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我沙里卡跟他们比起来什么都不算,但我的胆量那可没得说。”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我,都不明白沙里卡这是什么意思。
“嘿嘿,你们想一想,那么多裂口,总得布下埋伏,这才有可能把它们一网打尽吧?要知道这裂口兽想要逃跑可容易得很,只要一钻地,那就无影无踪了。”看众人点头,沙里卡陡然拔高音量,大声道:“既然要引那些畜生进伏,总得有个雄心豹子胆的人物去干吧。”
众人目瞪口呆地看着沙里卡,无法把这个猥亵的家伙,跟他口中雄心豹子胆的人挂钩,但转念一想,以沙里卡财如命的德性,做出这样的事倒也说得过去,只是他就不怕别人过河拆桥吗?
“哈哈,没错,那个人就是大爷我沙里卡!”沙里卡这次不等别人发问,忽的变得一脸敬畏道:“虽然我作用不小,但终究还是得靠那帮高手,而最高的高手还得数首领大哥。你们不知道啊,一群裂口排山倒海向我们冲来时,连我如此胆大之人都快站不稳了,领头大哥却不为所动,一直等那群畜生靠近丈许,方才一挥手。这一挥手可不得了,立刻一片火海冲出,直接吞没那群爬虫,当场烧死了大半!”
“他是术士!?”胡森惊呼道。
看到胡森大惊失色的样子,沙里卡心下大乐,面上却故扮神秘道:“我可答应别人要保守秘密,要知道高手总有些奇怪癖好,说不定就很讨厌别人背后乱嚼舌头。”
胡森以为对方这是默认了,当即夸张的摆了摆手,说:“我的沙里卡兄弟,这种事我哪敢到处乱说,绝对不说的。”
众人看见胡森的窘态,全都暗自偷笑,却无人敢接过话头。要知道人鬼两族开战之后,作为顶尖战力的术士身价倍增,加上行事神秘,能力莫测,他们历来都是普通人敬而远之的对象,谁也不愿意因言获罪。
就在场面略显尴尬之时,老板娘娇嗔了一声,催促道:“后来怎么样,你可快说呀,别把奴家的心挠得痒痒的,却又不说话了,真是讨厌得紧。”
看到老板娘这幅急不可耐的模样,众人登时在心中大喊,我来帮你挠!
沙里卡见戏弄胡森成功,倒也没抓着不放,继续道:“后面也就简单了,只见那些高手们手起刀落,那些奄奄一息的臭虫便被料理干净,就是大爷我也弄死了一两只。说也奇怪,这些臭虫被那猛火一烧,全都失去了遁地能力,只能在地上翻腾不已。”
“应该是土禁之术。”有见多识广的酒客说道。
“嗯。”沙里卡不愿在自己不懂的地方多说,话锋一转,道:“你们可知道最后战果如何?足足收获了十二颗冥晶啊,还有一大堆裂口兽的残骸。托领头大哥的福,我最后分得了一些裂口尖牙,多少换得了一年的酒钱。”说着又举起了酒杯,炫耀般灌了一口,许是太得意忘形,竟被呛到了,顿时咳个不停。
旁人赶紧帮其抚背,边抚边道:“沙里卡兄弟,我们之间交情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而且我们那坡镇好汉一条心,以后要再有这样的生意,你可不能忘了我们啊。”身边人你一言,我一句攀起了交情,纷纷让沙里卡介绍那几名高手给他们认识。
“诸位大哥,你们就饶了我吧,这种高手就是过江龙,云上仙,我连他们真面目都没能得见,姓甚名谁也不知道,怎么介绍给你们。”沙里卡苦着脸,左手搭右手,连连作揖求饶。
众人一阵气馁,却见老板娘忽的站起身,笑看众人一眼,大有深意的笑道:“也不怪人家沙里卡不愿说,这世上哪有求人办事,只用嘴巴干说就行的呢?”
众人幡然醒悟,当即纷纷嚷道:“老板娘,快快上酒,我要和我亲爱的沙里卡兄弟一醉方休。”
酒肆内里顿时热闹了起来,妩媚的酒娘门第一时间把酒摆满了两张桌子,一声声’先干为敬’的劝酒中,沙里卡也只能一杯又一杯将红酒倒入口中,没多时便酒意上涌,心潮澎湃起来。
砰的一声响,沙里卡把木制的酒杯往桌面上重重一顿,环顾四周,豪气干云的大声道:“谁有本事灌醉老子,老子就把高手介绍给他认识。”
听得他这么一说,众人登时劝酒劝得更勤了。
风情万种的老板娘在一旁推波助澜,只是若有人注意观察,就会发现她望向沙里卡的目光中,竟带着似笑非笑的莫名意味,仿佛知道些什么。
酒过三巡,桌上的酒便几近告罄,老板娘自去酒窖再取新酒。
看着老板娘消失在帘后的婀娜背影,一名初来乍到之人忍不住感叹:“啧啧,想老子走南闯北,几乎踏遍整个赤沙府所有地方,就没见过这么风骚的娘们,真不知道睡她一晚得花多少钱啊,你们有谁……?”
话未说完,便被自己朋友一手捂住了嘴巴,而他的朋友忙不迭赔礼道:“这蠢货喝醉了,他醉了。”
那人见自己话被打断,又被骂是蠢货,登时怒火中烧,刚想挣脱大骂,却发现炙热的气氛忽然变得古怪异常,每个人都放下了酒杯,面色戏谑地看着自己。
这时,再迟钝的人也明白自己说错了话!
“嘿嘿,你倒可以去试试,只是下场如何,这你就得问一下亲爱的沙里卡兄弟了。”胡森不怀好意地看了沙里卡一眼,后者顿时面露讪色。
“咳,咳,你们也真是的,人家的酒话当不得真,来喝酒喝酒,我们什么都没听见。”沙里卡又举起了酒杯,今天他是主角,众人凑他的兴,便揭过了此事,继续放浪形骸起来。
不多时,酒又被摆满桌面。在老板娘一口气将一壶酒一饮而尽之后,气氛顿时被推上了高潮。
人群之外,说错话的人独自闷闷不乐。他实在想不通,对他们这些今日不知明日事的西域客来说,睡个酒娘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吗?要知道在西域,酒肆跟妓院几乎只是名字上不同而已,难不成就因为对方是老板的缘故?一番思索不得要领之后,他忍不住把朋友拉到了一边,低声询问起缘由。
“你小子迟早有一天要死在娘们的肚子上!你看那么多好汉在这里,谁不想把老板娘吞进肚子,但有谁敢放肆了吗?你也不用屁股想想,能让狼都不敢吃的肉,那是谁的肉?”那人朋友一边警惕着四周,一边低声怒骂:“想当初沙里卡不知天高地厚,嘴巴不干净了几句,第二天便被人一丝不挂的吊在镇门上。人来人往,愣是没人敢把他放下来。你是不是也想试试?”
“这怎么可能!这里都是沙里卡大哥的朋友,难道他们都袖手旁观吗?”那人满脸的难以置信。
“哼!就算我们一起上,也不够人家塞牙缝的。再给你提个醒,七年前,那坡阵熊爷的名头响不响?够响的吧,可是再响有什么用,得罪了那小魔王,到头来还不是一刀了事。”
那人登时面如土灰,颤声道:“我怎么听说熊爷是被某个过江龙咔嚓掉的?”
“是不是过江龙我不知道,反正我告诉你,我们那坡镇这就藏着一条恶龙,胆敢对他不敬者,就没有哪个能有好下场的。”
那人冷汗淋漓,赶紧连声讨饶,说再也不敢了,随后赶回酒桌,拼了命地向所有人敬酒道歉,妄图消弭之前的影响。
“恶龙?有意思。”角落头那名黑衣客双眼一亮,原来二人虽将声音压得极低,却还是一字不差的全落在了黑衣客耳中。
就在这时,酒肆门口忽然传来一阵喝骂声,抬头望去,原来是酒肆的迎宾在驱逐一名老翁。
老翁面容枯槁,衣衫褴褛,花白的头发乱糟糟结在一起。他双手拄着木拐,正一脸凄然向迎宾伙计哀求着什么。
“诸位尽情喝好,奴家去去就来。”老板娘将杯中剩酒一饮而尽,在众人叫好声中,向着门口走去,而众人似乎对门口所发生事情司空见惯,竟没有一点看下去的兴趣。
当走到门口,一直笑脸迎人的老板娘已经脸罩寒霜,只见她冷冷的盯着老翁,道:“我跟你说过,只要你再敢出现在我面前,我就打断你另一条腿,想来你是把我的话当成了耳边风。”
老翁一看到老板娘,就如同见到青面獠牙的厉鬼,浑身筛糠般打颤起来,随即更一下子跪倒在地,神情凄惶的哭求道:“老板娘,您行行好,看在我已经活不久的份上,把我那可怜的的孩儿还给我吧,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就想有个人在我死后,能把我这幅老骨头埋了,那也就知足了。”
老板娘冷笑一声,对一旁的伙计吩咐道:“把他脱到后巷,别让他影响了生意。”
“要不要打断他另外条腿。”迎宾的伙计摩拳擦掌,露出一副跃跃欲试的表情。
“随你喜欢。”老板娘淡淡回了句,便地往里行去。
眼看瘦弱的老翁就要被拖往后巷,黑衣霍然起身,厉声怒喝:“给我住手。”随之人影一闪,便到了门口。
伙计尚未反应过来,便被他一脚踢飞,摔到了丈外的地上。
“哎哟,这位客官,好端端的怎么对我家小厮动起手了呢?”老板娘瞬间换上夸张的神情,再不见之前冷酷模样。说着小跑出去,把摔倒在地的伙计扶了起来。
“怕是我晚出手一刻,这老者的腿就不保了吧。”黑衣客冷冷一笑道。
“客官真是说笑,奴家开门做生意,来者皆是客,但也终归是小本经营,可做不了免费的善行。”老板娘面不改色的解释。
黑衣人冷哼一声,从怀里掏出一块东西,随手一掷,恰恰落在老板娘胸口的深沟中:“这钱足够老人家进去一坐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