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辰皇看着王城下那黑压压的铁骑,他已经明白,这江山,不是凭他一己之力就能夺回的。看着举义造反的头领——那个自封宁皇的家伙,被一群护卫围在中间。
辰皇看着他,表情里满是不屑;‘我的好弟弟,我没想到,第一个站出来反我的居然是你,哼哼,我这几十年沉迷武道,这江山社稷丢的不冤,不冤啊!’
宁皇看着满脸讥讽的哥哥,虽然有些畏惧他高深的实力,但自己心里却明白如果此时躲在护卫中间不敢还击的话,那平时积累的威望就会大减,想要把这皇位坐稳,此时必须站出来。
想到这,宁皇也豁出去了,脸上也带着一丝狰狞;‘哥哥,这是我最后一次叫你哥哥。你这几十年来不问政事弄得名不聊生,就算我不反你,天下忠义之士肯定也会群起而攻之,我不过是顺应民意,如果你聪明的话,就不要再妄杀生灵,我会按照国葬的规格来为你善终。’说完,宁皇又往后退了几步。
宁皇这副狼狈模样尽收辰皇眼里,脸上的不屑更重了几分;‘你在害怕?哈哈哈,你可知道,如果我想杀你,就凭你身边的那些护卫根本拦不住我,那个穿金色铠甲的家伙境界已经到了武极了吧,对我来说,不过就是一只稍微大点的蝼蚁罢了。’
辰皇说完这些话,看着处处烽火的登王郡眼中有些湿润了起来:是啊,这些人挡不住我,而我又能挡得住他们么,这十万铁骑,我杀的完么?
辰皇擦了擦多少年不曾流泪的眼睛,看着眼前的宁皇,眼中却闪出了几分温暖;‘庆宏,你跟为兄过来,我和你说一说咱们的家事。’
听到‘庆宏’两字,宁皇也是有些出神,多少年了,有人叫他殿下,有人叫他宁皇,有人叫他主公,他的真名,这么多年来倒是没人提过。
看着辰皇那副样子,像是回到少年时分两人在一起玩耍时那般亲切,宁皇也不多说,跟着他的哥哥走上了凯旋门的观国亭。
兄弟两人就这么看着远处的江山,良久都不做声。”一口气讲了这么长,那名说故事的老者也是有些口渴,端起了一旁的茶杯解渴。
坐在一旁的少年听着入神,忽然却没了下篇,不免有些急促:“安叔,你快点往下讲啊。”
老者听了只是对着少年微微一笑,又低下头来看着那本有些泛黄的书籍:“过了一会,辰皇回头看了看站的比自己低一阶的宁皇,微笑地说:‘庆宏,站上来,以后这位置就是你站的地方。’
听了这话,宁皇心头大震,这望国亭最上边一层只能是当今皇帝站的,自己的哥哥这话的意思难道是拱手让位给自己?想到这些,即便是城府颇深的宁皇也不禁地仰头大笑。
等宁皇笑意止住之后,辰皇接着说道:‘这江山本来就是咱们李家的,如今你夺了,也算没有落到外人手里。’
这时,宁皇不知哪来的勇气,沉声说道:‘皇兄,我有个不情之请,不知当讲不当讲。’
看到辰皇点了点头,宁皇终于放下心来;‘我希望,皇兄你今天从这里跳下去,你活着,这龙椅我坐不安稳。’
听了这话,辰皇反而大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好,好啊,庆宏,你没让我看错你,这江山交给你我也放心了,不过临死之前我要吩咐你一句话,这江山姓李,如果有一天,江山岌岌可危时,守好龙陵,就一定能度过难度,这是龙陵的辛密所在,记住,龙陵不亡,江山依在!’
说完,辰皇嘴角流出了一丝鲜血,扔出一个玉盒,便向着城门下跳去。
观国亭上,只留下宁皇一人怔怔出神。过了良久,一旁身穿金甲的将军小心翼翼地问道:‘宁皇,要不要属下派人去看看,李辰星那家伙实力深不可测,万一……’
‘啪’,那名将军脸上多了一道红印。
‘放肆,我皇兄的名讳也是你能叫的,传朕令,李辰星力御敌寇,为国捐躯,册封至亲王,按国葬标准来厚葬。’
老者的声音戛然而止,一旁的少年还有些神游,过了会,少年问道:“安叔,您讲的这些是您自己编的,还是史书里的传记。”
“画竹啊,这些都是我自己编的,故事讲完了,你不是一直想出去闯荡闯荡么,现在我看你也长大了,也不拦着你了,你收拾收拾东西去吧。”老者声音有些沙哑,眼中也闪出几滴泪痕,只是强忍着不流出,慈祥地看着少年。
那名老者口中名叫画竹的少年生的相貌平常,还算标致的五官有些清秀,一双炯炯有神的龙凤眼此时也有些湿润:“安叔,我走了留下你一个人孤苦伶仃的怎么办呢。”
“行了,臭小子,别在这哭哭啼啼的了,你走了老头子我更清净,去柜子里拿出买的那把剑用来防身,这些日子武功有没有长进啊?”
少年听了也是破涕而笑:“安叔,你放心,这些日子我勤奋的很,现在已经到了地阶大武者了,出去以后也不是谁都能欺负得了的。”
老者看着收拾东西的少年脸上显出一阵安详:“画竹啊,以前捡到你的时候你也不知道自己叫什么,我看以后你就随我姓,就叫李画竹好了。”
少年听了也没多想,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收拾完东西,他扭过头来对着老者磕了三个响头:“安叔,谢谢您这么多年把我养大还教我武技,我无以为报,等我有一天富贵发达了,一定回来接你老人家。”
老者听了,叹了口气,从自己脖子上摘下了一条玉坠:“哼哼,臭小子,等你富贵发达了老头子没准已经进了黄土里了,这玉坠你拿着,全当是留一个念想吧。”
少年接过玉坠的手有些颤抖,将玉坠戴到脖子上,对着老者鞠了一躬便头也不回地想门外走去。
走了一会,少年擦了擦脸上的眼泪,回头看着那个破旧的小木屋,那个他也不知道能不能称作家的屋子。
少年是个孤儿,从他懂事起便是那个自称安叔的老者照顾他。少年幼儿时在老者的指导下画了一幅画,画的是有些扭扭捏捏的竹子,老者看了笑得合不拢嘴,后来老者便给他起了画竹这个名字,从那以后,老者也不教他笔墨了,教起了他武技。
少年天赋不错,也算的上勤奋,只是每次他问老者怎么懂武技时,老者只是笑笑不说话,后来少年失去了好奇也就没有问过了。
走了好久,直到出来的那个小村庄消失在视线时,少年终于开始思考自己要去哪里了,想了想,他决定去那个三不管的地带——无名镇
无名镇本来是一个郡的附属城镇,这几十年来,皇权有些衰弱,坐落在沧澜大陆东西南北的诸侯便有些不尊皇令了,渐渐的形成了四股大的力量自立成王,世称东巫西梁南逸北皓,这四国吞噬着周边弱小的势力,渐渐形成了对如今还在皇帝手上的几座城池的包围,本来商量好打下江山来平分的四家发现缩小领土聚集兵力的皇城不是那么轻易就能拿下的。损失了一些兵力的四家纷纷抱怨其他人不出力,这几十年来矛盾增大,内斗了起来,岌岌可危皇权也算是侥幸没有丢。
无名镇是巫国和梁国的交界所在,本来作为缓冲带唯一的小镇因为络绎不绝的商队也繁华了起来,只是不少两国通缉的人都跑到这里避难,渐渐的小镇上开始乌烟瘴气起来。
一个镇上最大的佣兵团站了出来,抓住几个歹徒杀鸡儆猴的震慑了一下,当着镇上大部分人立下了几条规矩: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
偷钱抢道者,不可贪得无厌,若是让人走投无路报了上来,便要斩掉一根手指,还要赔人双倍的赔偿。
****良家妇女者,杀
赌钱出千或是赖账者,斩一只手指
定下这些规矩,无名镇上虽然还有些游手好闲之徒,但也把握着分寸。因为无名镇处于两国交界,西边二百多里都是森林,过了这森林才算是到了梁国国土,这森林被当地人称为荒芜森林,那里边有着厉害的妖兽,经常杀戮游走于两国之间的商团,于是为了安全,商团就要雇人保护,久而久之无名镇聚集的佣兵团也越来越多,那些有信誉的佣兵团可以接到商团的邀请来赚钱,那些没有多少实力的小型佣兵团只能冒险进荒芜森林里猎杀妖兽来谋生。
有时那些大商团也会来发布一些猎杀妖兽或者收购妖兽兽皮和妖核的任务,大商团的财大气粗可以让那些小佣兵团过得还算滋润。即使偶尔会和其他佣兵团发生些摩擦,也没有太大的仇怨而引起的几十人上百人的火拼,所以无名镇还算得上安全,至少在这里,你不招惹别人,也就不用担心大街上会有人拿着刀冲你就砍。
走在路上的李画竹看着天色,估摸着天黑前就能到达无名镇,租上一家旅馆睡上一觉,明天去街上看看有没有猎杀妖兽的委托,如果赏钱还算满意的话,他不介意客串一下妖兽猎人这个角色。
想到这些,少年也没了刚刚那番悲伤,摸了摸安叔给他的玉坠,只感觉入手有一丝冰凉,随后便是一阵暖流流出,走了十几里路有些疲倦的他瞬间精神了许多,李画竹有些惊异地观察着玉坠,此时拿在手里,便感觉到了一丝不同。
小时候李画竹好奇地问老者这玉坠来历时,老者只是说这是年轻时朋友送他的礼物,当时少年想要摘下来看看,那个对他一直慈眉善目的老者忽然非常生气,狠狠地打了他一顿,从此以后他再也没问过玉坠的事。
只是长大以后的李画竹有时晚上睡不着有就会看到老者坐在桌上,煤油灯衬着他的脸有些苍老,看向手里的玉坠的眼神有些唏嘘,偶尔还会留下几滴眼泪。
“现在想想,没准是安叔的老相好送他的呢,这老家伙”想到老者以前打他的那次,李画竹嘴里抱怨着,眼睛却还是盯着手里的玉坠。
只见这玉坠是一个雕刻着栩栩如生的麒麟,黑亮的玉身透着一点翡绿,仔细观察还能发现里边刻着一个‘安’字。
看到那个‘安’字,李画竹眼前又浮现出老者慈祥的脸,想起老者对自己这么多年的照顾,少年不自觉地握紧了拳头,心里想着:“就算是我李画竹以后穷困潦倒的吃不起饭,也不能卖了安叔送给我的这份纪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