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事,这样大惊小怪?”我无奈的放下书,看向来人。
“是……是隔壁的绿豆子又……又向咱们这边扔东西了!”她气喘吁吁的说道,手指着窗户外面。
我深呼吸了口气,“这次又是什么?”
“呃……是上好的布匹!”小倩缩了缩脖子,偷笑着,“真是一次比一次的好啊,上次是铁观音茶,上上次是外使进贡的菠萝,再上上次是……那个叫什么的?”她拧眉深思,“哦,是人身!”
我面无表情,然而眉头深锁。
他在搞什么,不是说好要划分界限的吗?可现在算什么,是看到我贫困,想要接济于我?趁此给我一种奚落的方式?
“退回去!”我毫不犹豫的说道。
“可……可他们在那边早就备好了人,若是咱们将东西仍回去,东西还是会扔回来的!”小倩抱怨的说道,“上次差点将小三子给扎伤了,您也知道,那个菠萝实在是扎人!”
我叹了口气,“那就收下吧!”若是他们如此的坚持,索性我一不做二不休,就来个‘厚脸皮’的人,他给我收,节约了我银子,还省了我的心,基本上,每天缺了什么,他们晚上都会扔过来的,也不知道我底下人中的谁‘背叛’了我们。
“哎,好叻!”小倩登时欢喜了,“先生,昨日送的那个葵花籽好吃得紧啊
,真的不要尝尝吗?”
我摆了摆手,将书继续拿起,“你们吃就好!”我看,是所有人都在‘背叛’我吧!哎!
白日还晴朗的天气,到了晚上,突然乌云密布,不时的还刮着点小风,吹得新发芽的柳树芽不停的摇摆,好似一个人影在远处摇摆着肥胖的身姿,又似一个魔鬼在那边张牙舞爪,无不吓人。
“先生,这还去吗?”小倩担忧的问道,“要不,明日再说吧!”
我望了望天,“可能只是多云,应是没有大问题。”冲她回以一笑,“今儿个你就不要去了,这天牢不是女子去的地方,臭烘烘的,实是难忍,况且这一个个都是死囚犯,怕你看了会梦魇!在府上好好的看着他们,为我备好了热水,回来我要泡个澡!”
“……是!”小倩有些个不情愿,但听到我吩咐的事宜,还是点了点头。
马车一路向皇宫城行驶,为了图快速,我们走得小路,车子颠簸得要命,险些将我用得晚膳晃荡了出来,胃口翻腾不已,实是难受。好不容易,才到了天牢。
要说这吕大人曾经亦是位名将,只可惜错认了皇主,以为帝都将命不长矣,赶忙为自己寻求后路,投靠了雪蠡国,偏巧帝都皇朝度过了那一个朝内灾难,他登时傻了眼,知晓自己不能活命,索性就直接来自首,求个干脆的一死,这一耗,就接近了半年之多。
一进入天牢,登时传来了一股股骚臭的气味,煞是难闻,我强忍着呼吸,待习惯了这个味道,才慢慢的走进,和地牢一般,里面分成了许多的隔间,只是现下放眼看去,偌大的天牢里,只有吕大人一个。后来一打听才得知,其他人都早已处决,毕竟已濒临了年根儿!
只见一个男人趴在牢狱中的草席上,满脸虬髯,头发长长的直垂至颈,衣衫破烂不堪,简直如同荒野之人,他手上戴着镣铐,除此意外,并无其他。
我叫狱卒们开了牢门,兀自迈入了进去,端来了一般椅子,故意装作悠闲的向上面一落座,手上捧着一杯热气腾腾的茶盏,里面冲泡的是最芳香馥郁的花茶,抿着小口。
“谁?滚一边去!”吕广表情闪着不耐,我的动作似是太过明显,打扰了他的睡觉,看我还没有动作,再次暴怒的喊道,“还不快给我滚?少来那求和的一套!”
我将茶盏放下,不出声,亦是没有动作,只是静静的看着他。
这时,稻草里出现了一只老鼠,爬上了他的脚面,他快速的跳了起来,用脚不停的踩,口出恶言,“敢这样对我?恩?看我不把你剁个稀巴烂,也好陪我入葬!”待老鼠没有了踪影,他蹲下身子,将靴面上的灰尘掸了掸,又是要躺回了床榻上的稻草中。
我无奈的笑了笑。
他一闻声,再次惊醒,站起身,向我看来,“你是谁?如此大胆,竟敢到这里来?”
我捂住嘴,憋忍住,“吕大人不要见怪,我是皇上新赐封的五品‘心理大夫’,”看他脸上有着鄙夷,我不甚在乎的扯了扯嘴角,继续说道,“不瞒您说,这次来无非是要劝降!”
吕广眼睛一瞪,马上蛮横了起来,转身坐回了稻草上,盘腿,双手搁放在脚面上,不再理会。
我摇了摇头,“早上还听那些个大臣们告诉我说,你早已死心已定,不会有所更改。怎地,我一来,就有种感觉,吕大人不过是做个样子,闹个小脾气罢了!”我亦是站起身来,来回走动着。
“怎讲?”他转向我,脸色依然的不好看。
我轻笑了下,“大人若是一心求死,何故还要去畏惧个老鼠,还担忧着您的靴面会脏?”看着他的惊讶表情,我自知是说中了他的心理,“况且,我斗胆猜想,您这样爱惜您的靴子,怕是此靴非一般的靴子,定是您的夫人所制吧!”
“你……你怎知道?”他瞪大了双目,显得吃惊不已,“该不会你对她们……”
我赶忙摇了摇手,“吕大人不要想多了,我刚刚说了,这些不过是我的一个猜想,还请平息。呵呵……”果然是有转机的,登时我的心情明朗了起来,“半年多没有见她们了吧!”像是一种感慨,“难道吕大人就不想家人吗?相信您的夫人一定每日以泪洗面,手上拿着您的衣衫,对着自己的孩子说道‘你爹爹只是出远门儿了,很快回来!”这样的谎言,无数次的在嘴边挂着,久而久之,就成了真。真是以为你就是出了远门,作为一种心理寄托。两个身份的女人不容易啊,一个是妈妈,一个是妻子,欺骗着自己的孩子时,同样还欺骗着自己。为什么不敢承认,吕大人知晓吗?”
我瞟了一眼趴在地上的吕大人,他的身子竟是如同筛糠一般的抖动了起来,瑟瑟发抖,恐怕是动了情,“因为您是他的丈夫啊,只有这样,她才能继续支撑一个家,支撑着生活!”
“不……不要说了,不要说了……”竟是哭泣了起来。
我叹了口气,向外面的狱卒招了招手,比划了下茶盏,他立即明白了过来,片刻,双手捧上了新沏好的茶水,我接了过来,“吕大人,这天气怪冷的,还是先喝口热茶,暖暖身子吧!”我向前迈去。
他倒是异常的安静,坐立了起来,接了过去,小口喝着,也不吱声。
待他喝下了半杯,我见形势良好,继续蛊惑的说道,“吕大人千万不可玩大了啊,在我来之前,我听皇上说道,若还是不知好歹,过了这个年儿,您可就要下黄泉了!”
他的手一哆嗦,登时,热水撒了出来,“怎……怎么,皇上说了吗?”面有怔容。
我笑了笑,“这次要还是这般,那可不就是了,只能说您是铁打的心。帝都皇朝对您多大的仁慈,若是要在异月国,或是雪蠡国,您瞧瞧,哪里有这样的待遇,还三番五次的来开导于您呢!刘备三顾茅庐,为的不就是一个有才之将?诸葛亮如此聪明才智,却也值得!”
他愁眉不展,似是在琢磨着我的话语,“敢问……这刘备和诸葛亮是谁?”
我一听,‘噗嗤’一声大笑了出来,“对不起,实在是对不住,竟是将我曾经看过的书籍中故事人物给捏了出来,呵呵,”摇着头,“咱言归正传!吕大人可要是想好了?这是最后的一次机会,若还是因为闹脾气,将会悔恨终身啊!”
“那若是我降了,皇上还会待我如从前吗?”吕广有所疑虑。
“建功立业,若是吕大人做出一番事情来,皇上依然会厚重有赏!”我走了两步,“现下就是有一个好机会,无需您带兵打仗,只是让您小展才艺,听说您精通所有音律,只要在城墙上,演奏个一日,包管您这后半生都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可有这等好事?”吕大人不敢置信,“帝都不是一直以男人弹琴为耻吗?可照你说来……”作不解之状。
我屡了屡思路,将事情的原委告之于他,最后又为他分析清自己的好处,他细细的琢磨了下,不禁连连点头,深表赞同。
“未想,帝都皇朝终是要有这一日了,弹琴本是一种乐趣,奈何会成为了一种低贱的耻辱,哎,这立法早就应该是翻新了!”吕广感慨着。
“吕大人说得极是,只是平某不知,您是怎样学的这弹琴?毕竟在当时,这是一件很大的争议之事,定是引起了不少冷眼吧!”我充满着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