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药菊花虽味甚苦,但清热解毒的功效尤其佳。
这找来找去,杏蕊阁还稀缺野药菊,唯一几株,近几天也被自己全数用完,这可怎么办?
若采想来想去,可能还真只有不起眼的角落才有野药菊,不如去御花园的角落找找吧,偷偷采摘点回来,采摘点不起眼的野药菊应该不会让人起疑心。
若采想好了,挽着花竹篮盈步走出了杏蕊阁,一路上边走边想着,还真的感谢这不起眼的野药菊。
古人在《二十四诗品》中写下:“落花无言,人淡如菊。”再也没有比这两句更好更形象地形容野药菊的了。
落花无言香犹在,人淡如菊……
突然……
“砰”的一声响,若采撞到了一堵厚实的墙。
摸了摸撞痛的鼻子,若采抬起头来一看,原来这堵“墙”竟然是——“太子殿下!”若采看着满头大汗的太子殿下正站在自己面前,好似累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脸红脖子粗,弯着腰直喘着粗气,“你这慌慌张张地准备要到哪儿去?”
“玉……采……,本殿下……正要……去找你。”太子殿下说话虽正上气不接下气,但掩盖不了满面春色及喜上眉梢的喜悦,“准备……告诉你……一件……好……事情。”
“什么好事情?”若采右手紧握花竹篮,紧张地问。
“本殿下刚刚由斐公公口里密知。”太子殿下擦了擦汗,恢复了一些平静,拉起若采的手说道,“九天后重阳佳节,父皇将向全天下宣诏,御赐你为本殿下的太子妃!”
“咚”的一声响,若采的花竹篮跌落在地,随着风在地上翻滚好几圈后,最后才慢慢停在脚前面不远处。
“太子殿下……”若采走到前面,弯腰捡起花竹篮,慢悠悠地拍了拍粘在上面的凄凄秋草,又继续挽在手腕上,正要开口说什么。
“皇……兄……”这时,只见芳菲公主自对面正惊慌失措地跑来,也是上气不接下气地,打断若采正要说下去的话,“大事……不好……了!”
“何事慌慌张张?”太子殿下转过头去,赶忙问。
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这兄妹俩一个个全是冒冒失失,慌慌张张地,若采想道。
“父皇……下诏。”芳菲公主应声,已经跑到了面前,泪光点点,满面梨花带雨,“徐侯爷……诛九族……,三日后……斩首示众!”
“咚”的一声响,花竹篮再次跌落在地,若采怔在哪里。
太子殿下目瞪口呆,半天也说不出话来。
唯有听见芳菲公主断肠细微的哭泣声。
“皇妹,你是不是弄错了?”太子殿下终于回过神来,使劲地摇晃着芳菲公主不停抽动的肩膀问,“斐公公刚刚才从清泉宫走,怎么没告诉皇兄这些?”
“千真万确!”芳菲公主抬起带泪的双眸,看着太子殿下,“皇妹我刚从朝阳宫出来,圣旨这一会才议好的,可能还没宣出去。”
太子殿下顿时手足无措,不知如何是好,只在哪儿垂首顿足。
“皇兄,求你想想办法吧?”芳菲公主突然拉起太子殿下的手,一副楚楚可怜的神态,用几乎哀求的语气,“最近皇妹我一直竭力劝说父皇免除徐侯爷的死罪,包括就在刚才嘴巴都快说破了皮,可是父皇的心坚硬如磐石,执意相信那个黑衣人的话,尤其是你手臂上中的那把“飞羽箭’……”
“皇兄我也一样,劝了父皇很多次都无济于事。”太子殿下一脸为难地说,“人证物证,铁证如山,父皇向来眼里揉不进一粒沙子,这次岂可轻易饶恕他?”
“皇兄,反正皇妹我是不相信他会谋杀你,还通敌叛国!”芳菲公主摇头摇得像摇渔鼓,信誓旦旦地说道。
“皇兄也不相信,但是不相信有何用?咱们又没有证据说服?”太子殿下额头纠合在一起,“最主要的是得让父皇相信,让朝廷文武大臣相信,让全天下人相信。”
“皇兄,趁着圣旨还没宣出去。”芳菲公主一把拉起太子殿下的手就走,“咱们兄妹俩一起,去求父皇赦免他死罪吧!”
“等等!”太子殿下正要跟着走,脚步又停住了,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据皇兄所知,皇妹你平时和徐荣并无什么交集……”
“事到如今,皇妹就只好告诉皇兄你了。”芳菲公主一副豁出去的模样,在他双胞胎兄长面前,她还能害羞什么呢,大大方方地说道,“皇妹上次求皇兄你登基后,给皇妹赐婚的男子就是他——徐荣徐侯爷!”
若采随着太子殿下及芳菲公主,一路上浑浑噩噩地向朝阳宫去,自己也不知道去有何用,只知道太子殿下拉着自己往前走,自己竟也稀里糊涂地跟着,脑袋里一片茫然空白。
当三人脚步刚踏进朝阳宫,一眼就见皇上一脸威严地坐在大殿龙椅上,盛气凌人,面前正跪着平时那个嚣张跋扈的徐贵妃。
不知道徐贵妃又在耍什么阴谋,栽赃此事之前应该早有准备。
就因为徐侯爷平时不巴结讨好她,她和自己皇儿二皇子来个一箭双雕,一石二鸟之计陷害他。
如果行刺太子殿下成功,既能借徐侯爷之手除去太子殿下,又能栽赃徐侯爷本人,让皇上趁机收取兵权,甚至除去他。
万一行刺失败,所有的责任全在徐侯爷身上,既身背保护太子殿下不周之罪名除去他,又能帮自己一帮顶罪,转移皇上的判断力,使皇上不至于往别人身上去怀疑。
所有一切,源于徐侯爷与其之兄长并无血缘关系,万一东窗事发,只会使徐侯爷本人身陷落马,不会株连九族!
虎毒尚且不食子!再怎么说,徐侯爷也是他兄长徐太师收养十几年的养子。
为了皇位竟然大义灭“亲”,权欲真的是个可怕的东西,它能使人失去理智,埋没最起码的良知!
“皇上……”徐贵妃跪在地上刚一准备出口。
“朕已经说了,徐家株连九族,看在爱妃你多年伺候朕的份上,从此软禁秋昭宫,非诏不得出入。”皇上苍白的脸上怒气未消,“至于徐荣,三日后斩首示众!”
“不是……”徐贵妃正要辩解什么。
“斐瀚成!”皇上不耐烦地打断徐贵妃往下的话,对着一旁手拿金黄色的圣旨,正在发愣的斐公公大喊,“杵着干什么?还不快去刑部大牢宣旨!”
“回皇上,是!”斐公公吓得一哆嗦,转身正要去。
“皇上,徐荣和徐家没有血宗关系!他不是家兄的亲生儿子!”徐贵妃抬起头见斐公公正要去,突然大喊道,“臣妾请皇上明察!”
“回来!”皇上身子一震,喊住斐公公,对着徐贵妃,“这到底怎么回事?”
“回皇上,事到如今,臣妾不得不对你说了。”徐贵妃心中一阵暗喜,用衣袖擦了擦额上细微的汗珠,赶忙说道,“家兄当年年过四十膝下无子,一日家嫂去苏州寒山寺拜佛求子,路过桥头,见三岁小徐荣路边乞讨,甚是可怜,故而抱回家收养,此秘密鲜少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