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仞城这座古城已经在梁国边境耸立了几百年,这座古城是按照一级军事要塞建筑,前些年与巫国关系平和时为边境的贸易处,这几年来大批军队已经驻扎在此,街上的管控越来越严,夜晚本是繁华的千仞城也宵禁起来,整座城市弥漫着死气沉沉的味道。
少年与一行人走到了这座宏伟的城池门口,守城的官兵将每个入城者带的行囊都盘查一遍,少年看前边排的长龙,不禁叹了口气:“赤大哥,这难道是要备战了么?怎么盘查这么严格?”
梁赤也不做声,跳下战马向一旁队长模样的人走去,那队长本以为又是想贿赂他插队的人,刚准备赶他,却见那人从怀中掏出一块银色的令牌,令牌是一把古朴的宝剑,周身用荆刺林装饰。
那队长急忙接过令牌,反过来看那令牌上滚金的‘梁’字,赶紧把令牌还给那人,挺身捶胸:“梁国第三兵团二营团接收您的检阅,副将军阁下!”
梁赤收起令牌,肃然回了一礼:“我乃护国王麾下亲卫,前几日深入无名镇查探敌情,如今要去郡守府汇报,队长阁下,还请你为我们领路!”
一听‘护国王’三个字,原本一脸严肃的队长顿时露出几分亲切来,对着一旁的同僚喊道:“是护国王的勇士,兄弟们赶紧腾路,这次护国王派人来了!咱们这战肯定打得巫国那帮兔崽子屁滚尿流。”
一旁的士兵一听,一阵喜悦,飞快地为几人腾出一条道路来,两边本还打算抱怨的百姓一听是护国王的麾下,脸上也露出了笑容,聚簇在三人周围,不知是谁在大街上喊了一声:“护国王的勇士来了!”
街上顿时炸开了锅,小贩们纷纷跑上前去膜拜那马上的三人,巡逻的队伍也停了下来,身体挺着笔直,远远地对着三人捶胸行礼。
少年被这阵势臊地有些脸红,看见一旁的梁赤还神态自若地对着一旁的百姓打招呼,急忙拉了拉他的衣角:“喂,这是怎么回事,咱们不过是进城罢了,怎么会弄得这么大动静。”
一旁的梁红拍了一下少年肩膀说道:“画竹,你才来梁国不知道,咱们大人在国中可不是普通的权贵,那可算的上军中顶梁柱,所以护国王这么大的称号才落在咱们大人身上。梁国律法规定,护国王麾下将士,在除王都外所有郡城,有绝对的掌控权。
而且在军中还有个不成文的规定,护国王麾下的亲军级别都要比军部册封的级别高上半分,赤哥他在家中是营官级别的军官,算下来算是副将军级别,放在军中,也算的上高级军官了。”
少年听得一头雾水,揉了揉脑袋问道:“什么营官将军的,我从小在无名镇长大,怎么听得明白?”
梁红又解释道:“这梁国的制度,我得给你好好讲讲,刚刚对梁赤敬礼的是一名队长,手下大概管着五十人左右,算是刚刚踏进军官的行列吧。
这队长上边就是旗长,掌管着十个小队,也就是五百人左右,那人刚刚说话时省略掉了,这也是军中的规矩,第三兵团说的是他们的编制,要加上而营团是因为梁赤他算得上副将军级别,比营团级别要高,所以必须跟他汇报,而那城门守城的只是一个小队,所以他直接省略了后边两项,直接以营团的身份汇报,也算给足了咱们面子。
说到营官,这营官也算是手握兵权了,正常营长手下都有六个旗团,三千人左右,战时发布号令都是以营为单位发放下去的。”
少年听完,点了点头:“那我若是参军的话,是不是还要从最底层混起?”
“你这小子,不是跟你说了么,你算是护国王的亲卫,而且实力不俗,到了军中最次也要是一个旗长。”
少年这才放下心来,心中憧憬着以后领兵敌寇的场景。
不多时,三人到了郡守府,由于千仞城属于半军事化城市,所以驻军最高将领都是住在郡守府上,此时又属战备状态,更成了这地方说一不二的土皇帝。
一名管事模样的人拦到马下:“赤大哥,你们可算回来了,昨晚全叔刚来这儿,算着日子你们也快回来了,所以让我来领路,全叔他就在偏亭等几位。”
梁赤一看这人装束是自家管事的模样,将战马交给下人。那人引着他们向偏亭走去。
亭内,梁全一身黑色长袍,威严的脸上带着几分忧愁,看少年脸上带着些哀伤,关切地问道:“画竹,你家中的那位老者安置好没有?”
少年一听,眼睛又有些泛红,仰天喘气。梁全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节哀顺变,以后你在我梁家好好干,到时出人头地也算对得起他老人家在天之灵。”
少年擦了擦眼泪,握住拍在他肩膀上的那只手,语气平静的可怕:“全叔,我决定了,以后投身梁****中,杀死那帮巫国贼寇。”
梁全看少年情绪稳定,笑着从怀中掏出一块黑色令牌,令牌周身用烫金包围,中间一个血红的‘赦’字格外扎眼。梁全将这令牌塞到少年手中:“本来大人是打算让你当一名亲卫旗团长的,可是婉儿那丫头软磨硬泡的给你求到这么一块牌子,你收好了。”
少年一听当不了旗长却只得了这一块牌子,有些气馁。却听旁边的赤红两人异口同声地喊道:“血字赦牌!”
梁全点了点头,看那两人眼中尽是羡慕,解释道:“你们俩也不要这么羡慕,这赦牌不是那么容易就配拿得。”
少年看着手中的牌子,听这意思还得有条件,瞪大了眼看着梁全。
“小子,你别不知足,就这一块牌子,可不比旗长来的便宜,你知道这牌子代表的是什么嘛?”一旁的梁红嘴里嘟囔着,语气却带着几分调侃。
“代表什么?难道我拿着牌子跟郡守要兵他就给啊?还是这牌子值多少钱,上边除了这金子外,没什么特殊的地方吧。”说着,他还观摩着牌子,心想这一点金子,恐怕还换不了五个金币吧。
“你这小子,天天就想着钱。我告诉你,这令牌可不比梁赤那家伙的用处小,这令牌代表的是大人的心腹组织,名为‘影赦’,专门为大人处理一些棘手的事情。
少年此时想明白了,原来就是暗中势力呗,难道自己以后天天都得做些见不得光的事情?
“全叔,我投奔您就是为了杀巫国人,可不想管什么政治上的明争暗斗。”
梁全不由气的好笑:“不知好歹,大人怎么可能拿这力量对付自国同僚呢。说起杀巫国人,死在影赦手里权贵的不知多少了。”
少年听了这话算是放下心来,点了点头算是答应。忽然梁全脸色肃然,话语中还带着一丝暗劲:“李画竹听令!”
少年被这一弄吓了一跳,抬头看梁全脸上没了以往的和蔼,意识到事情的严肃,急忙应了一声。
梁全又接着说道:“奉护国王之命,今日赐汝‘影赦’令牌一枚,即日起便是其中一员,汝可愿意!”
少年神色肃然,学着在城门外那士兵行军礼的姿势:“吾之荣幸。”
说完,少年双手接过令牌放进怀里,看梁全眼色恢复往常,上前嬉笑地问道:“那全叔,什么时候才有任务让我杀巫国人啊?”
梁全笑道:“别急,过两天影赦的老大就要来了,没准你以后还要喊他一声哥哥呢!”
少年听得一头雾水,自己还没结婚怎么就有了小舅子了?却听梁赤惊呼道:“大少爷他要来了么?难道是大人的意思?”
梁全点了点头,少年反应过来,梁赤叫那人大少爷,自己以后没准叫他哥哥,那就是,梁慕婉的哥哥!护国王的长子!
早就料到少年这副惊讶的模样,梁全又解释道:“这影赦人数向来求精不求多,大少爷他会亲自给你任务,完成之后,影赦里的其他人才算认可你,不然光凭着令牌说明不了什么。”
几人正聊得欢畅,却见一名营官装束的人跑了过来:“梁大人,我家将军请您到正厅,说是有事商量。”
梁全整了整衣服:“田将军真是急性子啊,这巫国人现在才到无名镇,你引路带我去见他吧。”
正厅内一名身穿军服的中年人焦急地来回侧步,看见梁全几人急忙迎了上去。
“全大哥你可算来了,朝中那边有什么指示了没?”
梁全却是摆了摆手说道:“田老弟急什么,我这两位亲卫你都见过,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少年是我家大人的心腹,名叫李画竹。画竹,还不赶快见过将军。”
少年刚准备捶胸行礼,就见那人摆了摆手,嗓音是那样的铿锵有力:“别弄这些繁文缛节了,全兄,你还是赶紧说说到底怎么回事吧。”
梁全对着身后两人使了个眼色,梁赤应道:“回将军,前两****几人去无名镇外时,发现巫国的一队斥候,看他们佩戴的装备好像是戒备状态才会佩戴的,而且那队长身上的铠甲是主战兵团才有的‘精钢甲’。
对付一个小村庄都要派一队的斥候,估计只有兵团才能调动这么大的手笔。”
田将军叹了口气,眉头皱的更紧:“这些我的人都给我汇报了,肯定是乌易那家伙,我俩也算是老对手了,不过他攻下无名镇来有什么用呢,区区一个兵团,又是进攻一方,怎么可能打的下来千仞城,肯定是还有后援,不然他没有这么大的底气。”
梁全从怀中掏出了一封信函,递到那人面前:“你自己看看吧,巫国的暗棋说,好像是他们皇室里斗争引起这场国战的。”
那人看完后放下信函,脸色阴沉:“这增援果然是不小,巫国二殿下都亲自率兵来了,还是两个主战兵团,这下他们的兵力一下扩充到近十万。”
说完他又看一旁的梁全脸色平静,指了指他笑道:“噢,全兄,我就知道你这次来给我带人来了,说吧,朝中那边是怎么打算的。”
梁全拿出一份官文,清了清嗓子说道:“第三兵团最高将领上前听命。”
那人脸色一正,单漆跪地。梁全接着说道:“奉吾皇之命,千仞城进入作战状态,城中一切事务由当地军队最高将领定夺。第三兵团镇守边关,不可让巫国敌寇踏入我大梁江山一步。”
那人抬头嘟囔一句:“你倒是说有没有增援啊。”
梁全听后咳了一声又念道:“听闻线报传巫国集结近十万之众,故此派一万精锐骑兵增援,与尔等共抗敌寇。钦此!”
那人说话声音带着些不满:“梁国第三兵团长田锐海领命,定不负陛下之命。”
接过军令后,田锐海仔细地看着,寻思了几遍之后对着梁全抱怨道:“才派一万人守城?还是骑兵?”
梁全又掏出一张信函,田锐海急忙抢了过来。
随后田锐海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问道:“信上说的是真的?来的是战狮骑兵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