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从魔法师口中说出的话,卢天翔感到既诧异又不解。
格拉蒂丝是“圣具”的容器?卢天翔看着躺在地上的少女,在一瞬间对少女的身份感到怀疑,但是这仅仅是一瞬间……
“别开玩笑了!你觉得我会相信你的鬼话吗!”卢天翔紧握着拳头,怒视着魔法师。
“……”原以为会得到对方明确答复的卢天翔,得到的却是对方无尽的沉默……
空气很沉重,似乎只要是谁先说话就会引发世纪大战一样。
“其实我也没有奢求你能够相信……”魔法师在猛吸了一口香烟之后,渐渐地将香烟放下,用一种很伤感的神情看着卢天翔。
“不管怎么说,我都是要将她回收的,对她来说,这才是应该得到的保护。”
魔法师转动了一下手上的戒指,他没有看着卢天翔,简直就像是在告诉卢天翔:不要再淌这趟混水了……
“……保……护?”
卢天翔一阵错愕。如今格拉蒂丝已经倒在血泊之中,而眼前这个人竟然还能说出这样的字眼。
“是啊,保护。就算‘那东西’本身还有些道德跟良心,但是应该也禁不起拷问与药物折磨吧?一想到这样一个女孩子要是落在那些坏人手中,你不觉得心痛吗?”
魔法师看上去很不屑,一副只要为了完成自己的目的就会不择手段的样子。
“……”
天翔的身体某处,开始剧烈颤抖。这并不只是单纯的愤怒。卢天翔的手臂上,甚至起了鸡皮疙瘩。眼前这个男人,完全相信只有自己是对的。他活在完全看不到自己错误的生活之中。看着这样的男人,天翔感觉自己像是跳进塞满几万只蛞蝓的浴缸一样,恶心感席卷全身。
“……”
“?”
“你这个混蛋——!”
如同要呼应自己的愤怒似的,天翔感觉到右手也开始发热起来。
原本半步也移动不得的双脚,如今动得比脑袋所想的还快。由血肉所组成的笨重身体,像炮弹般朝魔法师飞去,他的右手紧握着,几乎要把五根手指头捏碎。
卢天翔没有使用自己的血剑,因为他想让这个男人好好尝尝被人用拳头揍的滋味。
“我的名字叫塞尼奥尔斯,不过这种时候我更喜欢别人叫我……”
“Diego!”
魔法师丝毫不为所动,只是嘴角微微笑着,晃动着香烟。
“Diego【颠覆者】,也不知道是谁给我取的这么一个招人打的外号,不过我想你应该不会再听到这个名字了,因为那时候你已经死了!”
双方的距离约有十五米。
卢天翔只用了三步,就把双方的距离拉近了一半,原本想要一跃而上的卢天翔,却惊奇地看到对方自己从二楼上跳了下来。
卢天翔又已很快的速度,向着对方的落点处踏出两步。
但是魔法师的笑容依然没有消失,或许对他来说,卢天翔还不足以让他收敛起笑容。
魔法师塞尼奥尔斯取下嘴边的香烟,用手指往旁边弹了出去。
香烟带着火星水平飞出,越过金属制的扶手,撞上家中的墙壁。一道橙色的线条紧追在香烟之后,在撞上墙壁的一瞬间冒出火花。
“地狱深处燃烧不息的妖火啊!以我之名,呼换你们前来!成为我的魔剑,粉碎所有阻挡我的人!”
塞尼奥尔斯小声唸了咒语之后,橙色线条轰然一声炸了开来。
简直像是在消防水管中灌满汽油之后点火一般,出现一条直线状的火焰之剑。
墙壁上的油漆逐渐焦黑,就像拿打火机烧相片的感觉一样。不用触摸,光是用眼睛看,就有种眼睛要被烧焦的错觉。卢天翔不禁停下脚步,举起双手保护着脸孔。
“【火神爆炎】!”
用双手保护着脸的卢天翔,面对的是微笑的魔法师。
塞尼奥尔斯一边笑着,一边将灼热的炎剑向着卢天翔直挥而去。
在碰到卢天翔的瞬间,火焰之剑失去形体,周围的一切就像火山爆发般全部炸开来。
热浪、闪光、爆炸声、黑烟四起。
“会不会做的有点过火了啊?”魔法师笑着说道。
眼前的视线,完全被黑烟与火焰所遮蔽。
但是,根本不必用眼睛去确认卢天翔的死活。刚刚那一击可是摄氏三千度的火焰地狱,人肉遇到超过两千度以上的高温,在“燃烧”前就会先“熔化”。眼前这个人的命运一定也跟那融化成麦芽糖状的金属扶手一样,就好像是有人吐在学生宿舍墙壁上的一大块口香糖,与墙壁再也分不开一样。
塞尼奥尔斯突然松了一口气,心想:还好刚刚激怒了他,让他远离了蒂丝,要是刚刚这小子拿蒂丝作挡箭牌的话,我可就没法交差了……
“好了,我还是赶紧回收蒂丝吧……”
魔法师开始一步一步地走向火焰,由于是自己施放的魔法,并且自己还是高等魔法师,所以魔法的效果是不会误伤友军的,当然也包括自己。
“……蒂丝……这个名字……不是…你这种人可以叫的!”
从火焰地狱中传出来的声音,让魔法师在一瞬间僵住了。
轰的一声,出现一个旋涡,将周围的火焰与黑烟都卷起。简直就像是火焰与黑烟的中央,突然产生一道龙卷风似的。
卢天翔就站在那里。
金属扶手如同麦芽糖般融化,地板跟墙壁的油漆全部翻了起来,因高热而融化的日光灯不断往下滴──在这种火焰与灼热的地狱之中,少年却毫发无伤地站在那里。
“怎么…可能……?”
魔法师用诧异的眼神看着从火焰深处慢慢走出来的卢天翔,那表情就像是在白天遇见鬼了一样。
依周围状况来判断,刚刚那一击绝对没有失误。这么说来,难道这个少年有办法用肉身抵挡摄氏三千度的高温?不,人类不可能有这种能耐。
“区区人类,怎么可能在火焰地狱中毫发无伤,就算是一般的魔法师也应该会受到重伤才对啊。”
塞尼奥尔斯慢慢往后退了两步,保持和卢天翔的安全距离。
“你…到底……是什么人?”
卢天翔迈着稳重的步伐,一步一步向魔法师靠近,在与魔法师接近到双方只要动手,就谁都无法逃跑的地步时,卢天翔停了下来。
左腿稍稍往前迈出,将右手往前伸出,攥紧的拳头开始慢慢地张开。
渐渐地,从右手手掌中开始流下血液,绵延不断绝,血液开始铸型。
在魔法师的眼中,一把由血液铸成的剑出现在面前少年的手心下。
少年突然攥紧右手,将血剑持在手中,笔直地指向魔法师。
“我……是恶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