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若溪抬眼问道:“何事?”
赤薇恭敬道:“殿主,驾衡殿殿主有请。”
“炎陨?”顾若溪皱眉,这种时候炎陨找她做什么?
远方听得真切,起身说道:“既然若溪殿主有事,远方不便多打扰,远方与若溪殿主有缘,来日必有再见之日。”
顾若溪看着远方,笑道:“难得遇到远方这般投缘的人,短短几个时辰竟有如故交。远方既说你我有缘,来日必然会有再见之日,就此别过。”
“告辞。”远方做出“请”的手势,目送着顾若溪离去。
离得远了,赤薇方才疑惑道:“殿主,属下觉得这远方有异。”
“说来听听。”
赤薇皱眉,却半天说不出什么理由,只说:“属下也说不清,只是远方给属下的感觉并不是一个普通书生,恐怕不是一般人。”
顾若溪笑笑,不置可否。
顾若溪原以为只有炎陨一人找她,但到驾衡殿时,却意外看到了侯素夏。
侯素夏看到顾若溪,眼中满是不善,“哼”了一声别过脸。
“炎陨殿主,不知特意将本殿请来有何贵干?”当着侯素夏的面,顾若溪淡漠的问道。
“夏夏你说吧。”炎陨并不正面回答顾若溪,将侯素夏推了出来。
侯素夏将一张纸展开在顾若溪面前扬了扬:“这是中宫殿频繁调动宫中守卫的记录,顾若溪,父皇曾有令,宫中守卫调动必须有驾衡殿的手印,你作何说明?”
顾若溪抬头看了一眼,侯素夏既然已经找上门来对峙,这份记录恐怕是真的,但顾若溪却不想给侯素夏解释,而是转头问炎陨:“不知炎陨殿主怎么看这件事情?”
炎陨深深看了一眼顾若溪,将调动记录从侯素夏手中拿过,认真问道:“本殿自然需要若溪殿主给本殿一个合理的解释。”
“是么?”顾若溪冷笑:“若是本殿不想解释呢?”
“谁给你的狗蛋,莫非你不把父皇放在眼里?”侯素夏听到顾若溪如此嚣张,冷嘲热讽道:“果然是最受百姓欢迎的若溪殿主,连父皇都敢不放在眼中了吗?”
顾若溪冷冷的看着侯素夏,眼中冰冷的寒意让侯素夏不禁向后退了一步,用力咽了口口水,强撑着说道:“顾若溪,你以为看着本公主就能掩饰你私自调动宫中守卫的事实吗?”
“我何曾说过我要掩饰?”顾若溪反问:“我倒要问问公主,皇上说宫中守卫调动必须有驾衡殿的手印一事,是什么时候发生的?”
侯素夏皱眉想想,不确定道:“大约是一年前。”
“一年前,皇上会发出这道命令,是因为皇上有心将中宫殿并入驾衡殿中,为了让中宫殿中人习惯与听命于驾衡殿。如今皇上已然开口,中宫殿不再并入驾衡殿,这道旨意自然就不再做效,不知公主今日重提,是否不把皇上放在眼里的人,是公主你?”顾若溪步步紧逼,丝毫没有给侯素夏反应的时间。
侯素夏被顾若溪问得怔在哪里半晌都没有反应过来,随后才开口道:“顾若溪,你别转移话题,父皇当初下令并没有明说是为了让中宫殿并入驾衡殿,这道指令怎么可能会随着中宫殿不再并入驾衡殿就失效了?”
顾若溪看着侯素夏,冷冰冰的说:“既然公主有疑问,不如随本殿进宫,亲自向皇上求证?本殿也想知道,公主手中这频繁调令的记录,究竟是从哪里来的。”
说着,顾若溪做出一副要进宫的模样,侯素夏一紧张,当场就说道:“不用进宫了,我不计较了便是。”
“不计较?”顾若溪仍然不放过侯素夏,抓着她的用词追问:“本殿倒想知道一下,公主你有什么权利‘不计较’本殿?”
“顾若溪!你别得寸进尺!”侯素夏恼羞成怒,愤怒的说道;“你当真以为我是怕了你?我不过是不想炎陨难办罢了!”
侯素夏不提起炎陨还好,一提起炎陨,顾若溪便注意到一直冷眼旁观的炎陨,将枪头直直的对准了炎陨:“既然公主说了,本殿就来问问,这份调令记录能治本殿什么罪?炎陨殿主不妨给本殿解释一下,我中宫殿自创办之初便承担着宫中守卫的指责,怎的如今本殿身为中宫殿殿主连调动宫中守卫的权力都没有了吗?”
炎陨有心护着侯素夏,对顾若溪说道;“若溪殿主你何必斤斤计较?”
“是本殿斤斤计较还是公主想要拿着这份调令记录找本殿的茬?”顾若溪冷哼一声,只觉得心里的火气随着炎陨开口又蹭蹭的往上涨。
“既然若溪殿主觉得公主是在找茬,不妨回答本殿一个问题?”炎陨看着顾若溪的眼睛,慢慢开口问道:“宫中守卫一向定时更替,守卫各队轮班时间已是固定,为何若溪殿主要频繁调动?”
炎陨和侯素夏不同,他的问题一下子就问中了中心,事出反常必有妖,这件事情的反常,从来就不是顾若溪有没有权利调动宫中守卫。
顾若溪看着炎陨的表情,心里觉得十分好笑,她一字一句的看着炎陨说道:“本殿做的任何一件事情,都无需向炎陨殿主汇报,若是炎陨殿主觉得本殿的所作所为有不对的地方,大可以向皇上禀明一切,只是炎陨殿主来质问本殿,怕是没有这个资格。”
你有你的不得已,我有我的不愿意,炎陨,你真是让我失望。
似是读出顾若溪心中的不满与失望,炎陨看着顾若溪的眼神之中多了一分哀求,只是正在怒火之下的顾若溪却没有能够注意到。
侯素夏站在顾若溪面前,高傲的说道:“那本公主亲自问你,你若是为了保护皇族,本公主身为皇族自然有权利询问。”
顾若溪冷冷的看着侯素夏,却对侯素夏问的问题只字不提,只是盯着她,久久的盯着她,直到侯素夏被盯得头皮发麻。
炎陨拉过侯素夏护在自己身后,阻隔住了顾若溪的眼神,却以仿佛,阻隔了顾若溪和他之间心路通畅的路。顾若溪感觉到,在炎陨拉过侯素夏的一刹那,她心中坍塌了一块地方。
深吸一口气,顾若溪让自己看起来若无其事,她偏过头看着在炎陨身后的侯素夏说:“既然公主询问了,本殿便为公主解惑。本殿发现宫中守卫更换之时,往往是新的守卫尚未完全替换,旧的守卫已经离开,这个时间极有可能被刺客所利用。本殿近日频繁更替守卫,便是想找出一个方法能够解决这一问题。”
顾若溪说的话简直有理有据,让人想要找出破绽都难以成功,侯素夏看着顾若溪,终究是不甘心的放弃了。
“既然是这样,你早说不就好了。”侯素夏嘟囔了一句,表达出自己的不满。
顾若溪没有理会侯素夏,而是直勾勾的看着炎陨:“炎陨殿主,可还有旁的事情?”
炎陨摇头:“无事。”
“既如此,本殿便走了。”顾若溪说完,也不管炎陨和侯素夏的反应,径直离开。
“她,她也太过分了!”侯素夏怒道,问炎陨:“你就打算这么一直忍着中宫殿让他们越来越嚣张?”
炎陨看着侯素夏,无奈的说道:“夏夏,你不要这样,驾衡殿与中宫殿如今并不是敌人。”
“怎么不是敌人了?”侯素夏说道:“她让你在整个京都百姓那边丢了人,她还当着百官的面数了那些票,这还不算敌对?”
炎陨不知怎么跟侯素夏解释,难道要说他和顾若溪是为了谋反而先积累民心?
最后,炎陨只能曲线救国:“夏夏,如今凭着驾衡殿,不足以将中宫殿拉下来,你日后行事莫要再如此鲁莽,若是被中宫殿反将一军,便得不偿失了。”
说着,炎陨温柔的建议:“往后再有这种事情,先跟我商量一下,嗯?”
侯素夏瘪着嘴,还是点点头:“好,以后我会跟你先商量一下再动手的。”
得到了侯素夏的保证,炎陨在心里叹口气,不知道该如何跟顾若溪解释。
两日后,炎陨派人送了一封信到顾若溪手中,信上只字未提日前在驾衡殿发生的事情,而是语气平稳的向顾若溪阐述了皇上欲在明日举行宴席一事,让顾若溪今日需找时间与他安排守卫。
顾若溪看着这封信,心头一阵烦躁。
“赤薇。”顾若溪唤道。
“殿主。”赤薇小心答道,自从那日殿主从驾衡殿中回来之后,情绪一直不好,她不敢开口多问,只能暗自关心。
顾若溪提笔写了一封信,亲手封上信封之后交予赤薇:“这信你送到驾衡殿中,务必亲手交到炎陨手中。”
赤薇隐约察觉到这信中内容与殿主这两日情绪不好有关,却不多问,只郑重接过信:“是,殿主。”
顾若溪看着赤薇离开,仍是无法排解心头烦躁,干脆出门准备散散心。
京都城郊外十里有一处湖景,顾若溪驾着马信步而去,不想这马似是颇有灵性,带着顾若溪到了这湖景处。
看着碧绿的湖水,澄蓝的天空,顾若溪用力深呼吸,似乎要把心中的心烦意乱统统随着呼吸排出。
美丽的景色与空旷的湖水很大程度的让顾若溪心情好转,没想到一阵嘈杂声让这个气氛破坏。
顾若溪眯起眼,拿起皮鞭准备看看,究竟是谁这么不合时宜的出现在这里。
离顾若溪不远处,有两拨人正在缠斗,从衣着上轻易看出,这两拨人都是训练有素,甚至他们的身手都绝非一般劫匪可有。
这是怎么回事?顾若溪伏在一边暗自观察,不想竟在其中看到了一个熟人:远方。
有意思。
在看到远方被两个人逼到了几近绝境的时候,顾若溪便一蹬地,整个人借着这一脚飞到了混战中。
一皮鞭将与远方缠斗的两人甩开,顾若溪飞速到远方身边问道:“没事吧?”
远方对于顾若溪的出现十分惊讶,却也无暇顾及这么多,丢下一句“没事”便重新加入了战局之中。拿着一柄剑的远方再也没有当日被彪形大汉逼得差点裸奔的模样,身上散发着浓浓的杀意,远方像是从地狱而来。
顾若溪也知道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将手中的鞭子挥舞的虎虎生威,把对炎陨的不满都发泄在了这些人身上,有了顾若溪的加入,对方很快溃不成军。
不多时,远方与顾若溪便已胜出,对方被活捉的人统统咬破了后槽牙的毒,自尽身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