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氏夫妇和他们儿子的尸首人间蒸发了……三年以来也没被安家人找到,难道除了我们,还有其他家族介入了这次事件?”
“咳咳,家主……安世勋对于此事也很恼火,现在还没发现任何情况。”
“没想到故意留个破绽,想让安家分崩离析的目的没能达成,安世勋真是好手段,面对群狼围攻还能反败为胜,真是出乎我的预料。”
“您是说那枚勋章?它并没有让安家族人找到,极有可能落入他人之手……退一步说,即便找到了,让他们误以为是安世勋下的手,那也无济于事,结局是同样的。唯一差别就是,安世勋会沦为他人口中唾弃的阴谋家,背负上派人暗杀自己亲兄的罪名,即使这样,那又如何?背后戳他脊梁骨,明面上还不是得对他恭恭敬敬。”
“失策失策,屠了狮子,老虎做大王……就怕连那头狮子都还没死,到时候再回来可就麻烦了!”
“您的意思是?”
“我会让宏鑫和小南去找安在勋一家三口,只要他们还活着,杀!”
“嗯……这事儿您自己决定,还有一件事情,安家现在局势严峻,我不好频繁出来和您见面了,否则会暴露身份,如果没什么事儿的话,我就先回去吧。”
“慢走,不送。”
打开包厢门,这名男子压低帽檐,健步如飞,走出咖啡厅,门口早有车等候,他钻了进去,车子立即发动,调动车头拐进一条巷子里,从街道对面驶出,从容而去。
桌上两杯咖啡还在冒着袅袅雾气,内侧墙边坐着另外一人,指节在桌上轻轻敲击,他目光迷离,望着刚才那个男人离去的方向,似乎在考虑斟酌。
掏出手机拨通号码,他的虎口处纹了一个“叶”字,并不起眼,但很特别,血红色,像是具有某种特别意义,他身着一件黑色皮衣,胸腹肌肉壮硕得高高隆起,头发盖住了前额,掩饰右眼皮一道由上至下,类似于刀疤的凹痕,当眼睛不再出神,盯着某件事物时,则显得相当阴冷。
冷冰冰的话语通过讯号传到城市的另一头,被龙岗区大部分人排挤而孤立在角落的“狗窝”。
此刻,狗窝中心,人口最稠密之地,高低错落的建筑群林立于闹市中,纵目望去,人潮如织,觅食工蚁般在楼房与棚屋的空隙间爬动,住在这个城市一角的人们,用尽办法发挥土地最大化价值,与京都的打工族有所不同的是,在这里不光光修建地下室,在房顶不断加盖,甚至成功占领了下水道,人多得挨肩擦背,绝对是密集恐惧症患者的地狱。
两栋十八层的违章建筑,相隔约半米,随便一抬脚就能往来于两栋建筑的天台,热闹非凡,这上面摆了数十张桌椅,搭成一个临时小吃摊,天台周边只有薄薄一层铁丝护栏,也丝毫没有影响到食客的兴致,聚集在这儿的多半都是无业游民,白昼纯良,黑夜为匪。
相对冷清的只有一桌,唯独两个人,自顾自扒拉面条填肚子,谁也不理谁。
他们一身皮衣算不上如何贵重,但在狗窝这种整体生活水准低下的地方,依然算得上价值不菲,陈旧皮靴上泥点斑斑,并不体面。
或许是因为他们身上透露出一股悍然气息,举手投足之间沉稳有力,就连吃面的动作都那么彪悍迅速,行云流水,毫不拖沓,三两分钟便在桌上堆叠了一小层碗筷,让坐在临近座位的地痞混混们也不敢造次,划拳行酒令都刻意压低了声音,生怕旁边两位大哥过来把自己给打了。
而实际上,他们身手也的确不错,近身战中面对普通成年人至少能以一敌十,但吃面速度不是刻意卖弄什么大侠不拘小节的高手风范,实在是因为……
黄发男子吃得满嘴流油,他打了个饱嗝,放下最后一个碗,用皮衣袖口一擦嘴,低声道:“妈蛋,老子真是要饿疯了,小南你说,安家那个老女人怎么能追咱们这么紧,走到哪逮到哪,东躲西藏,为了不让安家的人发现行踪,咱们三天没吃过一顿饱饭。”
被称作小南的青年,较之前者明显沉稳慎重许多,他放下筷子,飞快用眼睛一扫,没发现有人关注自己这边,就竖起一根中指放在嘴边,嘘了一声。
“嘘你麻痹,真是受不了装。逼犯,别以为你长得比我帅一点,就可以装高冷了!”黄发男子大声道,猛地一拍桌,引来周边十几二十号人侧目。
他拔出插在皮靴内侧的短刀,于空中划出几道绚丽刀花,手腕下压将刀刃插入桌板,嚣张气焰尽显无遗,他对着那些人瞪眼道:“怎么样?!老子就爱看你们这种想打我,又不敢上来打我的样子!”
那副姿态简直比流氓还要流氓,旁观者悻悻然收回目光,就连吃东西都变得格外拘束,小口小口,如同羞涩的小姑娘一般。
狗窝这个地方藏龙卧虎,众所周知,谁知道那两个人是不是大有来头,光看人家耍刀子就知道必非善类了,反正这些无业游民们自认为没有空手接白刃的本事,哪敢出言挑衅,只能乖乖做人。
黄发男子见到众人无一敢反驳,收起刀子,脸上满是得意表情。
小南瞥了他一眼,轻声道:“傻。逼。”
对方当然没能听到,他起身走到天台边缘,解开裤子,对着铁丝网下肆意飚射,水花飞跃出一道优美弧形,给楼下往来如织的人群带去一场声势不大的细雨,有人抹脸一抬头,黄发男子隔着远远的瞧见对方表情,立时猖狂大笑。
小南扶着额头,叹口气,喃喃自语道:“我怎么会认识这种人。”
感觉到裤兜震动,黄发男子摸出手机,当看到来电显示,喜色溢于言表,滑动屏幕接通:“东里哥,你可算打电话来了,我们两个人还得躲在这鬼地方多久啊?”
“有一件任务交代你们去做,想办法去查安在勋一家三口的下落,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如果发现他们还活着,不必通知我,直接下手。”
“收到!”挂断电话,黄发男子兴致冲冲,结了账,一招手,招呼着同伴顺着天台阶梯下楼去了。
……
…………
时值秋末,地处南方的北宁市,白天气候依然炙热难耐。
比起温度骤降的北方,人人穿衣保暖防寒,烈日当头的北宁市街头,镂空薄纱上衣齐13小短裙配高跟凉鞋,妹纸们娉婷的身姿,随处可见,仍然为常态。
大学校园更是百花齐放,争芳斗艳,女生们的清凉装扮,令血气方刚小伙子都竞相折腰,都不能好好走路了。
时间又过了一天,到了安子俞说要让吴语家访的时候。
对人自来熟的安子俞貌似并不畏惧刚任教的吴语,中午下课后,她用手指绞着前天一大早出门花了数小时做成的漂亮头发,到旁边接听电话,声称她爸已经有空了,随时都可以去家访。
吴语自以为这么容易达成目的,可以接触到安世勋,从而有完成任务的机会,唯一担心的就是怕遇见蓝布衫老人。
因为怕被人认出来,脸上带着口罩,大摇大摆走在校道上,看得目不暇接,感叹着大好青春年华,此时不骚何时骚。
他没什么文化是真的,但男性欣赏美色的眼光,不论是动则舞弄笔杆的文人墨客,还是目不识丁的乡野村夫,皆可一概而论,无非就是褒扬赞语形式不同。
安子俞走在前头,及臀卷发微微摇摆,渐变的上下双重发色惹眼而出众,将跟在后面欣赏周边大学女生美色的目光勾引过来,时不时在对方未发育完全但颇具规模的翘。臀上聚焦。
看着看着,吴语似乎猛然良心发现,抬手用力道不重的一耳光甩在脸上,暗骂自己禽兽。
安子俞没有美艳脱俗的脸蛋,更没有能让雄性生物血脉贲张的火辣身材,但犹如邻家少女初长成的气质仍然备受追捧,被校园论坛投票表决推上校花榜,排名第三。
前两位都是神似不食人间烟火的女神,寡言高冷,摆出一副不喜与凡间人有所纠葛的仪态,让众多追求者止步不前。
退而求其次,安子俞这个小妹妹无形当中成为众矢之的,老牛们有一股即便被打破头也要尝一口嫩草的势头,却屡屡被二班的男生拒之门外,就像某风靡一时的塔防游戏,里三层外三层种好植物射手,投弹手,立下坚果墙,誓死捍卫向日葵不被糟。蹋,但僵尸一波波来袭,始终悍不畏死。
这不,迎面而来一个男生,侧身站在旁边,准备给安子俞递交情书,没办法,这些人根本没机会索取到对方的联系方式,一方面是因为历史二班防御力强得令人发指,另一方面安子俞本人对那些比她年长不少的大哥哥级人物没什么兴趣,何况家教严,不允许她早恋。
眼见前方有人低头呈上一封“奏折”,神情可怜兮兮,哀怨模样类似于求圣上恩宠的妃子,安子俞赶紧跑到吴语身边,扯着吴语的衣角,大叫道,“老师!有人想非礼我!”
手指毫不犹豫指向那个追求者,顿时把对方雷了个外焦里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