瑟瑟寒风中,万物萧索,大地也披上了银装,雪,似乎没有停下来的迹象,仍在尽情的飞舞着,枯木上几片残叶尤为孤寂。
在这样一个寒冷的冬天,两个孩子仍穿着单薄的扒着雪堆,瘦小的身体冻得瑟瑟发抖。
年关将至,在这还算得是繁荣的城镇里,也还有着不得温饱的乞儿。
“就这样吧!”一个面色肌黄的男孩抖着嘴唇说道,“这算是把义父埋了。”
就在昨天夜里,抚养他们的老乞丐在阴湿寒冷的破庙中死去,留下他和另一个小乞丐。
扶起身边的孩子,拍了拍彼此身上沾上的积雪,尽所能的拢紧领口,却仍有大片肌肤暴露在寒风中,露了趾的残破布鞋此刻也湿透了。
雪地里,两人相互搀扶着,颤颤巍巍的离开了乱葬岗。
穿过清冷的街道,突然两侧的人家打开大门,几个和他们年纪相仿的孩子蹦蹦跳跳地出来。看见他们,一个稍大点儿的男孩捡起一块石头向他们扔过来,“快走开,肮脏的小乞丐。”嫌恶的朝两个孩子再扔去几块石头。
一个满脸横肉的大块头男人立刻冲过来,一脚把两个孩子踹翻在地,大骂一声晦气,又踹了他们几脚,才领着那几个孩子匆匆回屋去了。
瘦小的孩子气红了双眼,却毫无办法,只能默默的忍着。
“还只是孩子呐。。何苦。”街角处,一个身着月白色长衫的男子轻叹。
……
阴暗的破庙里,两个孩子挤在一堆,似乎这样就能暖和一些,“栩,我好饿呀!”摸了摸扁扁的小肚子,小一点的孩子对着面色肌黄的孩子说道,“要是义父没死的话,或许我们还能吃上烤地瓜。”
被唤作‘栩’的孩子站起身,颇为心疼地看了看眼前的弟弟,“那我出去找吃的,你不要乱跑。”说完,正想转身朝门外走去,却听到外面传来踏雪声。
“少主,您寻到这里来,可这里除了一间破庙和两个小乞丐,什么都没有啊!”雪地里,一个身穿黑色长袍的年轻男人,疑惑的望向走在前面的男子。
穿着月白色长衫的年轻男子眉梢轻敛,一张光洁白皙的脸庞,透着棱角分明的冷俊,乌黑深邃的眼眸,闪着凛然的英锐之气,高挺的鼻,优美的唇形,无一不在张扬着高贵与优雅。
回头看了眼身后的属下,“那个孩子……”男子眉宇轻蹙,其实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跟着来到这里,只是那个孩子给自己的感觉很奇异,想一探究竟。
沉默了一下,抬起脚步继续往破庙走去。
破庙里,两个孩子抱作一团,缩在角落里的一堆茅草旁,由远及近的脚步声,此刻听在耳里,显得更加让人感到害怕。
自昨晚,义父死后,就只留下了自己和眼前的这个孩子,对于没有依靠,又没有自保能力的两人来说,这些沉缓的脚步声就是极大的危险,他们还没忘记今天中午的那顿挨打。
残破的木门“吱呀”一声被外力推开,两个孩子瑟缩的望向门口,“栩,我害怕。”稚嫩的声音带着颤抖低低地说道,同时小小的身子往身边的孩子身后躲去。
“小宇别怕,我会护好你的。”话虽然这样说出口,但是也清楚自己并没有底气,自己不比这身后的人大多少,若眼前的这两个男人真有什么危险性,怕是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
来人往门里走了几步就停了下来,没有继续走的意思,眼睛直视着缩在角落里颤抖不已的两个孩子,皱了皱眉,又是这种奇异的感觉。
过了很久,或许说只是过了一瞬,因为太过于害怕,这样的沉默对于他们来说,就是一种不知道会不会在下一刻就弄丢自己的性命。
向来锐利的眸子此时露出了名为怜悯的情绪。“不用害怕,我们只是路过,看到这里有间破庙就进来歇歇脚。”为了不让自身的冷冽之势吓到他们,缓和下脸上的表情,他向两人淡笑着点头示意,让他们不用紧张。“我们可以进来吗?”
待看清了来人,身着华服,样貌堂堂,应该是非富即贵了,以这样的身份,似乎不是什么会对弱小的他们出手之人。
稍稍放松警惕,站在前面的孩子点点头,“可以,请便。”说完,侧身转过躲在他生后的孩子,拉着他坐在了一旁的草堆上。
搂紧身边的孩子,希望借此可以让彼此更暖和一些,看了看眼前这个仍在颤抖不已的小身子,眼里满是怜惜。
轻叹了一口气,眼神复杂的望向门外,心里想着,就算没有像今天中午那样被人打死,恐怕也会冻死或者饿死吧!在这没有亲人,又没有能力的环境下,要怎么才能好好的活下来?!
看着角落里的孩子,年轻男子神色颇为疑惑,明明是一般大的年龄,为什么这个孩子却有这样的神情?小小年纪,无依无靠的,在面临有可能危险的情况下,怎么还能这么处事不惊?相较于他身边的另一个孩子,他显得太沉稳了些。
自己见到这个孩子就有种莫名的奇异感觉,难道是因为这样?
外面,依然是漫天的飞雪,呼啸的寒风肆意地挤进门缝,生生给这本就阴寒的破庙再添加一份萧索。
抬眼向缩在角落里的两人看去,稍小一点的孩子一双清亮的眼睛也正望着自己,看着这双眼里的害怕与不安,眉宇微皱,侧过脸,对着坐在一旁的男子吩咐道:“把吃的拿来。”说完,挥手撩起衣衫下摆,缓缓站起。
男子从包袱里拿了一些干粮,“少主。”恭敬地递了过去。
接过食物,缓步向角落的人走去。
顿了一下,才把手里拿着的食物递到面前的孩子手边,看着眼前的孩子神色变了变,没有过多的犹豫,便伸手拿过他手中的干粮。
松开搂着另一个孩子的手,把食物分了一些送到他嘴边,“来,先吃东西。”说完,抬起另一只拿着干粮的手,往自己嘴里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