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肯定是朝中人没错,因为本王赶到后在血流成河的尸体现场捡到了一块腰牌。”金陵王眼睛里闪出一抹仇恨之光,“此腰牌朝中从二级以上爵位的人均有,包括当年还比较年轻的徐太师……”
“徐太师?”若采惊奇问道。
“不错,但本王也没有把握,故而……”金陵王突然闭口不语。
“今晚那女的……”若采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话一出口就后悔了,刚才说了自己对他们这事丝毫不感兴趣的。
沉默,好一阵沉默,唯有清风阵阵吹过,及更漏声声。
“放心吧,本宫刚才已经说了。”若采摸了摸那把今晚还没开始吹的笛子,在转身离去的那一瞬间,丢下最后一句话,“本宫对你们的事没有丝毫兴趣!”
若采自从上次误打误撞,从金陵王口中了解到一些关于雪梅的秘密之后,虽然解开了那疯嬷嬷口里的“诗”及“雪梅,儿子”的谜团。
但是又让她卷入了更大的不解,故而不禁又陷入了更深的谜团。
本来自己从太师府逃出,就是为了要寻找那个“四十岁左右身材魁梧”的“王爷”,从他口中了解到杀害自己全家人的凶手,为自己全家人报仇。
虽然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倒全不费功夫。
然而,还是没有问出当年那个杀害自己全家的真正凶手。
这凶手连金陵王都不知道,自己又何曾知道?
但是,起码还是让若采知道,雪梅当年的确生的是儿子。
既然雪梅生的是儿子,那自己这一曲又从何而来?
怎么想自己也与这件事联系不上,因为自己是——名副其实的女儿身。
就算自己能瓜葛上,恐怕这其中漏掉了一个很重要的环节,而这最重要的环节可能还在那疯嬷嬷口里。
可是,疯嬷嬷离奇死亡,这以后怕是要永远随她埋葬在九泉之下了。
既然自己的家仇永远被埋葬在黄土之下,那自己这小命……
虽然自己也很想要留着这条小命,可是留着这条小命还要去害另外一个人,乃至牵连一大堆人,还不如今晚那药……
罢!罢!罢!
不想这劳神的事了,如此大好月色,还不如赏月去,谁知以后自己能见几回月儿圆?
“公主,今晚七夕。”巧儿见若采最近几个月来老发呆,一发呆就是几个时辰。
这不,这会儿又站在窗前呆呆地痴望着月亮,赶忙上来给她披了见披风,想转移她的思想,提醒道,“不许个愿?”
“今晚乞巧节?”若采一阵惊奇,怎么如此重要的日子自己给忘了?
记得以前娘在时,娘说每年七月初七,是牛郎织女鹊桥相会的日子,让自己去花前月下,抬头仰望星空,寻找银河两边的牛郎星和织女星,看他们一年一度的相会,然后乞求上天能让自己能象织女那样心灵手巧,祈祷自己能找个如意称心的美满郎君。
或者让自己偷偷躲在生长得茂盛的南瓜棚下,娘说在夜深人静之时如能听到牛郎织女相会时的悄悄话,这日后便能得到这千年不渝的爱情。
哦,怪不得呢,天空一片月光如水,繁星闪闪烁烁晶莹剔透。
突然想起了小时候读的“七夕”诗:“迢迢牵牛星,皎皎河汉女。
纤纤摸素手,札札弄机杼。终日不成章,泣涕零如雨。河汉清且浅,相去复几许。盈盈一水间,脉脉不得语。”
“未会牵牛意若何,须邀织女弄金梭。年年乞与人间巧,不道人间巧已多。”
“今日云骈渡鹊桥,应非脉脉与迢迢。家人竟喜开妆镜,月下穿针拜九宵。”
而咏七夕最是美景、含情融为一体,意境新颖,设想奇巧,独辟蹊径,自然流畅而又婉约蕴藉,余味隽永,莫过于宋朝。秦观的“鹊桥仙。七夕”: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渡。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若采此时不禁羡慕起牛郎织女来,此时他们一定正在相会说着私房话吧。
他们虽然难得见面,却心心相印、息息相通,而一旦得以相聚,在那清凉的秋风白露中,他们对诉衷肠,互吐心音,是那样富有诗情画意!这岂不远远胜过尘世间那些长相厮守却貌合神离的夫妻?
久别重逢后那种如梦似幻的心境,这刻缠绵的情思,像天河里,流了千年的悠悠河水,绵绵不绝,虽然这如梦似幻的短暂欢会,却最终还是要结束,牛郎、织女恋恋不舍的各自踏上归去的路,看犹未忍,遑论其他?那样依恋与怅惘,那样依依惜别,但在心中相互劝解彼此“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两情已至死不渝,天荒地老,又何必贪求卿卿我我的朝欢暮乐?
那种朝欢暮乐的庸俗生活,哪比得过天长地久的忠贞爱情!
想到这里,若采不禁深深地为他们忠贞不渝的爱情感动,她蓦然转身,大踏步地走到花梨木桌案前,提笔迅速地也填出一首“鹊桥仙。七夕”:草茅舍下,木梭阡陌,携手相依几度,瓜棚葡架莫声扬,听私语家常细数。
月媚星笑,鸟欢鹊叫,怕误红娘香路,两情相守一相逢,终盼到佳期入暮。
拿在手上,细声慢慢吟着,耳边又想起了那温润如玉的两个声音:“如果……,我长大了为你种上十里桃花。你愿不愿意和我一辈子生活在哪里?”
“既然你不知道前面的路怎么走,那就让本少爷帮你走下去,无论前面的路有多长,怎么难走!”
多么好听的话!多么动听的言语……
突然……
“这么想“两情相守一相逢’?”一个人浑厚的声音自后面响起,骇了她一大跳,打断了她的遐想。
她顿时回头一看,只见——“你又来做什么?”若采见到来人,语气甚是冷漠,重重地把纸笺放在桌上。
“本王今晚是来和你相逢的。”二皇子顺手拿起纸笺,笑嘻嘻地品赏着,“嗯,不错,此首词有点“秦少游’之风。”
“那药……”若采此时没有心情和他谈这些风花雪月的诗词,正要说什么。
“那药以后不用你亲自去拿了,母妃说现在你身份不同。”二皇子的低着头打断道,“免得让人看见,直到下月秋猎后……”
“本宫是想说,那药本宫不想要了。”若采一脸的坚定。
“你要终止合作?”终于抬起了头,直视着若采。
“没错!”若采也直视着面前人,咬了咬牙,“本宫不想害太子殿下!”
“如果你不想要你爹活命的话!”邪恶地扯嘴一笑,“砰”地一声把纸笺放在桌上,“温若采!”
“你……是……怎……么……知道……的?”若采惊得后退好几步,瞠目结舌,语无伦次。
二皇子双手负立,只是看着她,不说话。
“你们把我爹怎么样了?”若采上前突然一把抓住二皇子的衣领,恶狠狠地狂吼,咬牙切齿地,“卑鄙!无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