不住顾若溪的情绪。
这种感觉很不好,顾若溪越来越不在自己的掌控之中,若是长久下去,怕是更难驾驭。
顾若溪冷声一笑,低声说着,“炎埙,难道你以为我心里不清楚嘛?你所做的一切,无非都是想让我的中宫殿站在你这一边,但是你自己所做的事情呢?”
顾若溪的质问,让炎埙沉默了,俊逸的脸上闪过一丝痛苦之色,来不及捕捉,或许就是因为这些,才会让顾若溪和自己之间产生了太多的误会和隔阂。
可是,这些误会和隔阂越是留的久,就越是会成为冰山,现在,不过才一角而已,就已经如此,以后呢?
“若儿,我想我们曾经说的话,你都不曾忘记!”炎埙眸光落在顾若溪纤弱的身子上,透着浓烈的爱恋。
就是这种眼神,让已经控制好情绪的顾若溪,再次的控制不住那种叫做思念的东西,可偏偏这样,她还是强忍着,勾起红唇,笑了笑,“殿主,我已然不记得了!”
“若儿……”炎埙面色痛苦,根本不相信这句话是从顾若溪的嘴里说出来的。
当初那个跟自己信誓旦旦保证过,绝对不会离开自己的顾若溪,怎么会变成这样?
青站在一旁,将两人的对话全都听在耳朵里,原来,顾若溪,是喜欢炎埙的……
胡夏却觉得炎埙这男人,若是抛去做事狠辣以外,也不失为一个好男人,只是,可惜了。
炎埙知道摆在自己眼前的是什么,也知道他和顾若溪的误会不是一天两天形成的,他若是顾大局,必然会让顾若溪和她的中宫殿受委屈,可若是不这么做……
“殿主,张员外一家,到了。”守卫长办事利索,很快就找到了张员外一家。
顾若溪看了看炎埙,挑眉道,“抱歉,殿主,本殿现在有事要做。”
“若儿……”炎埙看了一眼顾若溪,才依依不舍的离去,他真的很想问一句,若儿,你都不想我吗?
炎埙挺拔的背阴离去,顾若溪才松开了一直握拳的双手,掌心,已经被汗水浸湿。
因为炎埙的到来,让顾若溪有些乱了心智,可是这并不影响她现在的理智,端起已经冰冷的茶水,顾若溪小口的抿着,眼神落在殿中那一家老小身上。
看样子,张员外应该是要举家迁离,大包小裹的样子,顾若溪庆幸,还好在他走之前,找到了他,否则,这天下之大,日后再想翻案,就难了。
“你还我女儿命来!”老妇人看到张员外一家,表情突然变得狰狞,挥舞着双手朝着那一家人而去。
赤薇和胡夏眼疾手快,连忙将老妇人拉住,安抚在一旁的椅子上。
顾若溪看着老妇人的一举一动,确实是真情流露,想必是有着天大的委屈,才会这般。
“放肆,大堂之上不许喧闹!”守卫长呵斥着老妇人,转过身看着顾若溪道,“殿主,这就是张员外一家人。”
“老爷我要出城,是哪个不长眼的把老爷给叫到这来?让朱县令出来!”张员外看到老妇人,眉头一皱,想必是这个老妇人又开始翻案,可是为何不见朱县令。
这些年,每当这老妇人来翻案,都是朱县令在场,帮着自己打发了这老妇人,为何今天换了个女子?而且,还如此的年轻貌美,难道是哪个戏班子请来唱戏的?
看着张员外那一双色眯眯的眼睛,顾若溪心里泛起厌恶,冷声道,“本殿是奉旨前来!”
“什么?”张员外有些发蒙,没听懂顾若溪的意思。
一旁的守卫长开口解释着,“这是陛下亲自派来的赈灾殿主,是宫里头的人。”
“赈灾的?”张员外多年来走南闯北,倒是见识过一些世面,一听说是来赈灾的,便以为顾若溪不过是想从跟自己这里讨几个银子罢了,于是也不把她放在眼里。
“哼,老爷我以为是什么大事儿,不就是银子吗,要多少,说吧!”
看着张员外那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顾若溪为死去的少女惋惜,也许就是这样的人,才葬送了她的大好年华。
“本殿问你,你可认识堂上这老妇人?”
“她……”张员外愣了一下,不是说赈灾嘛,跟这个老妇人有什么关系?
张员外愣神的功夫,一旁的张夫人看明白了事儿,连连摇头说着,“回大人的话,小的们不认识她。”
“哦?”顾若溪挑眉冷笑,“可她,却认识你们呢。”
“民妇确实不认识这老妇人。”张夫人在暗中掐了一下张员外,他也连连摇头表示不认识。
“那她的女儿,你们可认识?”顾若溪冷笑,看来,这案子,越来越简单了。
张员外和夫人对视一眼,道,“不认识!”
“若是不认识,为何以前三番五次的来县衙告状?你们还不止一次的出现在这里,难道说,都忘了?”顾若溪的表情冷的惊人,语气里透着浓浓的威严。
张员外一听,连忙赔笑说着,“大人,小的真的对这个老妇人没什么印象,她是个疯的,到处都说是自己女儿被我害死了,可是……”
“住口!”顾若溪冷声打断了张员外,“事实摆在眼前,却不承认?”
“这……”张员外本来是要发怒,可一旁的夫人一直都在暗示着他,殿中的这个少女明眸皓齿,气势压人,又是宫里来的什么殿主,他们可得罪不起。
不过在张员外和夫人看来,顾若溪这不过也就是装装样子罢了,才不会真的把他们怎么样,上面来了这么多人,每一次不都是装装样子而已,自己只要一口咬定不知道,就好了。
顾若溪却突然的沉默了下来,看着这一对夫妇在这里演戏,明明知道这位老妇人是谁,却装作不认识,唇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顾若溪冷眼看着他们。
张员外紧张了一会儿,还是认为顾若溪不过就是摆一摆架势罢了,才不会真的把他怎样,所以还是无所顾忌的站在那里,和一旁的老妇人叫嚣着。
“我说你这个刁蛮妇人,为何三番五次的来羞辱本老爷,本老爷说了,不认识你!”
张员外的话,让老妇人顿时气得脸色发青,抖着手,指着张员外,泣不成声,“你居然说你不认识我?当初你把我女儿从我身边抢走的时候,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你还我女儿命来,我女儿就是让你给杀了!”
老妇人的字字句句都透着锥心的痛苦,顾若溪看着她的样子,朝着一旁的赤薇摆了摆手,赤薇连忙上前,将老妇人扶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低声安慰着。
张员外不知道是心虚还是被顾若溪冷然的态度吓着了,完全和刚刚不一样,整个人都呆在那里,因为没有了朱县令在这里帮着自己,他还真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才好。
顾若溪看着张员外四处看着,笑了笑,问道,“怎么,是不是再找朱县令?”
“来人,去把朱县令给本殿找来!”顾若溪冷笑,这么一场好戏,怎么能跑了朱县令呢,不管他是真的晕倒还是假的晕倒,都必须要出现在这儿。
那张员外一听,顾若溪派人去找朱县令,心下松了口气,既然去找朱县令了,就更没必要跟这个老妇人担心受怕的了,大不了再给朱县令一笔钱就是了。
老妇人在赤薇的安抚下,渐渐的平稳了心绪,也知道自己不能再继续这么闹下去,会影响顾若溪,所以便老老实实的坐在那里,等着朱县令的到来。
当守卫长扶着朱县令出现的时候,那张员外顿时来了精神头,三步走上前,拉着朱县令的手,就要开口,顾若溪去冷声制止,“你们现在是原告和证人的关系,不可以交谈。”
顾若溪话音一落,张员外就愣住了,什么时候这朱县令就成了证人了?包括一旁的张夫人,也是愣住。
朱县令一看到张员外被捉来,顿时觉得自己的小命就要交代在这里了,他颓然的倒在一旁的椅子上,连话都说不出来,刚刚给顾若溪的那些银票,可是自己这几年来攒下的,这下子,全都一场空了。
想到自己的银票,朱县令整个人像是霜打的茄子,念了吧唧的,完全没了往日的威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