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默默无闻的小县城,境内群山连绵,山高谷深,千米以上的高峰就有五百座以上,有一滩高一丈,此城在天山之说,两条马路交叉展开,就是县城的全貌。两条小河串流过这个县城,河不宽也不深,可也死过不少人,每年的夏季,人们耐不住炎热跑下河游泳,都会有人淹死在胜利桥下。
胜利桥,是这个县城四座桥中的其中一座,桥坐落在县城的东边,让人不解的是其它三座桥下却很少死过人,所以传说这桥下住着水鬼,至于有没有谁也无从考证。
后来我听爷爷说起过,建造这座桥时,有几个工人喝醉酒仍旧开工,其中两名工人一个不小心失足掉落水中给淹死了,溺水的地点就在那座桥墩下方。
桥建好后,深夜里,有几人走过那座桥上时,听到过一段这样的对话。
“我们要不要找替死鬼?那些人同我们无冤无仇,还真有点下不去手。”
“不找替死鬼怎么投胎,水下面冰水刺骨,一到夜里冷得瑟瑟发抖,你受得了我可吃不消。”
“那你说该怎么办?”
“一不做二不休,嘿嘿……”
没过几日,便有两人游过桥墩下被淹死了,捞尸队打捞了整整一天也没捞到至于那两具尸体,至今也没找到过。
光泽,是这个县城的名字,光听名字很普通,要是用当地的方言来叫,保证会有一股莫名地寒意席卷你身体的每一个毛细孔。
“棺材。”就是光泽方言的发音,混乱的年代死人遍地都是,有死人就需要棺材,那时期的这个县城在当地可谓是最大的义庄,大多数人都从事着棺材生意。
我,就出生在光泽。
一般小孩出生时,家人都很高兴,可我出生时,家人都愁眉苦脸的,那一天原本晴空万里,我妈刚一生下我,天空中骤然乌云密布,电闪雷鸣,一道闪电还霹在我家屋顶,霹出了一个大窟窿,紧接着下起了倾盆大雨。
接生婆一看,便和我爸说,她接了这么多年的生,还从来没遇到这等怪事,看来你要找人给这小孩算算卦象。
我六岁那年,县城里来了一个外地的算命先生,我爸请他来家为了算我算上一挂。
算命先生向我爸要了我的生辰八字,又将三枚古铜钱放进一个竹节中,摇晃几下,倒出竹节中的铜钱,一看,摇头直说怪了怪了,这卦象太怪了。
又问了我一些出生时的情况,算命先生掐了几下手指跟我爸说,这小孩是阴阳体,长大后恐怕要以尸为伴,同鬼为舞。
我爸一听,火爆脾气顿时就上来,抄起屁股下的板凳,要不是被爷爷喝住,指不定还会出什么事,吓得那算命先生直打哆嗦。
那算命先生说的也不无道理,我十三岁那年第一次见到了脏东西。
那天我傍晚刚放学,看见邻居陈伯家的小孩蹲在路上,全身湿淋淋地,我走过去问他,身上都湿透了怎么不回去换衣服。
小孩没理我。
我又说,你是不是怕回家挨揍啊!不要怕,你妈不会打你的,不快换衣服会生病的。
小孩还是不理我。
热脸贴了个冷屁股,我也就回家了,刚一进家门口,我妈就对我说,阿寒你可千万不要去有水的边上玩,今儿个邻居陈伯伯的儿子失足掉进井里淹死了。
我当时很害怕,晚上才告诉我爸,我爸也没多惊讶,只是叫我不要说出去,不然小孩子就不跟我玩了,长大也不能娶媳妇,没人敢嫁给我。
说来也奇怪,见多了脏东西,我便对一些灵异的事情特别感兴趣,每到夏季傍晚,周边的邻居都喜欢坐在离我家不到十米远的那棵大槐树下乘凉。闲来无事唠唠家常,有时也会谈到一些灵异的事情,比如说那栋老宅子……
正文:第一凶宅。
那栋老宅子在县城的最北面的一座山脚下,那只有一间屋子,屋子周围长满青青的杂草,风拂过沙沙作响,青红色的墙,乌黑的顶,两扇厚重的大门总是敞开着,远远一看,显得那般孤寂。
那件事后,谁也不敢再靠近那间屋子。
二十五年前,那间屋子原来的主人姓张,名占生,他经常对人吹嘘自个天不怕,地不怕,就算鬼见了他也得退避三舍,因此大家都叫他张大胆。
张大胆祖上三代都是做棺材生意的,父母死的时候把家业交给了他,可他为人轻佻,不知进取,祖上积攒下来的家产被他挥霍一空,家中值钱的东西被他卖的卖,当的当,妻子一气之下离家出走去了外地,也就只剩下那间宅子了。
眼见日子一天一天难熬,也不知怎么了,他竟然打起了死人的主意。
那天夜里,张大胆饿的前胸贴后背怎么也无法入睡,他穿上衣裤扛起一柄铁锹,拿上一盏油灯,捎上一瓶喝得只剩半瓶的白酒朝自家后山走去。
那座山叫通阴山,上不高,约五十米,山上埋葬着许许多多的死人,张大胆的太爷爷为了做生意方便将铺子建在这里,他们一家和伙计也住在这间宅子里,这样哪家出丧他们都一清二楚,县城就这么大,大多数人也都认识,抹不开面的都来他这定做棺材,生意弄的红红火火。
月黑风高,冷风呼呼的吹着,顺着张大胆的衣领和袖口灌进去冻得他直打哆嗦,上山的路很窄,夜里更难行,走了半天才在山腰上的一座新坟停了下来。
他将肩上的铁锹往一块隆起的地面一扔,弯下腰拿着油灯往墓碑上照了照,两眼盯着墓碑上那张照片中的女子,喃喃道:“多水灵的姑娘,死了怪可惜咯!”
话音刚落下,一阵阴风吹来,吹得坟边杂草、树上的叶子沙沙作响,吓得张大胆一屁股瘫坐到地上,环顾四周,黑漆漆的甚么也看不见,见风停了,他才长长舒了口气,原来是虚惊一场,人就是爱自己吓自己,调整了一下紧张的心情,抄起一旁的铁锹挖了起来。
不一会儿,棺材盖露了出来,他挖得更起劲了,直到整个棺材呈现在他眼前,这时他早已经累的气喘嘘嘘,身上的衣衫也被汗水浸湿,即便如此他也没有停下来歇息一下,迫不及待的将铁锹插进棺材缝里使劲的撬了起来,“嘎嘎。”几声,棺材钉被撬了起来连同棺材盖翻在了地上。
他连忙将手中的铁锹扔在一边,拿起油灯放在棺材旁,半个身子探进棺内,右手托着女尸的颈部托了起来,看了看,“没有。”又将尸体翻了一个身,“还是没有。”
张大胆本想弄点陪葬品换点食物填饱下肚子,忙活半天却扑了个空,渐渐地面露不悦,指着棺中的女尸骂道:“娘的,你不死也没用,死了连个陪葬品都没有,害得张爷我折腾了半天连一点油水都没捞着。”
喝了一口白酒,正当他准备离开的时候,脑中一闪,陪葬品会不会在她身上,张大胆再次跳了下去,当他正要掀起女尸的衣服时,“噌”女尸直直地坐了起来,张大胆也感觉不对劲全身哆嗦了起来,慢慢的扭过头,一张森白的脸离他不到一公分,一双原本闭着的双眼此时却直勾勾的盯着他。
“啊!”一声大叫在黑夜中显得有些惊心动魄,张大胆慌慌张张爬到地面,连滚带爬的逃离了这里,连油灯都忘记拿,下山的路很黑,少了灯有些难走,那双女尸的眼睛在张大胆脑海中挥之不去,黑暗中,仿佛有无数的眼睛盯着他,一双,两双,三双,四双……
这时,张大胆脚一滑摔了一跤滚了几圈才停住,站起来拍了拍手上的泥,心想:这时候手里要是没有个灯,这路上黑漆漆的,估计还没到家不摔死也被自个给吓死,再说张爷我什么场面没见过。
他自我安慰了一下,张大胆转过身,一双颤抖的腿迈着小碎步朝山上走去,嘴里还念叨着:“南无阿弥陀佛,各路神仙,各方罗汉保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