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埙牵着顾若溪的手,走在院子里,看着院中的落花缤纷,顾若溪不由得感慨起来,炎埙刚刚登基,在朝堂之上忙的不可开交,内忧外患都开始袭来,本就不稳定的新地位,又被一群有野心的人死死的盯着。
顾若溪发愁,不是因为炎埙没有时间陪着自己,而是觉得,帝王之家,根本没那么容易生存,每天起来看着跪满一地的宫女太监,走到哪儿都有人跟着,当初的那种自在,已经不复存在了。
再加上顾若溪听到消息,有几个大臣准备把自己的女儿嫁给炎埙,说是扩充后宫,其实顾若溪知道,他们都是想在炎埙这个新帝上,分一杯羹,炎埙刚刚登基,他就给自己册封了皇贵妃,若是娶了其他女人,怕是最差,也是个妃子。
他们就省去了让自己女儿一步步爬上来的麻烦,就可以在后宫里占有一席之地,这样轻松的买卖,他们都不是傻子,肯定会算这笔账。
“陛下已登基三日,每天都在若溪这里过夜,这似乎……”顾若溪心里清楚老祖宗的规矩,每逢初一十五,炎埙都要去侯素夏那里,即使是她现在没有凤印,可是名义上,她还是个皇后。
炎埙却突然一笑,伸手勾着顾若溪的鼻尖问着,“若儿这是在告诉朕,想让朕多放几个嫔妃在这后宫之中,然后雨露均沾嘛?”
顾若溪连忙摇了摇头,解释着,“陛下,若溪不是这个意思,若溪是想着,明天就是十五了,您该是去皇后娘娘那边的日子了……”
炎埙突然沉默了一下,缓缓点了点头,“这件事情今天在朝堂之上有人提起了,按着老祖宗的规矩,朕每逢初一十五,确实是要去皇后的寝宫,只是没想到,若儿也这么大方,提醒朕。”
顾若溪淡淡一笑,缓缓开口,“若溪说到底,只是个皇贵妃,虽然是位同副后,可是毕竟是副后,这些个老祖宗的规矩,陛下还是要遵循的。”
炎埙登基之后,侯国就更名为炎国,但是很多习俗,是从古时候就流传下来的,改也改不了的,炎埙深知这些规矩,也是没有办法,即使是再讨厌侯素夏,也不能做出违背祖宗旨意的事儿。
良久,缓缓点了点头,说道,“若儿说的很对,有一些个规矩,还是要按着老祖宗的传统来。”
听到炎埙这么说,其实顾若溪心里还是有些放心的,不管怎么说,这就证明了炎埙是顾忌着自己的心情,才不去侯素夏那里,可是这些个规矩,却是不允许破坏的,即便是炎埙再疼爱她,也是不允许这样的。
即便是炎埙不情愿,也要在这个时候,去侯素夏的寝宫,自从侯琮死了的那一天到现在,炎埙一直都没有见过侯素夏,他本以为自己和侯素夏这辈子都没有交集,可是,却要耐于老祖宗的规矩,在初一十五相见两次。
侯素夏早早就按着冯嬷嬷的安排,准备好了迎接炎埙,她一身大红色凤袍跪在殿中,朝着炎埙行礼,若是换做曾经,她是绝对想不到,有一天自己除了父皇,还有其他人要跪的。
炎埙看也不看一眼侯素夏,大步朝着内殿走去,桌子上摆放着的都是些个炎埙喜欢吃的菜色,也是侯素夏和冯嬷嬷准备了一下午才准备好的,可是炎埙对这些并不感兴趣,他只是坐在殿中,沉默的看着窗外的景色。
冯嬷嬷朝着侯素夏使了个眼色,她连忙上前,跪在地上,侍候着炎埙擦了擦脸,又乖顺的站在一旁,柔声开口道,“陛下,臣妾准备了您最喜欢的菜色。”
炎埙似乎是没想到侯素夏突然间变得这么乖顺,他早就做好了准备等着侯素夏发脾气,可是突然间看到这样的侯素夏,他还有些接受不了,愣住了。
侯素夏突然间变得乖顺,炎埙转眸看过房间里的其他人,果然,看到了冯嬷嬷,他了然的冷声一笑,原来是侯素夏把冯嬷嬷从冷宫里头接了出来,难怪侯素夏突然间变了样子。
“陛下?”见炎埙半天没有做声,侯素夏低声喊着他。
“用膳。”炎埙起身,表面功夫还是要做好的,不管侯素夏曾经是一个怎样的女人,现在的她,再怎么说,都是炎国皇后,名正言顺的,即使是没有凤印在手。
侯素夏这一顿饭,吃的很安静,身上的大红色凤袍,穿的很别扭,可还是忍住了,冯嬷嬷告诉她,若是想要让炎埙经常出现在这里,唯一的办法,就是让炎埙不讨厌她,而且,还要让炎埙偶尔能想起来她,这样就足够了。
侯素夏满腔怒火都压制住了,没有表现出来,更没有任何的情绪波动,而是安安静静的侍奉着炎埙吃下了这顿饭,两人早早的便休息了,这一切,都按着冯嬷嬷的方向发展着。
天色还没亮起来,炎埙就起了身,去了早朝,并且出乎意外的,没有让人叫醒侯素夏,这让她有些欣喜若狂,可是冯嬷嬷却告诉她,这只是炎埙不想要她侍候罢了。
这下侯素夏高兴不起来了,她皱着眉,换下了那一身凤袍,依旧是一身素雅的衣服,看着冯嬷嬷问着,“乳娘,你说现在我该怎么办?”
冯嬷嬷想了想,说着,“娘娘您现在做的已经很好了,至少昨日您和陛下没有争吵,而且,陛下对您也算是有些顾忌,接下来,您只要乖乖的等着十五那一天,就可以了。”
“乳娘,你说我什么时候才能怀上他的孩子?”侯素夏认为,只要是有了炎埙的孩子,他就会对她好一些,起码不会再像是以前那样,那种日子,是她再也不想回去的。
“娘娘不要着急,这个老奴自有办法。”冯嬷嬷神秘一笑,她早就有这个打算,只要让侯素夏生下炎埙的孩子,所有的事情,就都顺理成章,而且,侯素夏是前朝公主,她生下来的孩子,将来若是继承大同,也是再合理不过了。
只是现在,冯嬷嬷担心炎埙不会让侯素夏有后,不过看到炎埙并没有给侯素夏服下避孕汤药,就是一个好的开始,只要每逢初一十五,让侯素夏好好表现,身怀有孕,也是迟早的事情。
炎埙在侯素夏这里一夜,相安无事,顾若溪却有些坐不住了,她怎么也没想到,侯素夏竟然没有跟炎埙闹别扭,很意外,转眸看着赤薇,低声问着,“侯素夏那里可有什么消息?”
“听说她把自己的乳娘从冷宫里头接了出来,现在正在她身边侍候着,这个冯嬷嬷属下调查过,是个挺了不起的人物,在后宫里头有些个自己的势力,即使是在冷宫里头,也没受过什么委屈。”顾若溪虽然被册封了皇贵妃,但是赤薇自称属下的这个习惯,还是改不回来,顾若溪也不要求她特意去改。
顾若溪眉头一皱,“侯素夏的乳娘?”
“对,是当年她生母的陪嫁,在宫里头三十几年,有些人脉。”赤薇调查的时候,确实是注意到了这一号人物,能够在宫里头混的如鱼得水,冯嬷嬷还是有些手段的。
顾若溪沉默了,本以为炎埙去了侯素夏那里,会吵一架或者是有什么不好的消息,可是事实上看来,根本不是这样的,这么看来,侯素夏是真的找到了帮手,这个冯嬷嬷,可不能小看了去。
赤薇看了看顾若溪有些变化的表情,低声说着,“另外,属下查到了,侯素夏在宫里头还是穿着素雅的衣服,像是给侯琮戴孝似的,不过并不过分,陛下那边对她也算是宽容,并没有责备。”
“说到底,侯琮毕竟是侯素夏的父亲,她这么做,也是无可厚非的。”顾若溪倒是觉得,侯素夏还算是有些个孝心,知道给侯琮戴孝,即使是不能够穿的太素雅,也算是尽了心。
赤薇则是有些担忧的看着顾若溪,提醒着,“不过属下还是想要提醒娘娘,现在侯素夏越是沉默,就越是奇怪,她怎么可能这么老老实实的在宫里头,不闹出点儿事儿来,都不算是侯素夏。”
顾若溪却摇了摇头,说着,“侯素夏经历了这么多,现在肯定是有些个疲惫的阶段,再加上这个冯嬷嬷在她身边帮衬着,她肯定是多了个人出主意,说不定,短期之内,她都会这么安安静静的过下去。”
“我还本以为,侯素夏会来找我麻烦,可是,现在看来,她应该是选择沉默隐忍,为的就是不让陛下对她有反感,毕竟每逢初一十五,陛下都是要在她的寝宫里头过的,只要是抓住了这个机会,她还是有翻身的可能。”顾若溪觉得,侯素夏的沉默,肯定是有她的打算的。
再加上现在这个宫里头的老人物冯嬷嬷,侯素夏应该是有一个方案来对付炎埙和自己,只是现在看不到她们的想法罢了,等过一段时间,顾若溪应该就能够看出来,侯素夏这到底是怎么个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