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眼前的四人,看面容,看穿着,看谈吐,绝非泛泛之辈,更觉不可能是无害之人,遂,聪明之人,只是远远望之。
“好了!”秀罗将盖子一掀起,用湿布托起锅拍上的两个碗,放置在案面上,一倒扣,顿时两个黑色的犹如碗状的黑色糕点呈现了出来。
“枣糕?”我禁不住喊了出来。
“你竟是知道?”秀罗显得兴奋不已,“你可知,这块糕点是我新研制出来的,别名更是昨夜才起的,距现在不过五个时辰!”
“我……我!”吞吞吐吐竟是不知作何解释,直暗骂自己干嘛心直口快,“我只是猜测出来的,做糕点时,见你将枣子在水中煮沸,不就是为了散发浓浓的枣子香气?而糕点起名,向来是以形,色,或味而定,遂,想到了此!”一说完,只是觉得自己的一席话说得漏洞百出,根本信服不了人。
“呵呵!”伍子申此时大笑了起来,绕到了我的身侧,“秀罗姑娘不知,我这贤弟自小和他师傅游遍大江南北,所到处之多,眼界开阔,喜好尝试各种美食,遂,或许是没有心做,但是好食坏食,他练就了一尝便知的功夫!”
“哦?”秀罗脸上显露出了兴奋,“怪不得平公子会一语中的,早知如此,何必搅了我三日的脑汁!”又是缓了缓,“平公子,秀罗有一事相求?”
“恩?”我疑惑道。
“望你能以后就当秀罗的糕点第一品尝人!”
我怔愣住,“这……”显得有些个为难,“其,实是伍兄说得太过于神奇了,平某并未有这样的好,只是嘴贪吃了些。况且,平某并非常居此地,过一段时间,就要回京城了!”
“贤弟要走了吗?”伍子申眼神显露出一副依依不舍,才要伸出手来。
未想被八皇子打断,“天下无不散之宴席,即使同是亲兄弟,亦是如此,大家相识一场,纵使不能常谈,但凡留个长名,也好做个怀念!”手巧妙的在我后面一推,我险些撞到在地,幸好他又及时拉住了我的腰,动作成一系列,快得无人注意到,他的嘴角现出一抹坏笑,望向我,“平公子这样心急的要品尝秀罗姑娘的枣糕?”
话一说完,不知何时,一块糕点已到了我的手上。
我看了一眼,将枣糕凑近,虽是周围飘散着浓浓的枣香气味,然,我的鼻尖处偏偏飘进来的尽是八皇子身上莫名的香气,让我浑身感到了紧张。
我轻轻咬了一口,细细的咀嚼,糕点在口中甜腻,松软可口,仿佛一入即化,妙不可言,更多的是传来的一股股幸福感觉。
我有些个吃惊,将眼神瞟向面前的小女人,她的脸上闪着不言而喻的喜悦,就如同一个被爱的女人一般,眼中满满的充着爱意,不时的侧头看向一旁的八皇子。
登时,我如梦初醒。
是八皇子伪装的温柔,让这个曾经还不解风情的小女人显露出少女怀春的笑容,是他的轻佻话语,让她对他死心塌地,是他的绝美面容,虽现下肤色发黄,然仍是难以遮掩其深邃的五官,况且,两人相处这样久,定是早已看过八皇子的真实面容了吧!
是问,天下间能有哪个女人在看了他的面容后,不会死去活来的追随于他?
终究这枣糕中充满的幸福,是她心仪他所带来的。
“呵呵,”八皇子大笑道,“平兄弟可真是有趣!难道是因为枣糕味道太可口,以至沉迷了进去?”
我只是愁眉思索着,默不作声。
“那我也来尝尝看!”伍子申直行而来,正巧插入了我和八皇子之间,从另一块糕点上掰下了三分之一,放入口中,“恩,果真是名不虚传,相信,秀罗姑娘的三品糕点更是让人一尝,流连忘返!”简直赞不绝口,又是看向八皇子,“万俟兄不尝尝看吗?”
他笑着摇了摇头,“在下已吃过数次,何其有幸,这几日来,颇费了秀罗姑娘的一番心思,每日相送的糕点花样百出,别出心裁。遂,每次送来,出不过一个时辰,定是扫罗一空!连渣子都全无!”瞟了一眼后面的我。
这一句话,让我更是一个错愕。
回想起这几日来,每次秀罗送来的糕点都是被我吃掉,让他尝一口,竟也是推拒,先不说,他和秀罗私下时有没有吃过,但为何这次仍然是……
抬起头来,看向秀罗红了的脸颊,而八皇子却一副漫步从心的样子。
当下,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八皇子根本从未尝过秀罗做的糕点!也体会不到那里面融着的幸福感觉!
“呜隆隆”天空不作美,明明前一时还风和日丽,然,这一瞬却乌云密布。
在场的人无不惊慌了起来,收拾起东西,或转身向住店奔去,或坐上了马车,也有甚至,不慌不乱,怕是喜欢雨中漫步的场景。
“在下的马车就在附近,空间够大,四人已足够,咱们可以边避雨边行进,不知伍兄和平兄意下如何?”八皇子看似客气的相问。
伍子申默不作声,只是看向我,而我,深切的感受到八皇子语气中的胁迫,无奈之下,点头答应。
于是,四人先后上了马车。
按理,我和伍子申应当坐于最外面,然,八皇子却独占首位,坐于中央,待看我上了马车,稍稍将身子向左一挪,意图明显,我眉头紧锁,瞟了眼后面紧随而上的秀罗与伍子申,又是望向一脸算计的八皇子,心下一横,坐了过去。
在我的旁边,是一个暖炉,热气不断烘烤着我的全身,脸颊,使得面上的痘子越发的明显与红肿。
“平公子,你?”秀罗吃惊的指着我的面颊。
登时,三人皆将头扭向我。
我的脸颊越烧越红,简直如同一个熟透的番茄,低垂下了脑袋,将手臂抬起,遮盖住,“平某自来到此地,一直水土不服,加上饮食有些个不习惯,故,泛起了一些疙瘩!”
一旁的八皇子浅笑了下,“还真是巧了,今日我和秀罗走过路边之时,顺手买了一瓶专治过敏的药水,本是在下想要留作携带之物,以后当作预防之用,谁知,现下就派上了用场!”说着,从胸前掏出了一瓶子的暗红色药瓶,大约五毫升左右,将瓶盖子拧开,用白皙的手指沾了一些,强硬的将我的手臂拉下,俯首,一点点的挨近。
其实,他明明可以将药瓶交与我,让我带回去涂抹,未想他竟回答说是,药品珍贵,实难相送。他明明可以让我自己来擦拭,可他却笑着推拒,‘无私’的说道,已经脏了他的手,何必再脏了我的手?甚至他明明可以不必离得我脸颊如此之近,他偏偏说是,最近眼力不好,不凑近看,看不大清!
各种各样的理由,一套一套!说得人真是找不到漏洞!似乎我们竟是理亏,以小人之心夺君子之腹。
他不断的向我脸上吹着热的气息,与他按在我脸颊上的冰凉手指形成了鲜明对比,仿佛热火碰见了冰块,火积愈其中,发泄不出,终是上窜,行而上脑,加上那药水所散发出的奇异香气,好像有催眠的效果一般,渐渐的意识变得模糊不堪……
最后一个幻想,伍子申身子向前倾来,脸上闪着担忧的神情,口中不断的叫喊着,“贤弟,贤弟?”试图想要唤醒我。
帝都十一年,十二月中,同一日。
一代贤相陆子池积劳成疾,于这一日逝世。被帝都皇朝皇上赞许为“忠顺贤善,万世为相”。因此,陆氏被受封,其子更是为朝廷所重用,封为侍郎。
左宰相一职暂为空缺,遂,皇上和各位朝臣商议,凡三品以上人员竞选其位,以文为主,看其文思,智高者获胜。
这一夜,在景德宫内进行着秘密殿试,偌大的殿内,拜访着若干的小四方桌子,桌上铺着笔墨纸砚,文房四宝,各个大臣坐于其中,或托腮凝思,或奋笔疾书,才思涌进。
以一炷香时辰为限。
“时辰到……”老太监高喊一声。
所有人放下了笔,将纸张铺展开,待太监一一收敛了上去。
皇上一面眉头深锁的一张张翻阅着文章,一面品尝着使国新进贡的茶品。看似漫不经心。
突然,眼前一亮,将此文章单独抽出,整整三页连载。
“为将之道,当先治心。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麋鹿兴于左而目不瞬,然后可以制利害,可以待敌……故一忍可以支百勇,一静可以制百动……故善用兵者以形固,夫能以形固,则力有余矣!”
再一细看署名,竟是——万俟鞅?
“胡闹!”皇上登时变了脸色,大声喊道,拍案而起,定睛看向殿下。
偌大的声响回荡于殿堂之内,让在场人身子为之一振。
“父皇!”正中央处,乔装打扮的三皇子起身站立,周围人无不吃惊的望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