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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001 离婚

2013年的9月15日。

林晓阳选在了这一天结束他和车旭10年的婚姻。他和车旭都知道,就是在十年前的这天,他们看进了彼此的眼睛里。

“晓阳晓阳,你看广播台招聘呢,咱也报名试试呗,说不定哪一天就成校园的大主播了。”康雨边说边拽着林晓阳往人群中挤。

“能行吗?你报名吧,我陪你,我就不报了。”林晓阳说到。

大太阳下,只见两个被军训晒得黝黑的小姑娘,愣头愣脑的冲进了报名大军。林晓阳个子高,仗着身高优势先到了报名处。“给我一张报名表”,说着这句话的时候,听到一个声音干净的男生也说到,林晓阳猛地抬起头,想看看这声音究竟从哪里发出来的,竟是如此的好听。只见同样穿着军训服的高个子男生站在面前,额前被汗水浸湿的头发分成了几蓅,笑起来露出了一排整齐的牙齿。

“东西你不用着急搬走,你什么时候回来取都行。”车旭说起话来,还是透着十年前的干净气质,只是今时今日的他,却无法再对林晓阳露出曾经那样的笑容。有的只是无奈和内疚。

“我已经收拾的差不多了,搬家公司也约在了下午。”林晓阳说到。心中想着,毕了业就结婚,在这个房间里已经生活了6年,随便看向一处,仿佛都能看到曾经相爱的彼此。

他为她烹饪的厨房,她为他晾晒衣物的阳台,他为她专门定做的书架,她为他购置的最新款音响。就连洗手间中,她每次给他洗袜子时用的蓝色小盆,还放在原处,提醒着她,他们相濡以沫的日子里,是多么的幸福。

可是这些都已经过去了,现在心被欺骗划开的口子正在汩汩流血。林晓阳突然意识到自己太过留恋了,立马收拾好了感情,准备出门。

“一定要这样吗?”车旭忍不住问了一句。他心中一万个不想离婚,但他明知道答案会是什么,还是想要问出一句,只等从林晓阳口中说出的答案。

“一定要这样吗?”这句话,曾经林晓阳同样问过车旭三次。第一次是在两人确定关系后,在校园的路上车旭牵起了林晓阳的手,从未有过恋爱经验的她害羞到了极点,总还觉得大学里的恋爱也是早恋,悄悄的说一句,“一定要这样吗?”

第二次就是两人快要毕业时,建筑专业的车旭先找到了工作,签了一家世界五百强的公司,月薪5k。可中文专业毕业的林晓阳却还停留在海投简历阶段,毫无进展。就在这个当口,车旭提出要一毕业就结婚。林晓阳不想拖他的后腿,说了一句“一定要这样吗?”

最后一次,就是去年的夏天,从医院走出来,拿着化验报告的林晓阳,想着医生说的,“宫寒,受孕概率很小”。叹了口气问到,“一定要这样吗?”

虽然三次,车旭都是斩钉截铁的回答了一定,只是林晓阳没有看到,第三次,林旭眼中闪过的不忍和愧疚,就连那句一定也失了几分底气。

这次换成林晓阳来回答这个问题,她的答案也是只有两个字,“一定”。

走到分叉口了,才发现,原来十年的时间,一个人在你生命中留下的印记是怎么也抹不掉的。随口的一句话,都能带出这么多关于彼此的回忆。

时间就在林晓阳的回忆中过去了,一把倒车,车子顺利的进入了车位,林晓阳走下车,头也不回,一个人径直走向了离婚登记处。

来的并不晚,可离婚登记处却早有几对排队等候了。看来近年来离婚率飙升也不是说着玩的,林晓阳在心中想着,自己也要为上升的小数点后N位做点贡献了。

等待中,看到办完手续的一对夫妇,噢,不对,是前夫和前妻,除了手里各拿着一个离婚证外,看不出任何的不一样。离开服务台的时候,前妻还不忘温柔的提醒前夫一声,证件别落下了。我能做到吗?能做到放开一段十年感情的时候只是一笑而过吗?林晓阳扪心自问,回答是否定的,因为她还放不下,忘不了他的人,更忘不了他的欺骗。至少现在是如此。

11号,广播里喊道。终于轮到他们了,林晓阳没有半点犹豫,走到了服务台。当钢印盖在离婚证上时,她瞬间感觉到了放开后的轻松。

“走了”。没看车旭的一眼,只对空气说出了这句话,林晓阳走出了民政局。

擦身而过的是腻在一起无比恩爱等着登记的年轻人,就像曾经的自己,满脸的幸福,以为钢印盖下去的就是一辈子。

外面的阳光有些刺眼,林晓阳仰起了头,尽量不让眼泪流出来,拦了辆出租车就往单位走去。全然不顾车旭在身后不停的喊着她。

车子发动的那一刻,眼泪终于还是忍不住滴落,手上摸着离婚证上的烫金字,心中默念着,十年,都结束了。

“你在哪呢?再不来总编可要发飙了。你是不是忘了自己今天约了谁做客报社?”电话铃声在包里不停地响,刚接起来就听到兰婷在电话里对着她大声吼着。一下子把林晓阳拉了回来,眼泪也止住了。

“司机,快快,日报大厦。”林晓阳说到。

林晓阳啊林晓阳,你约了快半年的祝永辉专访,在“婚姻大事”里怎么就被你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一切都暂且放放,留给深夜后的自己吧。工作模式启动,你还是那个报社的第一支笔,年轻干练、语不让人的林晓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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